看上那个庶子(21)

“小姐请。”三人忙为士如风递来纸笔,挪好座位。

士如风有些汗颜,她还不一定背得全,更没打算自己写下来,只想说几句给他们听来着的……

而且,她的毛笔字,恐怕只有阿终不会嫌弃更耐心地一遍一遍给她改正。事到临头,士如风只好硬着头皮,握着笔: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士如风基本都是按照简体字来写的,这首诗是好久之前背的了,她能记全已经被自己感动到了。

怕他们看不懂,士如风又一句一句读了一遍出来。

本来三人对小姐所写之字有些难以开口,然而在士如风一句一句读出来时,三人目光中的惊奇已如炬火。

“小姐!这诗——”

“偶然所得,偶然所得,并非我所写。”士如风急忙解释道。

三人亟不可待地想问是何人,又想起小姐说过不便透露,便强压着没问出口。

“你们若是想发印在刊页上,只需标注‘佚名’便可,这位作者不会来追究的。”士如风又添了一句。

婚倒

成婚这日,士家主母给她拨来了两个丫环侍候。

士如风安安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给自己梳发摆弄。

她身着大红的三层喜服,最里面的一层为较为保暖的红色锦衣,中间一层为红绸,袖口及领口处刺绣着细细的密织纹路,最外一层为轻薄的红纱,即使在秋冬之季,仍显轻盈之感,外纱的正面肩胛处隐约着精巧的凤凰图案,这是女子只有在成婚之时才有幸一穿的图案。

梳妆台前,待束发已成型,丫环轻轻捧起台前的半冠,装饰在她的前额之上。

半冠银饰其型,两边垂坠着几缀细薄的银片,每片小银片上又都点缀着红色的珠翠,比起串珠,多了几分轻盈和灵巧,银白与纯红搭配,又使之显得亮丽夺目。

两处烟眉中间被细细描绘出一抹红色纹案的额妆,鼻翼和两颊也被细细修饰过后点上粉脂,双唇一抿,口脂轻涂,便上出了精巧的小口红妆。

当何终入府拜见过了士老爷夫妇,来到她这处时,她早已万事俱备,红缎盖头,她看不见周围,可听到了一处特别的脚步声,她便知是他过来接她了。

手中多了一把红绸,她认真地接过拿好,感受到红绸不远处的另一头他牵引着她的力度,她站起身,随他而去。

对方走得很慢,即使她低下头便能看清脚下的台阶,并不会磕碰到什么。到了士府侧门外,他牵引着她的力度消失,她便乖乖地停下。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对方轻握在手中牵起,他小心地扶着她上了花轿,待她坐好之后,这才离开。

外面的人声和吹弹之声似乎都未曾真正入了她耳,他和她都很安静,对于她来说,这场婚礼沉默而温馨。

一路坐在轿子之中,她心中没有忐忑,更无不安,而是对他充满了期待。

他们到了何府,来到何家后院大厅,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吟唱,她在身旁丫环的提示引导下鞠躬转身。

弯腰之时,她不经意向阿终那侧望去,便看到了同样一身红色的他,以及他自他腰间垂坠下来的珠坠,正是她当初送他的白玉珠。

“夫妻对拜!”

士如风行礼行得无比郑重小心,这一刻,她对上苍,对阿终,对一切都充满了感激。

阿终被何老爷留在了大厅,而她在丫环的搀扶下需回到房里等待阿终。

阿终的住处她无比熟悉,待走至分叉路口快到阿终的院子时,士如风便屏退了身两侧的丫环,阿终院子从无他人进入,她也不想在今日破例,那个院子,独属于他们俩。

院子本就在偏处,少有人经过,她拨开盖头一角,自行向前走去。

稍稍回头一望,何府内也并未大张旗鼓地布置,如同士府内一般。

士老爷他们只在她的房间和侧门挂了红绸以表喜意。

想起士如玉之前入宫的场景,父亲母亲全家人至大门相送,临走之时燃放炮仗,张灯结彩直到当夜。

两相对比,不禁觉得古代果真是嫡庶分明。

何府这里基本也是如此,她和阿终的婚事在士何两家大人看来,本质上不过是一场交换。

至于她的嫁妆,看上去很是丰厚,其实大部分也不是属于她和阿终,土地铺面的地契早就由何老爷接收。

不过,这也正好,她本来也不想与他们有太大牵扯,这是独属于她和阿终的婚礼,他娶她,她嫁他,只是为了对方。

快到院子时,士如风的思绪被一股隐约传来的酒味打断。

阿终这边怎么会有人来?

士如风抬头望去,看到了她今日最不想看到之人

——何续。

何续带着一身的酒味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士如风心中的惶恐也一点一点很快放大。

为什么每次遇见他她的身体反应都会这么明显,见亲爹亲姐都没有这么大反应啊?

难道是因为这次她穿来的时机太巧,原身还认为她在赶去‘解救’何续的路上?

士如风越想眩晕之感来得越迅速,随着何续的靠近,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想缓解一下这份难捱的晕眩。

何续本无意搭理士如风,他近日醉酒醉得不知今夕何夕,也只想多沉醉一刻是一刻。

失去了玉儿,父亲管束着他,让他认清现实认清前路,他便躲在后园中饮酒,只可惜明明醉了意识还在,痛苦还在。

父亲替他筹谋,替他推拒圣上的赐婚,然而在赐婚旨意下达无可改变之后,又反过来劝他接受,更是很快将目光放到他的庶子身上,一改之前之殷切。

士如风的后退反而使何续注意到了一身红装的她。

当何续的目光转到她身上时,即使头昏得难以忍受,她还是立刻意识到,第一个看到她盖头之下容貌的人,变成了何续,心下更是绝望了一分,这仿佛是她美好婚礼搞砸的前兆。

何续觉得面前之人的一身新娘红装让他觉得刺目无比,一时竟移不开脚步。原本这喜事与婚约,是属于他和玉儿的。

士如风却是越来越难过,各种层面上,精神和身体上都是,她被汹涌而来的晕眩折磨得无法动作,也不敢动作,她怕自己一动,便会立刻倒下去。

她只希望对面的何续尽快走过去,谁知他走到她身边时,竟然停了下来,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

事实上她的身体在僵直中微微颤抖,已然是摇摇欲坠。

何续一时的出神被向他跌撞过来的士如风打断,士如风渐渐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却不知是不是原主的意识作祟,竟倒向了何续那里。

而在何续看来,这一出像极了投怀送抱,被酒浸染得迟钝的身体来不及躲闪,竟让这士如风撞进了他的怀中。

何续眉头紧皱,一丝厌恶闪过,这个士如风之前便百般纠缠于他,后来不知为何又转性到了他那个庶弟身上,如今和他庶弟成婚,没想到还是恶性不改。

玉儿和她是姊妹,何续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是不是士家之女皆如此善变。

明明与他情意深厚,却能转身进宫,弃他不顾,他是不是真地看错了士如玉。

士如风却没空想那么多,倒在何续身上的她眼睛透过缝隙看到对面不远处的阿终的院子,用力咬牙,她不能这样昏过去,不可以失去意识!

“呃嗯——!”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何续,挣脱开来,自己也一个踉跄。

双手捂住脑袋,想把脑中多出来的东西用力甩出去,步伐踉跄,东倒西歪地朝院门赶去。

阿终向往常一样给她留着门,她的手忍不住地颤抖得厉害,却不敢停下来,拨开门栓,推门几乎整个人撞了进去,又快速合上门。

她脱力地背靠在里面的门上,明明已经离开了那个何续一段距离,脑袋的晕眩之感却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汹涌无比,像是要把她推挤出来似的。

她感受不到另一个意识的来到,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此消失,心中升起了巨大的恐惧,天杀的谁来告诉她一个解决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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