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撩了病娇大佬之后+番外(64)
不对,已经用不着他勒死了。
他的小王爷,没了。
洛禾衣服上掉满了干涸凝固的药膳,脏兮兮的。
他在他怀中,冰凉而坚硬,脸上却已有了一两块尸斑,散发出属于尸体的那种特殊的味道。
实在是不好闻的。
他把他弄得脏兮兮的也不对……
盛长渊把人洗干净,又换了身衣服,抱回清扫一新的寝宫。
而门外,跪了一地的大臣。
盛长渊视而不见,满心满眼只有怀中人。
御医诊断说洛禾已死时,差点被盛长渊砍了脑袋。
盛长渊让他们都滚,只留下那个献上药方子的御医。
其他御医对洛禾束手无策时,这御医主动献上药方。
他说:“陛下是身负龙运之人,又多年习武血气充裕,只要陛下舍得,便可以用自身为药引,填满洛公子亏空的气血。”
盛长渊认为值得一试。
他日日放血,故意让御医加了味黄连,把药膳做的难看又难吃,才彻底遮掩了里头那股子血的铁锈腥气。
他监督着洛禾一次药膳都不能落下,如此不过近一月,洛禾居然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但现在,御医说他也没有办法。
“陛下,不如让洛公子早日入土为安吧。”
御医曾在宫中受了洛禾帮助与提拔,不然不会提出对洛禾身体有用对盛长渊却是百害无一利的方法。
他对洛禾有感恩之情,这人都已经去了半月了,再冰天雪地也保存不住死时的样子,开始冒尸斑了。
人死后当要入土为安,这样子,去都去得不顺心的。
而且——
御医小心翼翼抬头,扫过皇帝垂落身侧的左手,心中一紧。
这只手,怕是医治也没有用了,已经彻底废了。
盛长渊死气沉沉的呵斥,“滚!”
“您已三日未曾用膳了,再这样下去您身体也撑不住的。”御医执着道,“人死不能复生,洛公子也不愿意看到您这样的,陛下!”
“滚啊!”
盛长渊一脚踹飞了桌子,抽出剑,眼睛发红,已经失去了理智。
御医急忙退下,盛长渊扔了剑抱住洛禾。
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除了抱住洛禾之外他什么事都不想做。
盛长渊抱着洛禾,启程前往昌池城。
当日,銮驾一开,里头是一个已经没了声息的洛禾。
盛长渊抱着他走到祭祀的天坛,又抱着他放上龙椅登基。
他暴虐无道,无人敢当他面说,但人人都骂他疯了。
居然让一个死人登基!
盛长渊从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哪怕当了皇帝,他的心也是那么的小,放不下江山社稷,放不下黎民百姓,唯独只放得下一个调皮天真的小王爷。
那些人再想把他踹下位,但只要他还是皇帝一天,他身边的人就能为他所用一天。
皇帝前往昌池城的事并未声张,只带了两队侍卫。
北辰国官员对皇上满是怨言,南辰国的官员则四处走动起来,太子府中暗地里书信满天飞。
盛长渊懒得去理会这些事情,索性悄悄的回去谦王府,也许到了谦王府里,他的小王爷就醒来了。
途中,盛长渊体力不支陷入昏迷。
在他昏迷时,四人打劫了车队。
其中三人武功高强,侍卫们不敌,倒了一地。
剩下那个穿着青衣,眸如寒霜,掀了帘子进轿,片刻后,怒道:“阿剑,你来分开一下,他死抱着爷不松手!”
阿书奇道:“他不是晕了么?”
阿剑力气大,硬掰开了盛长渊铁臂般抱在洛禾身上的手,听到了一声断裂脆响。
盛长渊猛地睁开眼睛,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他撕心裂肺的喊:“还给我!”
两条手臂都废了,他一动,头昏脑涨的滚在了地上,红着眼像只什么都做不了,连凶狠都只是最后一层伪装的兽。
阿剑理都没理他,若不是洛禾曾经说过不要找盛长渊寻仇,他早就一剑了断了盛长渊!
眼见着阿剑抱着洛禾出了轿子,盛长渊双眸几乎沁出血来,他跌跌撞撞想爬起来,却已提不起一丝气力。
他朝阿茶道:“阿茶,把他还给我,他是我的……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夺走他!”
阿茶冷淡的面具破裂了,眸中流露出切骨的仇恨。
他一把揪起盛长渊衣襟,竟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一双眼睛红肿的不像话,嗓子也早就哭哑了。
“我恨不得杀了你!都是你害死了王爷!没有你,王爷这辈子都好好的,你还有脸说这种话,我要是你,我就自我了断了下去给爷谢罪!”
他实在想动手,但看盛长渊这模样,已经像只快要病死的老虎,他动不动手都是一回事了,死对于盛长渊来说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
现在动了手,回头去了地下见了爷,还得受责怪。
阿茶一把将失魂落魄的盛长渊扔到软榻上,拽住他脖子上露出的红线,一看,吊坠果然是王爷送给影一的那块玉佩,上头还刻着王爷的字,就他也配贴身带着?!
“这是我的,是子谦送给我的,”盛长渊惊慌道,“你放下!”
“这是先皇赐给王爷的,我会放在王爷的陪葬品里同王爷一起下葬,以后,你同王爷再无瓜葛了。”
阿酒在外头催促道:“阿茶快些,王爷最怕冷了,你还让他在雪里头等着你,真不像话。”
阿茶心中一痛,一掌劈晕了盛长渊,拽了玉佩离开。
四人并着用白毛大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具尸体,上马离开了此处。
雪越下越大,遮掩了所有的痕迹,也将侍卫醒来后又渐渐往前行进的轿子压上了厚厚一层雪顶。
盛长渊做梦了。
他梦见洛禾被人按在奇奇怪怪的缸子里亲,那人还吸洛禾的血,把洛禾关了起来。
梦见洛禾长了金色的大尾巴和银色的角,被黑发黑眸满身杀气的男人按在怀里抚慰。
梦见洛禾被长得和洛禾一模一样的青年按在镜墙上折磨到哭出声来,求他放过他。
梦见洛禾坐在巨猫身上,那只猫送了他一块小小的晶核碎片,他穿成了项链挂在脖子上,笑得格外开怀。
梦见洛禾死了,死在他前面的銮驾中,悄无声息,最后,连尸身都被夺走了,什么都没留给他。
盛长渊醒了。
他发现最后那个不是梦。
他一只手臂废了,一只手臂骨折,伤口都已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现在连自己照顾自己都做不到,要吃要用都要人服侍,俨然成了个废人。
他还发了高烧,几乎起不来床。
硬撑着好不容易下了地,便摔倒在地。
他从不留人近身伺候,门外听到动静的宫女推门而进,被他呵斥了出去。
盛长渊跌跌撞撞爬起来,脖颈间空荡荡的,玉佩被阿茶拿走了,心里也空荡荡的,因为心连着洛禾一起被阿剑挖走了。
他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这都应该是他的啊。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再回到那段时间,再回到那天晚上。
洛禾软绵绵甜蜜蜜的抱着他的脖子,说那你欠我的可多了。
他愿意还一辈子。
可现在,还还给谁呢?
什么都没有了。
盛长渊哀切至极,终是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整个人都颓丧下去。
他能感觉到,他已经活不久了。
便是死,他也要和洛禾葬在一起。
“来人,备轿——”
盛长渊先往谦王府去了,府中只留了看家的管家和门房。
门房怒目而视,连门都不给他进,扬声喊来了管家。
管家垂垂老矣,行来,对着盛长渊叹道:“若是来寻王爷的,便不必再寻了。阿茶他们已将王爷的喜爱之物都带走,现在已下葬了。”
盛长渊急道:“可知葬在哪儿了?”
管家道:“不知,阿茶说王爷自生病以来过得已是不好,不想他去了还受俗事庸扰,要葬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盛长渊道:“可能让我进去再看一眼?”
管家摇摇头,“你是以陛下的身份说这句话,还是以影一的身份?如是陛下,奴才不得不从,如是影一,当知道王爷还想不想让你进来的。影一不会违抗王爷的命令。”
他这话实属大逆不道。
盛长渊却没有追究此事的心情,他朝管家施了礼,深深看了寂寥的熟悉的谦王府一眼,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