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晏将注意力抛远的这会儿功夫,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的美男子——清闲居的老板兼首席男公关青芒冲夏晏笑逐颜开的走了过来。
青芒:“阿玊小姐今天很是开心,拉着我们z已经在这调了一下午的酒了。”
夏晏:“一下午!”
夏晏有些吃惊,心里琢磨着她的变化。自从上次阿玊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偏远村子回来后,她就觉得她很不对劲。跟她聊天、吃饭、打游戏,经常是莫名其妙地走神,而且脸上那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就如同她现在,虽然正跟调酒师z有说有笑,可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是以前那个清新脱俗的笑,倒像是她们这种商务人士应付人的假笑。
夏晏:“小可爱!过来玩也不叫我,不地道。”
一把摸过阿玊手里的酒杯,夏晏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在确定里面的液体散发的是柠檬的清香后,她这才一饮而尽。那一气呵成地动作,完全就没注意到一旁阿玊以及调酒师z吃惊的眼神。
一杯饮尽,酒水下肚,夏晏眉头一皱,迅速接过调酒师z递过来的白水送到了嘴里。
夏晏:“我去,这味儿,什么酒呀,这么难喝!”
阿玊:“你这动作也太快了,我都来不及提醒。”
阿玊说着身体往后靠了靠,掩嘴偷偷笑了起来。衬着这个时候,夏晏给调酒师z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开。另一面,她重新拿起刚才那杯酒凑到鼻子前又闻了闻。
夏晏:“……这酒不会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初恋’吧!”
夏晏的恍然大悟,让阿玊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夏晏:“初恋!这酒的味道跟这名字果然是配一脸。酸甜苦辣咸,果然是一味都不差。”
阿玊:“不愧是情场玩儿家。只是怎么觉得这有点像感慨呀”
夏晏:“哎!毕竟是初恋吗!我记得我当时还没变漂亮。那会儿刚上大学,第一次开系代表大会,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完美的一个人,身上就像罩着一层金光,闪的人眼睛生疼。那个时候我只要看见他都能多吃好几碗饭,每天就想着能跟他说句话。可是,直到毕业我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他一次一次的换女朋友,最后毕业了,也彻底离开了我的视野。”
阿玊:“从来没听你讲过还有这么一段纯情的经历。那你现在后悔吗,没有跟她表白?”
阿玊这个问题很真诚,并没有调侃的意思。但夏晏听了这话却乐了,一把拉过阿玊的胳膊,凑近问道:“那你后悔吗,没有说明白?”
一时间,阿玊脸上的震惊之色挥之不去,她忘记了反驳,忘记了躲避,只是那么看着夏晏。仿佛她是一面窥心境,让她在大雾茫茫的掩藏下终于看到了自己那颗胆小的心。
良久,她才几不可闻的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我在嫉妒。”
嫉妒两个字最后几乎是碎在阿玊嘴里的,所以夏晏只是听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多年的情场、商场经验,练就了夏晏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很多时候,她不需要开口去探知便能将人摸个清楚。这让她每每说话都能恰如其分,不失分寸,不越界限。
夏晏:“对了!下周一有安排吗?带你去见个宝贝。”
拿胳膊肘戳了戳阿玊紧绷的身体,夏晏一挪三晃的把她的手机送到了阿玊眼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精心设计的宣传海报,其中的主角是一颗不辨大小的类似珍珠一般的东西。
原本阿玊看的有些心不在焉,但当她看到海报上两个大字——珠泪时,表情微不可察的僵了僵。
阿玊:“你别告诉我你想收了这东西。”
夏晏:“怎么这么问?难道……”
阿玊:“放弃吧,这东西不适合你,太晦气了。”
阿玊说话向来不太会如此不客气的直言不讳,尤其对她。一时间,夏晏竟不知道该怎么接。
就在此时,夏晏的手机被人从身后抽走,一个声音悠悠传入了她的耳中。
青芒:“呦,这可是个宝贝呀!”
一个人说晦气,一个人说宝贝。这下夏晏是真不知道接什么话了,于是乎,她只能嘤嘤嘤的假笑几声,状似讨教的问道:“一直听说你涉猎甚广,看来传言不虚。这么冷门的东西你竟然都知道。”
青芒:“哪里,只是最近听一位客人提过而已。怎么,夏小姐也准备参加这个的拍卖会?”
夏晏:“只是略有兴趣而已。不过……”
说着,夏晏忍不住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边的阿玊,可这一看却是一惊。原本就坐在她身边的阿玊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调酒师z:“阿玊小姐刚才已经离开了,她让我转告夏小姐,说让你放弃,回家。”
调酒师z说完,在青芒的示意下先行离开,夏晏则是站在原地好好的琢磨了一通。直到青芒给她递过来一杯清甜的鸡尾酒,她这才回过味来。
夏晏:“谢谢!”
夜晚的古城区商业街是年轻人的天下。古色古香的建筑搭配变换多彩的霓虹与时下流行的民谣歌曲创造了一种惬意、自在的休闲洒脱。
从清闲居里溜出来的阿玊,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种让她讨厌的心情,看看时间发现才不过晚上九点多钟,于是她决定久违的散散步。
预想里她应该是听着路边的音乐,悠然自得的走走,可没成想,整条商业街上满是各种类型,各种年龄的情侣。一路过来,阿玊耳朵里听得哪里是什么音乐,全都是些能酸掉牙的烂情话。
阿玊:“想我一个母胎单身的大龄剩女到底是哪根筋抽错了非得在这满是恋爱酸腐气的街上溜达呢?”
扪心自问,阿玊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夏晏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刺激到了。反思着,她站在了路边决定还是找辆出租车赶紧离开这地方吧。
就在等车的这几分钟内,离她300米的一家奶茶店前,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阿玊循声望去,只见街上一对对的情侣们如被狼群狩猎的兔子一般毫无章法的四散逃离,整条街一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突如其来的混乱之中,阿玊慢慢将视线收回到奶茶店门前,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矮个子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正在淌血的匕首。在那小姑娘对面的地面上则有两个人一躺一跪。
瞅着这情形,阿玊猜测那位躺在地上的人多半应该非死即伤。而那另一个跪在地上的人之所有没有被刺多半可能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压根就没准备伤他。
这种情形,阿玊敢猜测,多半是什么狗血三角恋,就像……就像当初在那个幻境里,她眼睁睁地看着天峫的迎亲队伍从她面前走过时一样,当时有那么一刻她也想过要不要仍一剑给那花轿。
阿玊:“算啦,这个热闹不看也罢。”
自动把脑子里刚才的想法收起来锁好,阿玊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街道上原本播放的民谣里突然混入了一些电流的杂音,以及模模糊糊的女人说话声。
“一样的,我跟妹妹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只喜欢她不喜欢我……”
仔细分辨着隐约可辨得杂音里的内容,只是音响里的女人声音低沉,毫无生气。她这样的声音配上霹雳吧啦的电流音与断断续续的歌声,此时放在这样空旷的古老街道里着实令人背脊发凉。
阿玊:“来就来了,干嘛非要弄得周围鬼气森森的。好好的青石板被你弄得血糊糊得,怪脏的。”
回身重新望向那一男两女,阿玊看着不断从那男人身上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模糊的人影,脑中松弛的神经轻轻跳了一下。
人影:“你不看完吗?你不是最喜欢听故事吗!”
似乎是为了方便说话,那扭曲的人影慢慢在男人的侧身上隆成了一个怪异的只能梗着脖子说话的人头。
听到这个人影提到“故事”两个字,阿玊有些怅然的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是她来到骨斋的第一个年头。那时的骨斋残破凋零,不可入市,她每每只能躲藏在一些毫无生机的地方休养生息。就是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一个叫林契儿的鬼。那段时间,他总是给她讲各种各样的故事,那些是她从来都不熟知的世界,奇幻美丽,深深地吸引着她。
阿玊:“林契儿,这就是你准备给我讲的第一百个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