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斋(31)

看着一旁无论郑老头如何命令都无动于衷,始终乱做一团的郑家子弟,阿玊觉得很是讽刺。想他当年联合郑家上下诓骗于她,却又借着她的力量坐上这族长之位时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以前欠的债总有一天都是要还回去的。

突然,从混乱的郑家子弟中迎头窜出了一个人,在眨眼间,那人以飞快的速度用一把被他藏在袖子里的短匕首将郑老头手里攥着的黑网削断了一半。

或许是因为郑老头反应迅速,在黑网与刀面接触的一瞬间向后挪了半步,致使这名郑家子弟的行动没有得逞。但这样的正面冲突却给了阿玊一个无与伦比的机会。

就在刚才那个郑家子弟与郑老头正面交手的时候,阿玊飞快的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被规规矩矩叠成一个心形的百元纸币,一甩手朝林海丢了过去。

林海那时坐在一□□头接耳的郑家子弟中表情严肃,见阿玊给了他一个示意,马上反应了过来,身手敏捷的接过了那颗心。起先他有些疑惑,但当他看清楚手里的那个样式繁复独特的折纸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所有关于这个折纸的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一名孤儿,林海从小便性格阴郁。不仅不擅长与人沟通,甚至更加惧怕与人接触。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来到郑村之后竟然慢慢摆脱了他原先的那种阴郁性格,变得阳光了起来。而这一切的根源便是他遇见了一个让他能够面对自己心灵,重塑自信的人。

那个人便是郑紫涵。

相遇那年他14岁,因为不爱说话,被村里的小孩排挤,因此他常常坐在一旁偷偷的看他们玩耍。一天,有个比他略小几岁的小姑娘突然跑到他身边,好奇的盯着他看。他当时以为这个姑娘跟其他人一样,所以就想逃开,但没想到那小姑娘竟然拉住了他。

郑紫涵:“你就是爷爷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哥哥吗?”

或许是因为当时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太过天真无邪,也或许是因为小姑娘叫了他一声哥哥,林海当时竟然点了点头。自此,他们俩便常常躲在一旁玩耍。那时,小姑娘经常偷偷送给他一些形状怪异的折纸。

起初他很诧异,但慢慢的他发现在那些折纸里竟然写着很多歪歪扭扭但却又异常工整的清秀字迹。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是跟村子里一样吗?”

“你的父母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在一起?”

……

“他们说你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别人说话。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还总是问你问题。”

起初,林海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但每次看到她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时,却又不忍心,所以他最终还是以书信的方式回答了她。

渐渐地这种利用折纸互传书信便成了他们俩之间秘而不宣的一种默契。

十几年之间两人的这种默契一直延续,直到那个还扎着两个俏马尾的小姑娘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学生,带着从小到大的向往离开村子。

在那几年里,林海再也没有收到郑紫涵的任何折纸书信,两人之间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当再次收到有关郑紫涵的书信时,林海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但当他打开信封之时,看到的却是郑紫涵的婚礼邀请函。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与她拉开了那么远的距离。

郑紫涵婚礼的前一天,林海来到了郑紫涵所在的城市,因为族长临时给他委派了重要的任务,所以他不能久留。但他觉得他应该要诚实面对紫涵,所以在去的路上他决定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告诉她。但当他真的站在郑紫涵面前,看着她一脸幸福的表情时,他却退缩了,所以,到最后,他只是将一颗临时用钱币叠成的心交给了郑紫涵,并祝福她一生美满。

此时此刻林海手中的这张心形纸币,便是郑紫涵大婚时,林海送给她的那个。

一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悄悄爬上了林海的心头。他再也不能坐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看看身旁七嘴八舌一团糟的平辈兄弟,再看看一边正在与叛徒纠缠的族长郑公,林海头痛欲裂。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知道,以他微弱的能力,想要保全两边那是不可能的,可要让他在恩人与爱人之间抉择,却也是痛苦的。

盯着手中的折纸,林海心里一阵一阵的吨疼,他知道郑紫涵那边时间不多,可他却总是下不了决心。他明白此时此刻他呆在这里对制伏皮裳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但他只要一想到郑紫涵可能会因为他没有及时赶到而丧命,便一阵眩晕。

思来想去,最终他的感性还是战胜了他的理性。没有过多犹豫,他几乎是闭着眼睛与郑老头擦身而过冲出餐车的。

就在林海站起身迈开腿的一瞬间,阿玊清晰的在郑老头脸上看到了一丝绝望的表情。

圈套

坐镇阵眼的林海一离开,整个阵法犹如被蚂蚁驻空的堤坝,顷刻间便荡然无存。阵法消失,一直受制的皮裳也不再甘愿受制于郑老头。

只见他随便挥了挥胳膊,便把身上的半张黑网扯了下来,因为动作快却力道大,几乎把黑网另一头的郑老头掀到地上。

与此同时,一旁的郑家子弟察觉到阵法已破,都趁着皮裳的注意力在郑老头身上而逃离了餐车,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在看到被皮裳掀的踉跄的郑老头后,过去帮忙。可这些人毕竟往日里被保护的太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都以为凭他们的人数就可以潜质住皮裳,谁知他们还未进了皮裳的身,就一个一个被皮裳给放倒,再也站不起来了。

自林海离开餐车开始,阿玊便找了个犄角旮旯藏了起来,想着等他们双方打得两败俱伤,她再出去坐收渔翁之利。可人算不如天算。郑家的子弟兵虽然被皮裳给撂倒了,可这两个大Boss却还安然无恙。这可让阿玊有些头疼,她可没有把握可以以一对二。

突然,阿玊发现刚才摔坐在地上的郑老头,脸露阴笑,右手正悄悄地往外套的内口袋里探。

他这样子可一点不像被逼入绝境的人,难道他身上还带着其他制伏皮裳的东西没有使出来?

一阵疑惑涌上心头,阿玊不得不谨慎的进行合理的猜测。

就在此时,阿玊眼角余光看到皮裳摊开两只胳膊,犹如僵尸一般正迈开步子向郑老头走去。

忽然,阿玊发现郑老头眼神狠辣,仿似眼中带剑,再看他那支探入上衣内口袋里的手,此时依然垂在那里,整个身体营造了一种蓄势待发的劲头。

阿玊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等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她自袖管中取出那把短匕首,慢慢从那个安全地带向外走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的靠近,郑老头终于有了新的动作,只见他右手迅速自内口袋中掏出,以迅雷之势向皮裳的方向迅速抛出了一个带着黑色符纸的箭头。

郑老头动作虽快,但阿玊却也不含糊。几乎是在看清郑老头动作的一瞬间,阿玊迅速看准方向,甩出自己的匕首。匕首划破长空,与郑老头擦身而过,在离皮裳还有几厘米的地方与那个箭头成功相会,顺利制止了郑老头的这次突袭。

匕首甩出去的一瞬间,阿玊就猜到这会是一个相当精彩,且绝对不会失败的拦截。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判断,对从自己手中打出的招式所能够达到的效果更是胸有成竹。

就是这么自信的阿玊,却因为自己漏看了一个地方,而让这个完美的交锋染上了一丝缺陷。

她竟然没有发现,在郑老头向皮裳射出那个箭头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手竟然藏在腹部的阴影之中向她同时射来了一个箭头。而当她发现那个极小的箭头时,她手中的匕首也早已脱手,情急之下,阿玊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尽量避过那个箭头,但她动作虽快,却不及设计精致的箭头。

就在远处匕首与箭头碰撞的一瞬间,射向阿玊的那枚箭头也擦着她的脖子飞了过去。箭头没入她身后的车壁,在阿玊脖子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切子。但索性这条口子所处的位置并不是血管交错的地方。

郑公:“哎呀,哎呀!小丫头呀,我以前就说过,你玩不过我的。”

一手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阿玊表情淡然的看着一脸张狂肆意的郑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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