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寻找到了发出那声女人惨叫的房间,阿玊却并没有急着开门,她先是左右看了一下此时走廊里呆愣的行人,随后扫了一眼房门的四周,在确定四下里并无异样后才慢慢推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后阿玊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坐在两张下铺中间狭窄地板上正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头发蓬松,衣服发皱,一双惊恐的眼睛带着睡醒后微微的肿胀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斜前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阿玊看到了一件挂在上方床沿上,用衣架撑起的黑色长款大衣。
“衣服!”看着女人惊恐的样子,阿玊有点不解。这胆子是有多小才会被一件衣服给吓成这幅模样。
“不是衣服,你仔细看。”
突然,身后一个男人用平淡的语气提醒了一句。阿玊闻声回头向身后看去,在那里看到了一位故人。
阿玊:“天峫!”
阿玊对天峫的出现略感吃惊,可随机看到他一脸处变不惊的神情后,便强自压下了心头的好奇。
天峫:“这个男人是被灵器夺了命。”
天峫用眼神指了指那里,示意阿玊再看的仔细些。
天峫这话是通过眼睛看到的画面推断出的一种结果。阿玊起先并没有多加注意那里,可经过天峫这么一说,她近乎条件反射的将天峫口中的那个灵器对上了号。
一步跨进包厢,阿玊二话不说便站到了那件风衣跟前,用眼睛细细的将风衣内部外露的人皮看过后,阿玊心里的猜测终于落下了实锤。
天峫:“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为?”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变化的表情,天峫一双眼睛敏锐的转向了她。
阿玊起初先是一愣,随即摆出了一副略感抱歉的神情。
阿玊:“这我还真不知道。”
就在阿玊觉得自己的演技有可能被天峫识破的当头,门外突然密密麻麻聚集了一堆人,为首的便是那个被郑紫涵唤作爷爷的老头。
“两位,实在抱歉!事发突然,能请两位回避吗!接下来这里交由我们来处理。”人群中,站在老头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恭敬却又不失威严的对包厢里的两人说道。
看了看门外这一众人蓄势待发着准备赶人的架势,阿玊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跟这群人硬碰硬。一是因为这个案发现场需要了解的重要线索她已了解,二是因为在环境不明的情况下擅自与人发生冲突,不但自己会折损实力,甚至会被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乘虚而入。所以综合考虑后,阿玊决定先撤。
走之前,阿玊看了一眼天峫,见他似乎没什么要走的打算,于是擅自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也不管天峫心里情不情愿。
拉着天峫,阿玊好不容易才挤过那一堆男男女女。在这同时,那堆人有秩序的分成了两组,一组人井然有序的进入了包厢,而另一组人则守在包厢外面,避免外人再次靠近。
契约
阿玊:“你的包厢在哪?”
一直往前走着,阿玊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天峫。
不问还好,阿玊这么一问,天峫竟然擅自停了下来。因为毫无预兆,害的阿玊差点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还好天峫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也就是因为这个小事故,阿玊才发现她竟然还拉着天峫没有撒手。
从阿玊手里抽回手臂,天峫用毫无情绪波动的声线说了句“跟我来”,然后转身向回走去。
原来他们走的早已超过了天峫的包厢。这让一直带路的阿玊略显尴尬。
站在空无一人的4号车厢22号包厢里,阿玊没想到天峫的包厢竟然离她们那么近。
这么近的距离,阿玊两次在车厢内晃悠却都未碰到,阿玊猜想或许天峫并不是在尧城站上的这车。
阿玊:“说吧。”
关上包厢门,天峫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阿玊。
阿玊:“稍等一下。”
右手伸入上衣口袋,阿玊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巴掌大的布包,向天峫递了过去。
阿玊:“诛曦这个人有点小贪,我知道他喜欢这个,但没想到他会背着我去问你们要,真是抱歉,这个还给你。”
阿玊手里的这个布包,正是当日诛曦给她的那个。
当时对于这个布包,诛曦没有过多的解释。但当阿玊看到里面所装的东西时,她便大致猜测到了它的来历。
与诛曦相处这么多年,阿玊十分了解他,一旦当他认为某样东西是属于他的时候,他便会想方设法的取得。
无疑,阿玊眼前的这样东西便是这么来的。
扫了一眼阿玊手里的布包,天峫反手一推,将阿玊伸出的那只手连同手里的布包一同又推了回去,然后嘴里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天峫:“收好。”
转身重新来到包厢门前,天峫一把拉开了房门。
起先阿玊对于天峫的这个行为感到疑惑,但当大门敞开,露出门外站着的一个熟悉的面孔时,阿玊不禁为天峫敏锐的洞察能力而折服。
悄悄将手里的东西收好,阿玊上前来到天峫身边,将那站在门外的老头,郑紫涵的爷爷郑公好好瞧了瞧。
郑公:“骨老板,请您救救我们郑家,救救那些孩子吧!”
见阿玊向前走了几步,男人竟然冲口而出一声哀嚎,踏着小步子便往阿玊身边冲了过去。若不是一旁的天峫眼疾手快将阿玊拉到了一旁,那男人绝对会撞到阿玊身上的。
侧头将那老头定定的看了几眼,天峫略感诧异。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认识阿玊。明明刚才在那个包厢前老头并没有显露出任何认识阿玊的举动。
将阿玊望了一眼,天峫想要通过她的表情看出一些线索。
阿玊:“五十年没见,你竟然还认得我,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
咧嘴露出个甜笑,阿玊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两个好看的月牙。这本是个让人感觉温和、舒服的笑脸,但天峫却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寒凉。
郑公:“骨老板说的哪里话,你是我族的恩人。我怎么敢忘记您呢。”
似是察觉到了阿玊笑脸背后掩藏的冷漠,老头默默拿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继续道:“那个包厢您也看到了,想必骨老板已经明了发生的事情,那个……这次还请您帮我们出谋划策,让我们成功度过这次劫难!”
似乎是顾忌着天峫在场,老头话说到一半临时又转了方向,但话语间请求阿玊帮助的意思却很明了。
继续保持着微笑,阿玊那双月牙般的眼睛在听到老头寻求帮助的话语后僵硬了一瞬,但随即便又恢复如初。
阿玊:“郑公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弱女子哪有这个能力!更何况,此事实乃天意,天要亡你,便是我也不敢拦。”
郑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用他那双死鱼眼狠狠盯着阿玊,老头面上焦急万分,可他心里,却依然游刃有余。在认出阿玊,决定找她帮忙时,他便已经做好了受她冷嘲热讽的准备。毕竟在上次的合作当中,他使了个手段让她损失惨重。
微微抖了抖双腿,老头佯装受挫,一个踉跄便跪倒在了阿玊的面前。
郑公:“骨老板,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作茧自缚,都是因为我当年没有信你。但我求你,救救我的族人吧,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眉头不自觉跳了一下,阿玊默默收起脸上的笑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阿玊:“什么代价都愿意!哼,我当年就告诉过你,这是你们郑家的命劫,这命劫一旦开始,是绝无解法可言的,可你不信。事到如今你又来找我,可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似是无法接受阿玊的说法,老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看着阿玊,似是不愿放弃。
阿玊:“我只能救一个人!”
阿玊:“我只能救一个人!并且我不能保证绝对能救得了。除此之外,救这个人你所要付的价钱是从前那笔交易的五倍,且不管成功与否。即使这样你也要做吗?”
看着老头略显诧异的神色,阿玊面色肃穆。
这显然是一笔不慎公平的交易,对于骨斋来说做与不做都无甚诧异。但对于不久后的郑家来说,它却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绝境中的一条救命绳索。
只是,阿玊不知道,眼前的这老头会不会提前将它给抓住。毕竟,人只有走到绝境无路可退的时候才会后悔自己曾经错过的诸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