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景象开始被突然之间冒出来的黑幕所遮挡,仅以肉眼便可察觉。也就不过倏然一瞬,阿玊便发现方薇的身影早已在这不断暗下来的环境中消失了踪迹。
这架势阿玊很是熟悉。
一般遇上这种情况,你可以理解为对方再跟你说,前面的都是些小打小闹,现在我要动真格的了。这些都是阿玊常年外出收货得来的经验。
所以当眼睛在看不到任何东西以后,阿玊便将所有的感官神经全部分配到了耳朵上。
黑暗悠长,万籁俱寂。阿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耳朵向雷达一样扫描着四周。起先,她还能听到一些悉索的杂音,到后来她的耳朵里就只剩下她自己浅薄的呼吸声了。
即使如此,也让阿玊发现了一个问题。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觉得四周的环境似乎正在不断变化。因为不断重复传入她耳朵里的呼吸声,慢慢的变得有了一些重复的回音。
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的猜想,阿玊闭上双眼更加专注的聆听着耳边微弱的声音。
但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窜出了一根棍子形状的东西直接朝着阿玊的后背飞去。眼看着棍子前面那如八爪章鱼一般的地方就要击打在阿玊身上了,就见阿玊一个轻巧的回身,便险险的与那棍子擦身而过。
睁开双眼,阿玊警觉的环视四周,可周围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以外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看来是想跟我玩玩捉迷藏,阿玊不禁这么想。
保持着这种想法,阿玊佯装随意的再次闭上了双眼。果然,那根前面张着触手的棍子真的再次向她捅了去。不过,这次阿玊有备而来,在察觉棍子的瞬间睁开双眼,一个碎步反身,手臂一挥,便在半空中制止了那根棍子。
手中握着棍子的中段,阿玊细细的瞅了瞅眼前被她看做八爪章鱼的地方。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惊呆了。那个被她形象的比喻为串着章鱼的棍子竟然是跟名副其实的法棍,不,是法杖。
当然不是指环王中巫师手里的法杖,那是一根僧人的法杖,也就是禅杖。
这跟禅杖通体金色,头部有两个交错的葫芦状造型,也就是被错认成章鱼触手的地方。在葫芦造型的最下端,每半个上面都挂着一串串联着三个大小相同圆圈的链条。
这确实是一根货真价实的禅杖。
一般来说如果能够辨认出对手使用的武器,那么就能大概确定对手的身份了。同理,既然袭击她的是法杖,那么阿玊有理由相信这后面藏着的可能是个和尚。
可这怎么可能呢!阿玊不由陷入了疑惑之中。
就在这时,被她单手控制住的那根法杖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与此同时,从黑暗的四面八方同时向阿玊捅来各种各样的法杖。
那些法杖全部认准阿玊为袭击对象,每一个都寻找着最刁钻的位置,让阿玊一瞬间措手不及。明明刚低头躲过了冲着头部而来的那根,她又不得不赶紧抬头侧腰闪过背后偷袭的那根。
一时间阿玊就像个被人牵着线的提线人偶一般,迅速的变换着各种高难度动作,其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其身影。
可就算是阿玊,也有累的时候。如此无休无止的袭击,慢慢让阿玊有些力不从心,她甚至觉得在黑暗之中有无数人在操控着那些法装,并且不知疲惫。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玊疲累的状态,黑暗中那些机械的执行这一刺一收的动作竟然较之以前更快了一些,并且四周原本安静的环境突然像是被人按下了播放键一样,整个空旷的黑暗之中凌乱的想起了嘈杂的碰撞之声。
那是因为禅杖不断运动导致串联的铁环与杖身碰撞而发出的声音。
阿玊明白,这是对方为了扰乱她的步伐而增设的攻势。为的就是让她不胜其烦,从而自乱阵脚。其实当阿玊第一次被袭击时,她便猜到了有次一手。可她没料到,对方竟然在这之上又叠加了一层。
隐隐之中,耳边嘈杂的撞击声里混换入了一串清晰、规律的节奏,细细听来阿玊才发现,那被她认为规律的节奏竟然是梵经。
最初那几声梵经还比较底涩,但慢慢的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只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竟然压过了那些禅杖的撞击声,形成了震耳欲聋了声势。
或许真的是被这梵经扰乱了心智,阿玊竟然没有提防住身后,被斜后方飞来的禅杖狠狠地击中,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阿玊眼前昏花,被击中的后背顿顿的疼,全身上下因过度消耗的体力疲惫不堪,甚至都提不起力气来支撑自己站起来。
就阿玊这样的情况,只需再一击,她便再不用出这幻境了。
可偏巧阿玊这运气好。在她被击中摔倒后,那些不断挥舞的禅杖和音量越来越高的梵经一瞬间便都消失了。
等阿玊从身体的疲惫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四周原本黑暗的环境正在慢慢变得明亮起来。有一瞬间,阿玊甚至错觉自己终于从黑夜熬到了天亮。
邪魅狷狂
当四周的环境隐约可以视物以后,阿玊谨慎的将四周的环境大致了解了一下。
这一看,还真是印证了她的猜测。这里果然是一座空旷的大殿。说是大殿,自然是类似供奉城隍爷的那种高粱大柱的房子。而说它空旷嘛,完全是因为殿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唯一有且仅有的那一样东西还是个挺大的供台。只是不知道供台上原本供的是哪位大神。
正当阿玊盯着那供台愣神之际,就在她正前方,离她不足五米距离的地方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人。
等阿玊回神,察觉到异变时,那人已经向前迈了3步。
霎时间,阿玊刚刚平定下的心绪突然又狂躁了起来,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自己心中再乱,阿玊也有信心能够在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所以,看着那个男人,阿玊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神态淡定的回视向那个人。
一眼望去,阿玊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颗曾光发亮的光头,头上六个戒点看的阿玊触目。男人一张斯文秀气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魅笑。再看他身上除了那件规整得体的僧袍外还批了一件暗黑色鎏金袈裟。
阿玊没想到,这竟然是个邪魅狷狂的小和尚。
阿玊更没想到,这个小和尚虽然邪魅狷狂但说起话来却是文质彬彬。
小和尚:“小僧见过玊姑娘。”
小和尚说着左右手相合,微微欠了欠身,做了一礼。
阿玊:“小和尚不必多礼。”
这小和尚一张盛世美颜虽然深的阿玊喜欢,但阿玊却也不是个见了美颜就丢弃智商的人。索性这小和尚“故作矜持”,要是他上来就开门见山,到时候阿玊一定会觉得有些对不住他那张漂亮的脸。
小和尚:“小僧想与姑娘做比交易,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听小僧细细讲讲。”
阿玊:“请说。”
阿玊倒想知道这小和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小和尚:“小僧想用一个能够令姑娘离开这个幻境的方法换取姑娘的一个承诺。”
听到“承诺”两个字,阿玊有些疲惫的扶了扶额。她不得不吐糟,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想尽各种办法从她身上榨取价值。可她是谁呀,她怎么会上这种当。只是,看在小和尚那份姿色的份上,她姑且愿意继续听下去。
阿玊:“不知道小和尚想要我许什么承诺。不过,在那之前,我可要提醒一下你,本姑娘我可是个一没权,二没势,三没命的人,你可要谨慎些说。”
听着阿玊这调笑的话,小和尚倒是没有生气,反而被逗得勾起嘴角笑了笑。那销魂的笑颜沟的阿玊心里直痒痒。
小和尚:“姑娘放心,小僧要的这诺,一不伤姑娘权,二不伤姑娘势,三不伤姑娘命,只要姑娘答应小僧离开这幻境后不再插手萧家的事便可。”
哦,原来是拿我的自由来消除掉一个潜在对手呀,阿玊恍然。这倒是个方便安全又不费力的办法。可是,怎么办呢,虽然小和尚的美颜确实不错,可那个天峫的冷艳才最和我心呐。
想到这里,阿玊不由又想起了天峫那张冷艳帅气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眼睛迷离沧桑中又隐约透着一丝丝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着实是令阿玊沉迷。可换个角度一想,阿玊又有些头疼。萧家之事发展至现在,天峫的身份与动机在阿玊心里仍然还打着问号,她无法确认他是敌还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