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扫尾工作的重要性(快穿)(23)
原身他知道积粮、知道修城墙,但是……
——他、没、养、兵、啊!!!
也不能说一个没养,就是规规矩矩按照朝廷编制允许的人数,还多是老弱病残。
时越简直不能理解这个脑回路。
这世道这么乱,原身囤了一堆粮食在身边,却不养兵丁。
简直就是一只鲜嫩多汁的小肥羊,大大咧咧地露在一群恶狼的视线里,就差没有直接说“来吃我、来吃我”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安安稳稳混这么多年,也是奇迹了。
不过,这不是还是被打了?
时越又找了找原身的死因。
……惊悸而亡。
很好,得知被围城的消息之后,活生生地把自己的吓死了。
槽点太多,时越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时越来看,原身实在没什么可害怕的。
这攻城就攻城吧,原身又没有为谁效力,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当官的执念,纯属是朝廷给他封了个郡守,他就安安稳稳当这个郡守。
——实在是一点投降压力都没有。
就时越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他们一般而言不杀降将。而且就原身在广平郡的民望,降了之后,他很可能还是会被安排继续干这个郡守,其实也没差别。
就为了这……活活把自己吓死了……时越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
时越把下聿属官全都叫过来,打算商量了一下“投降”的事儿。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时越就发现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下属。
——这些属官的胆子,和原身简直不分上下。
一个个都是脸色青白、惶惶不安,期待的小眼神儿直往“徐淮济”身上瞟。
时越:……
还是那个问题: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想叹气,但徐淮济这张半瘫的脸实在做不出“无奈”这么高难度的表情,时越只好绷着一张脸宣布——
“如今形势危急,城内粮食虽足,却无士卒……虽据城固守,但终有城破一日……”
人家“据城固守”是等待援军,但就时越翻着原身的记忆来看,广平郡里实在是没有哪个县城能拿兵来救人。这固守守得……何必呢?
“我虽为大昭所命之官员,但亦为一郡百姓之庇护……如今这般情势,未免百姓受践踏之苦,吾宁一人负朝廷之重托……”
投降之前,总得说点冠冕堂皇的套话,让大家心理压力小一点。
时越还带再说几句,却又听见一声抽噎,他抬头看过去,就见一屋子的属官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好像他下一刻就要英勇就义一样。
时越:???
第17章 故去多年的摄政王02
时越看着这群泪眼汪汪的属官,终于放弃了接下来的一段话,免得一会儿把人都说哭了。
“这是我的意思,诸位以为如何?”
屋里静了一瞬,是先前来找人的刘柱最先开口,“我等愿、愿追随大人。”
时越点了下头,环顾四周。
众人对视几眼,也都跟着刘柱同道“愿追随大人”。
整个大堂内,都弥漫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氛。
时越:……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抽搐的额角,缓声道:“诸位不必担忧,我观赵将军连克数郡,附近却并无流民逃窜。可见他虽是战力过人,但并非嗜杀好勇之辈……倘若大开城门,他必定会善待诸位……到时诸事交接,安抚民心安置兵丁之事……都有赖诸位。”
这话落后,屋内的气氛又是一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意识到:就是广平郡换了人来管,底下的事儿也确实需要人来做,这么想想他们似乎还挺安全的。
只不过,这口气松了之后,他们的视线又落到自家郡守身上……脸色又凝重起来。
时越:……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这群人想了什么。
*
既然对投降这个决定没什么异议,然后就是选派使者过去沟通。再就是各回各家,准备准备要用的东西,比如白布、白衣之类的。
刘柱的妻子钱氏得知这个消息,一面在家翻找着素衣,一面絮絮地念叨着,“城门开的的时候,你可给我小心些……该往后缩往后缩,该藏着藏着……那些没用的义气可别瞎逞,他们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都这会儿了,你那较真儿的牛脾气可好好收收……”
刘柱“嗯嗯嗯”地应着是。
钱氏却一面给他整理腰带,一面就掉下泪来,“你可好好的、好好地回来……铁儿还、还小……你这趟要……回不来,可真……真是活生生地逼死我们母子俩……”
“可别说那些瞎话!”刘柱伸手捂住她的嘴,又手指动了动,给她擦了泪,劝道,“你也别寻思那些个没用的,大人刚才在衙门都说了,那赵将军不是个坏人,咱们都降了,他做什么非多杀个人?”
钱氏仍小声呜呜地哭,“那些挨千刀的杀人犯,手上都不知道多少条命,谁知道他们想……想什么?!”
刘柱又抬手抱了抱她,道:“你这么想啊,就算他们占了下聿,这总要个抱腿儿办事的吧?他们刚刚进来,也都是一摸瞎……总要有人领着。咱们都降了,就是咱们领着他、给他们办事儿,都是自己人,他们怎么也不至于杀自己人吧?”
钱氏也不知信没信,只小声呜咽着应声。
等到临出门的时候,两人红着眼圈告别,钱氏又道:“你说你们这些人没事儿,那徐大人他……”
刘柱沉默着不吱声了。
钱氏又是一噎,抽泣着道:“造孽啊……”
广平难得有个好官……
这世道,当真是不给好人活路。
时越那边还不知道,他的下场已经下属们分分钟脑补着安排好了。
*
城头上白旗已经挂好了,时越领着一众身穿白衣头绑白布的属官站在城门口。
原本抵在城门口的碎石圆木被清理开来,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拉开,城门外攻城一方缓步进来,居前的是个骑着马的年轻人。
时越带头跪了下去。
——不出意外,又听见身后传来的哽咽声。
时越对此已经无力吐槽,这一个一个的,感情也太充沛了点。
原身虽然奇迹地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把广平经营成了一个肥美多汁的小肥羊。但是毕竟是一郡郡守,对外面的情况还是有点了解的。
扣去那些乱七八糟一听就是传言的“青面獠牙”“拿婴孩下酒”的诽谤之后,时越还是大略推测出这攻城的赵将军的性格。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个有点冲动的年轻人。
他爹赵圭是原本的胥州太守,不过后面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过世了,继承人还不是他儿子,是另一个“朝廷任命”外姓官员。
原身觉得没什么毛病,毕竟这世道乱起来之前,太守本来就是朝廷封谁做就是谁做,可没有一个子承父业的说法。
但这一点搁在现在就分外不合理了,时越略猜一猜,就知道赵圭是应该是在争夺过程中逊人一筹,胥州就这么被拱手让人了。
如今围城的赵修石,也就是赵圭的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兵,重新打了回来……这是要来为父报仇。
照这种情况来说,既然这位赵小将军的目标是打下胥州当胥州太守,如今他这么干脆利落地投降,继续担任自己原本的官职还是很有可能的,当然也不排除降职或者坐牢的可能。
……具体如何,就要他见过这位赵小将军之后,才能确定。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看见他第一句话是,“你就是徐淮济?”
时越挖了挖原身的记忆,怎么也没找出来原身和这位找小将军有交集的地方,他心里颇为不解,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回道:“在下正是。”
劲风扫过面颊,银戟的尖端直直指着时越的眉心,“咱们来打一场。”
时越:“……”
赵修石并没有给时越拒绝的机会,直接翻身下马,戟尖斜斜指向侧方。
时越一时没动弹,他觉得自己先前那个“有点冲动”的定语,实在是太委婉了。他大可以把“有点”去了,这就是个纯种的憨憨。
——在投降仪式上和败者比斗?!这输了赢了半分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