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糟糠妻的傻闺女(60)
太子府。
“你说什么?整个溧州都在歌颂傅于景?”
距离傅于景前去救灾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太子虽无能,但是殿下门人众广,溧州自是也有探子,此事虽未传至京城,但是被他知晓也不在稀奇。
太子裘匡听完身边大太监福泉的话,当即便毫不怜香惜玉地挥开了倚在他身上的名伶,那女子一个不防直接被推得往后一仰,后脑勺直直的撞在了高颈花瓶上头,精贵的瓷瓶摇晃不稳当即便碎了一地。
“贱人莽撞些什么!还不快退下去!”
福泉刚要回话就被飞来的瓷片吓了一跳,下一秒便毫不留地,一脚踹上了正捂着后脑勺哆嗦的名伶。后者小腹随即传来剧烈的疼痛,那女子也不敢哀嚎,慌忙的朝着地上磕了两个结结实实的响头,就手脚并用的出了殿堂。
“行了行了,赶快跟我说说!这老三不就是去赈个灾,有什么可歌颂的!”
话虽这么说,可裘匡的捏着酒盏的手背青筋凸起,后槽牙都磨得咯吱作响,处处透着内心的不平静。话落猛地仰头灌了一盏酒,空掉的酒盏便被他用力地磕在梨花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
“殿下您息怒,这溧州也不只是在歌颂三皇子,主要的还是说得皇上仁心。这三皇子不过是因为正好被派去赈灾,沾了皇上的光而已,您用不着动气!不过奴才可听说.......”
待听完福泉的这番话,裘匡心里倒是好受了点,不过近些时日朝堂之上,时不时就会听到老三的名字,让他心头着实有些厌烦。
抬头见福泉说到一半又压低声音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隐秘,眼珠转了转,随即抬起手便挥散了周围的侍从。因着日日酒色浸|淫,裘匡的双目已经变得有些浑浊,整个人都显得虚浮没有精|气。
说出来的声音也似铁锯刮地般让人不适:“有屁就赶紧放。”
“是是是,奴才听说.....这三皇子在溧州与灾民同吃同住,做足了样子!啧啧,怪不得会被百姓这般歌颂,原是这般会耍心眼儿......奴才觉得,他的心思怕是不小........”
福泉恭敬地弯腰凑近,撇撇嘴掐起嗓子低声开口,说话的时候两边的嘴角下压,又因着法令纹深又天生三角眼,活脱脱一副刻薄相。
“放屁!本王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你上次说他跟谁走得近来着?一个茶馆的女子?”
待听完福泉的暗示,喝得微醺的裘匡当即便一脚踹翻了温着酒的炭炉,还半燃着的银丝碳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瞬间就将外藩进贡的高档地毯烫出了几个大窟窿。
见状,福泉连忙跪在裘匡的脚边,狗腿的给他抚着背顺气:“殿下您可消消气,为了这种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可不行。不过据奴才知道的,那好似不是茶馆,是一家小饭馆,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茶香居!奴才觉着那家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据说先前还去徐府闹了一场,我看那,就是仗着攀上了三皇子这根高枝,以后能飞黄腾达,便就无法无天了起来!”
话落,福泉冷哼了一声,显然没将这些平头百姓看在眼里。攀上了三皇子又如何,她还能进三皇子府不成?顶多不过就是个妾,这妾是什么?那就是奴才。
“徐府?呵,徐达安的府邸?他还有个女儿叫徐娇娇对吧?一年四季就喜好穿白衣服的那个?”
裘匡懒懒地挥开了福泉的手,夹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块鹿肉。
“对对,没错就是她,徐小姐还有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
“屁才女,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噱头,先头倒是听母后提及过几次,还有意将她选为太子妃。不过被本王拒了,长得......不行,太寡淡!成天的就知道白衣服,整得跟奔丧似的,瞧着就触霉头。”
边说着裘匡边砸吧着嘴果断地摇了摇头,复又端起桌上的另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一仰而尽,眯了眯眼:“不过明儿倒是可以请她到府里来一趟,让我好好欣赏欣赏这第一才女的风采。”
*
待到傅于景离京正好二十天,秦婉才收到他寄来的信。
“小姐,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鸽子啊!竟长得这般肥硕!要不我让白全给你来炖个鸽子汤吧!正好给你换换口味!”
端着碗筷进后院儿的织芸,正巧瞧见了秦婉在院子里顺鸽子毛,随即就是一脸的惊喜,直接便将碗筷泡在了木盆中,作势还要上手来接。不过被秦婉灵巧地躲了开来,一个转身就回了隔壁院儿。
自买下王掌柜的茶馆后,秦婉便让人将两个院子的院墙处给开了一扇门,来去也方便,若是往后郑老回来后觉得不喜,再将其堵上也方便。
织芸瞧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愣在原地还有些懵。
一旁择着韭菜的孙婶儿正好瞧见,咧着嘴笑得开心,瞧着秦婉离去的背影对着织芸调侃:“你是不是傻?你瞧着那是鸽子,就真的以为是只鸽子了?”
此话一落,织芸更懵了,抓了两下额角:“那不是鸽子还能是啥?我没认错呀。”
见着她们这些小丫头一个比一个木讷,孙薇摇了摇头,择菜的手势不停,一脸高深莫测地开口指点:
“这你就不懂了!看一件事情得看好几个方面,比如从婉儿的角度来看啊,那就不是只鸽子。那是什么呢?是她跟傅公子之间联络的桥梁!你若是将这桥梁给炖了,岂不是让他俩比牛郎织女还要可怜见?”
“孙婶儿!!”
孙薇的话音刚落,隔壁便传来了秦婉恼羞成怒的吼声。
第四十八章 找茬儿
接着便见秦婉空着手从隔壁院儿走了出来。瞅着从她面前疾步而过时, 还朝她做了个鬼脸的秦婉,孙薇掩着唇发笑。
从二楼下来的秦母,正好将孙薇刚刚的一番话听在了耳中,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茶罐儿, 眼里透着丝担忧。若傅公子当真只是普通富家公子, 那她对于他跟婉儿的事儿倒是也乐见其成。可......如今两人之间的差距说之如同天堑也不为过。
“孙婶儿, 你说咱们家小姐跟富公子, 真的是……”
随着话落, 织芸抬起双手, 将左右手的大拇指神秘兮兮地比划着对勾了两下。
孙薇瞥了她一眼, 将摘好的韭菜全数放进箩筐中, 扬着眉一脸得意地开口:“那当然了, 你这眼力介儿还是得多练练。行了, 先去店前忙活吧。”
待织芸甫一到前店,正好瞧见四个身高体壮的彪形大汉跨进了店门。
不同于元晋人的打扮, 满头的黑发并未束起,全都编成了一股股的麻花辫, 不胜讲究地扎在脑后。身上穿的也不是中原衣物, 黑色褐色的皮草,直接粗鲁地拢在身上,腰间只用一条一掌宽的大皮带扎紧。
一进门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堂中最显眼的位置,目光不善的四处打量。为首那汉子,满面络腮胡,浓密的眉毛也长得杂乱无章且倒竖着,活脱脱就是一副凶相。怕是都可止婴孩夜啼,瞧着倒不像是来吃饭的,说是来讨债的悍匪还差不多, 让一旁的伙计不由得都有些愣住。
那大汉将手中的银色弯刀用力磕在了桌上,发出嘭的一声,接着便不善地高声嚷嚷:“小二呢?这人都来了,怎么也没有个招呼的!也不知道上一壶茶水!到底是怎么开店的!”
那凶神恶煞的架势倒是让织芸回了神儿,忙取出腰间的点单簿跟笔就快步走了上前。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服务笑容:“请问几位大哥想吃点什么?茶水马上就给您上,这天儿太冷凉得快,就没事先放在桌上,都搁在后头温着呢。”
知云的话还未落,原候在一旁的伙计,就麻溜的去后头拿了一壶热茶上来,并着四个刷得铮亮的茶盏。
为首那大汉,见着他们反应这么迅速,抿了抿唇倒也没再说什么。随手拎起茶壶就朝茶盏里倒了一杯,直接如牛饮一般刷一下就灌进了嘴里。进口其实并不烫嘴,只带着一丝丝的微烫,正好一口喝。
而让那大汉微愣的,却是入口清雅的茶香和清甜的口感,一点都没有其他店里囫囵泡了一天的粗茶口感。纵使他再不懂茶叶,也知道这壶茶定是价值不菲。
随即眼珠子转了转,倒竖起的杂眉一皱。粗声粗气地问道:“你这茶是多少钱一壶的?我们只是要一壶免费的茶水!你怎么就给我上了壶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