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主夫更是一时腿软,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滑坐到了地上。
他反应倒也不慢,连忙将另一只耳环与发钗摘下,全都塞到了云知岁手中。
“还有一颗呢!”
云知岁大声问着,方母连忙从怀中掏出钱袋,这是方主夫从方初尧那里抢走后,亲手给方母绣上去的。
云知岁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过,因怕耽误了拜堂的吉时,不好继续同他们纠缠下去。
“方家主,看在你是初尧娘的面子上,今日这事暂且算了,初尧我便接走了。”
大步走到方初尧身边,将珍珠都塞到了他的手中:
“这本就是父亲给你的,现在来不急在绣上了,你好好揣着,眼下只能用这红盖头对付一下了。”
方初尧手里紧紧攥着那几颗珠子,他原也没有想过云家会这么重视自己。
知道那红盖头上的珠子珍贵,却没想到竟是皇室赏赐的,云家到底是对自己有心了。
云知岁亲手替方初尧盖上了盖头,扶着人出了正堂。
昨天晚上江南下了暴雨,方家院子里也有不少的积水,云知岁看了看方初尧,一个用力,将人整个打横抱在了怀中。
盖着红盖头的方初尧突然离了地面,瞬间丢失了安全感的他,不由自主的圈住了云知岁的脖子。
方初尧这才知道,云知岁竟然把自己抱起来了:
“放我下来。”方初尧惊呼,声音极小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
云知岁嘴角坏笑,同样小声回了句:
“雨路难行,我抱你走。”
云知岁是怕方初尧沾湿鞋袜,毕竟等到晚上揭盖头还有一整天的时间,若是一直让方初尧穿着湿的,身上本就没好利索的他,怕是会再受了寒。
大步抱着人出了方家,引来外面围观的面姓一阵哄闹。
大多数人都是在说云知岁虽是个纨绔小姐,竟还是个会心疼人的主儿,就是不知道眼下她是不是装出来想要平息事情的。
云知岁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话而生气,到底日子以后是过给自己的,她们愿意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终于接到了新郎,云家的接亲队伍重新吹奏起喜乐,没有走回头路,而是择了另外一条路。
吉时眼瞅着就要到了,云母见接亲的队伍迟迟没有回来,已经料定云知岁定是在方家那边遇到了什么事。
正焦急的时候,喜乐声入耳,在门口看门的下人大步跑了进来通报:
“家主,大小姐把人接回来了。”
云府门外,火红的轿子不偏不倚刚好停在正门,云知岁勒紧缰绳下了马,小跑着来到轿子外。
伸手撩起了轿帘,只瞧着方初尧一身大红嫁衣,端正的盖着红盖头坐在里面。
他手紧紧抓着衣服,看的出来,他十分的紧张。
云知岁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声,开口道:
“到家了。”
方初尧看不见,试探性的伸出了手,心里慌张的厉害,云知岁连忙抓住那只不安的手,再次被云知岁打横抱了起来。
抱着夫郎回了家,来云府参加喜宴的宾客不由自主鼓起掌,不同于在方府外百姓的七嘴八舌,眼前的场面倒是让云知岁红了脸。
一步跨进正堂,来到云母、云父面前,云知岁这才将方初尧稳稳放到地上红色的蒲团前。
“吉时到~”
方母侧面管家见时辰到了,大声开口喊着。众人的喧闹声骤然停止,云知岁同方初尧也都反应过来,管家继续开口。
“一拜天地”
云知岁轻轻拉了方初尧衣角一下,方初尧从红盖头下,只能偷偷撇一眼云知岁的动作,随着她一起转过身子,冲向门外。
二人整齐的鞠了一躬,随后转回了身子。
“二拜高堂。”
怕方初尧找不好蒲团,所以云知岁直接上手,先扶着方初尧跪下后,自己也跪了下来。
一起同云母、云父磕了个头,云父有些激动,偷偷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花。
“妻夫对拜。”
云知岁与方初尧二人双双站起身,二人相对而拜。
昨晚方父特意交待方初尧,让他在妻夫交拜时多低一些身子。方初尧记着方父的话,刻意低了许多。
云知岁察觉出方初尧拜的有些低了,连忙同样低下了身子。
虽然方初尧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弯下身子,他却能够看到,云知岁竟然同自己是持平的。
“礼成,送入洞房!”
最后一声话落,下人扶着方初尧去了卧房,来的宾客纷纷向云母与云知岁道喜,云母也招呼着客人,纷纷入席喝喜酒。
一天的时间过的极快,转眼天已经黑了,除了个别还留下来喝酒的客人以外,其余的都早已经离开。
云知岁被灌了不少的酒,好在这里的酒的度数没有多高,所以眼下有些微醉,但却不打紧。
被自己所谓的那些狐朋狗友推搡到卧房外,云知岁一把将想要进去闹洞房的人全部拦下:
“今日便到这吧,我家夫郎身子还没好,你们这洞房也就别闹了。”
云知岁这话一出,九里连忙同几个丫鬟一起拦着,云知岁趁乱进了卧房,反手就将门锁上了。
看了眼坐在床边的方初尧,云知岁连忙走上前:
“那个,我替你掀盖头了。”
方初尧听到后,微微点了点头。云知岁没有半点犹豫,伸手掀了盖头。
红烛下映的方初尧脸色极好。云知岁见他低头咬着嘴唇的样子,脑中浮现了四个字‘我见犹怜’。
回过神,云知岁拿起一旁的合卺酒,突然一股异样的味道从酒杯里传出,狐疑的将酒杯凑到鼻底嗅了下。
云知岁反应过来后一惊,立马将两杯酒扔到了地上。
方初尧抬起头,合卺酒是明媒正娶的最后一个步骤,这酒若是不喝,到底也不算礼成。
云知岁不肯让自己喝这酒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扔了,方初尧难掩失落。
第十九章 你自己不重视,我还重视呢。……
方初尧想到这,不禁心中嘲笑了自己。
云知岁娶自己是方母逼的,不过云知岁与云家已经将这场婚事做全了,名面上该给的也都给了。
云知岁说过三日回门时会把方父一起接出来,方初尧还能在奢求什么?
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方初尧开口:
“想必今日咱们都累了,早点歇着吧。”
云知岁因为闻到酒里的味道,还在原地发呆,方初尧这么一说话,她才反应过来。
转眼看向方初尧,只见其方初尧抱起一床被子走到了一旁,顺手往地上一铺。
“哎?你要睡地上?那可不成,更何况咱们合卺酒还未喝呢。”
云知岁就怕大婚自己漏掉什么,所以前几日同九里再三问了媒公大婚步骤。
媒公其他的没有嘱咐什么,只告诉云知岁,什么都可以免,但唯独掀盖着与合卺酒少不得。
方初尧看了下还躺在地上的酒杯,并没有说什么。云知岁顺着方初尧的视线看去,一下子便明白了什么。
“你别误会啊,刚刚我闻到这酒的味道太重,你刚小产完没几日,喝不了这么烈的酒。”
云知岁连忙唤了九里,特意嘱咐让她换了两杯并不会伤身的药酒来。
一波三折,合卺酒总算是重新补上了,云知岁拿起一杯递给了方初尧,尴尬的笑了下。
朝着方初尧伸出了手,方初尧叹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真如云知岁说的,她是在为自己着想,但这酒到底还是要喝的。
同样伸手。人双臂相交在一起,将有些微苦的药酒喝下。
方初尧依然不开口,放下酒杯就要往扑在地上的被子那里走。
瞧出方初尧的动作,云知岁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触碰的瞬间,方初尧有些抗拒。
紧抓着他手腕的云知岁,连忙松了手。
想着今日抱都抱了两次,怎么方初尧又突然冷冰冰的让人不解,果然在这里,就变成了男人心,海底针了。
“我累了。”
方初尧说的言简意赅,许是在埋怨云知岁为何不让他歇下。
“你要睡这?”
云知岁指了指地上,开口询问。
方初尧点了下头,云知岁皱起了眉头。眼下是雨季,纵使屋中有地龙还算暖和,但仅仅是铺了一层被子,湿气和寒气还是会往上返的。
云知岁是学中医的,对于这些养生的事十分在行,方初尧这小产还不到半月功夫,睡地上哪里能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