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嫁到(3)
可烦躁的是,只有手臂一垂下,袖口的布料就会盖住她的手,这般装束像极了照画本子演戏的伶人,好看归好看,但太不中用。
“有衣袍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什么。”琉璃甩甩衣袖抖平手臂衣衫上的褶皱,刚向前迈一步,便踩到了衣袍前摆,身体前倾来了一个华丽的狗啃泥。
琉璃摔的头晕脑胀,眼冒金星,但她很快没事人儿般动作麻利的爬起身,拍拍衣袍上的尘土,手也未从袖口伸出就隔着衣袖提着衣袍前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不一会儿,琉璃看到前方的高高围墙后又犯了难,禁不住皱眉心道:这别不是人家的桃源吧。现在墙下仰视着有两个她高的围墙,琉璃叹气,在原地兜兜转转,最后心一狠,撸起袖口挽了几个结使衣袖固定在肘间,从束腰衣袍下的缝隙中迈出长腿一脚蹬在桃树身上,伸出右手够住离她最近的枝干,试了试坚硬程度后手脚并用的三五下爬上桃树,找了找方向便踩着层层枝干勉强跟围墙差不多高,琉璃的心扑通扑通狂跳,深吸几口气,一个敏捷的跳跃蹲坐在了围墙边沿上。
呼——,完美。
围墙外有一条漆红的径直长廊,廊檐两侧每隔一米便挂铜棕色风铃,风吹铃动,叮铃叮铃仿若仙乐,庭院内亦种着一棵参天桃树,正是花开时节。各色桃叶开得艳美,满树娇粉欲滴。
一位衣着深紫华衫莫约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儿悠闲无忧的在桃树下荡秋千。艳红的唇张张合合哼着轻快的歌儿,与风铃声形成了应和的曲调。随着秋千的时高时低,长长的发丝有节奏的飞扬低垂。
听到动静,小女孩儿抬起头朝围墙看去。琉璃怔了怔,摸着良心讲,这个小孩儿是她打出生到现在见过的最美的女娃娃。一双幼鹿般大的眸子看什么都像隔着珠帘望穿秋水,小小年纪并无妖艳妆色,却又掩不住光芒四溢的倾国之姿。女孩儿停住秋千起身,每走一步,发髻上的步摇便轻轻晃动,恍惚的宛若天上王母的小女儿下凡尘。
“你怎么会在太子哥哥的桃源中?”女孩儿带着稚嫩的娃娃音,偏着头不解道:“身上怎还会有太子哥哥的衣袍?”
“啊?”琉璃一个酿跄险些从围墙上摔下来:“什么太子哥哥?”
女孩儿眨眨无辜的眸子小声道:“太子哥哥就是太子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打卡报到。
☆、太子府邸
琉璃被这么一提点,再回想起那人的只言片语,便明白女孩所谓何意,琉璃干笑几声,谎话信口沾来:“我是一个市井小裁缝,自幼跟着师傅学裁衣裳,今日是前来取你太子哥哥的衣袍回去丈量,好让师傅方便为太子做合身的新衣袍,且这件蓝袍太子日后不用,我瞧着好看,便想穿在身上试试。”胡编乱造一通,说的她自己都快信以为真。
“原来是这样。”小女孩儿闻言乖巧点头:“姐姐快从围墙上下来吧,墙高多危,勿要摔着。”
好心善单纯的小孩儿,琉璃心道,既称太子为哥哥,那她相必也为王女之辈,琉璃伸手示意女孩儿:“小妹妹,你离我远些,我这就下去。”
“啊?姐姐一个人可以吗?雪儿还是去叫些人帮你一把尚好。”小女孩儿不安的后退几步,明艳的脸儿上显露担忧之色,一双纤纤玉手踌躇着搅在一起。
“没事,无碍。”琉璃双手紧抓衣袍,便作势要跳,不能让雪儿叫人,那她铁定没有好果子吃,虽说她不属此处但对古代也有最基本的了解,男女不仅授受不亲,而且女子必衣端身正,如今她里穿短衣短裤,外披太子衣袍,若经人发现,那她当真百口莫辩。
“我跳了。”
琉璃心一横,一鼓作气越墙而下,长发飞扬,衣袍随风后起,露出光洁的长腿,足点地面平稳落地,除去触地的一瞬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得脚掌生疼,但未崴脚已是万幸。
雪儿见琉璃方才跳跃的惊鸿艳影,微微有些呆住,回神后小脸爬上一层羡慕的红晕:“姐姐刚刚甚是惊艳,雪儿差点以为姐姐是天上仙。”
被如此夸赞,琉璃难免心里乐开了花,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琉璃说话间松开衣袍垂地:“小妹妹这是哪里?”
雪儿笑道:“姐姐说何?这里自然是太子哥哥的府邸,姐姐不是为太子哥哥裁剪衣袍的小裁缝吗?”
“啊……”琉璃急忙点头,差点掉进她自己挖的坑中:“在桃林见到太子,而后却不甚迷了路勿入了太子府邸。”
雪儿睁着玲珑眸子,低声应下。
琉璃打量了一圈庭院问道:“小妹妹,太子府大门在何处?”
“姐姐,今日府中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出入。”说着雪儿指指腰间一块系着紫色穗子的菱形银牌:“姐姐有所不知吧,今日是太子哥哥选妃的大日子,太子府门槛都快被王公贵胄的女儿们踩烂了呢,以往更有村野容颜较好的妇人混水摸鱼导致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事儿,所以这次父皇下旨,但凡入太子府者,必持银令,入府此般,出府亦然。”
“这……”琉璃语塞,那她这衣袍脱也不是不脱亦不是,一时急得额头不住生汗。
怕什么来什么,走廊尽头传来细细的女声:“郡主。”
琉璃大惊失色:“小妹妹,姐姐先去了。”说罢提着衣袍几步快走眨眼间就拐出这庭院,一路上琉璃提心吊胆,生怕碰上太子府上的人,这下她跟入了虎穴有何区别,又听到前方的脚步声,琉璃一个激灵,连忙躲到树后。
不久几位提着雕花灯笼的女侍闲聊走来,其中一位笑道:“今日虽说是王公大臣来赋诗饮酒的风雅会,实则都是自家来嫁宝贝千金的主儿,你们可都见那些大小姐了?瞧那涂脂抹粉身段妖娆的模样,不像平日沉稳的大家闺秀,倒像那风尘里的施媚的勾魂儿妖精。”
“可不是,这次风雅会皇上背地里的意思不就是想选太子妃么,你们可瞧瞧,她们自诩清高的矜持到了殿下这里都没了呢,左顾右盼暗送秋波的眼神儿,连我这女子看了都心动。”
“勿妄言。”最后提灯的女侍面无笑意,步伐不紧不慢,神情气定淡然之色仿若秋色之菊,语调应景平平无感:“身处一片心浮气躁,甚少有人维持波澜不惊。”
“呦,珞心你倒是眼界高深,看得透透的。”话中明显带刺,珞心也不恼,任由其她女侍调笑纷说。
“这次可是皇上的暗意明眼人都能看出风头,无论如何不出一月,这太子府怕便有镇府女主人,到时候看你们谁敢对殿下动歪心思。”
几位女侍各执一词,谈笑间脚步声逐渐远去,琉璃才偷偷从树下探出脑袋张望,说巧也巧,琉璃看到女侍们走过的小路上遗落一把小剪。再看那群侍女的身影渺小的几近消失,琉璃突然咧嘴笑了,心声一计。
连滚带爬的去捡小剪后,琉璃紧忙躲回树后,右手执剪,毫不犹豫的对着衣袍咔嚓咔嚓一阵修剪,衣料条条脱落,左修右剪之下,竟成了一件精美合身的外衫,虽一眼可看出这外衫布料上乘,但与先前太子披的外形着实相差甚远。
琉璃将剪落的衣料细心的叠好,抽出一条长的将其余全部捆绑住藏在树下,一切做好,琉璃将小剪放回原位。定定神,背着手睁着好奇的眼睛边走边打量太子府的里里外外。
王府贵地雕栏玉砌,一砖一瓦都尽显富贵光泽,甚至连铺路的青砖踩在脚下既平坦质硬又不失柔感。太子府种有颇多奇花异草,琳琅香树随处可见,无论走到府邸何处,都可闻到馥郁的幽香。
大概是行至太子府正宫庭院,身边行色匆忙的仆侍渐渐增多,却无一例外个个神情紧张,步伐慌乱。
“你!”
一只手突然拍在琉璃后肩,琉璃吓了一跳,回头却见到皱着眉头凶相毕露的中年女侍,女侍端着一盘颜色各异的新鲜瓜果。只见琉璃长发随意披散便知她不是今日来选的王臣之女,语气不善道:“我看你许久,既不帮忙做事,亦不是臣女的贴身丫鬟,那你又是打哪来的野丫头竟敢私混进太子府。”
琉璃脑子飞速运转,狗腿子献媚补笑道:“这个……实不相瞒我是太子府新来的女侍,今日贵府风雅会,大家都忙成了一锅粥,都没人给我换府中的服侍,不是府中的一员,我又如何帮府上做事?万一做不对被别人污蔑砸场子,那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