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相府真千金(90)
京城还是秋天,沙北郡这里已经完全是冬季了,而且是干冷干冷的,岑子昂进城去买了些保暖的东西,他怀里抱着一大蓬东西刚进帐篷,就看见宋疏桐正在收拾包袱。
“外头虽然没下雪,可也天寒地冻的。”
他放下怀里的东西,拿出几个油纸包递过来:“我给你买了个狗皮袄子,你把你那棉花袄子换下来吧。午饭还没吃吧,我还给你买了几包点心果子。”
宋疏桐抬眼看过去,岑子昂鼻尖冻得红红的,身上也穿着一件狗皮袄子,头上斜扣着一个带护耳的狗皮帽子,正在苍蝇搓手。
挺俊俏一个小哥哥,这样一打扮,硬是像光头强,可是宋疏桐此刻一点笑不出来。
她没脱棉袄,直接把那狗皮袄子往身上一套,外头太冷了,多穿些暖和,然后她又把几包点心放进包袱里,抬头道:“你留在大营里,照应着咱们的生意,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救刘溪诗。”
岑子昂又对冻僵的手呵了一口热气:“我不在大营我能上哪儿去。我听说守城的邵将军和邵世子已经安排人去那天跟太子走散的地方寻找他了,也派了使者过去跟沙塔国人谈判,让他们释放无关人等。”
邵浩广这个“无关人等”指的大概就是刘溪诗了,其实宋疏桐并不担心刘溪诗,说不定她现在正一边跟延苍峻你来我往斗嘴,一边心旌摇曳,享受爱情。
毕竟延苍峻那样的男人,浑身上下充满着上天赐予的毫不修饰的野性豪迈,他对刘溪诗表现出来的无遮拦的渴望与占有,是从小生长在京城的刘溪诗从未见过的男子气概。
再想一下孤零零躺在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的崽儿谢初静,说不定已经被冻的硬邦邦了,宋疏桐立刻悲愤道:“我要去救儿……太子。”
岑子昂停下了搓手,惊诧道:“你?去救太子?一个人怎么救,你开什么玩笑!”
宋疏桐一脸视死如归:“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现在我只有能救他,不然他就死定了。”
这样的天气,在外头昏迷一夜,谢初静非冻死不可,就算他武功再高,可他毕竟是 * 个人,不能违反生物学规律,要是男主死了,那这文还能叫“甜文”吗?
虽然她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可她发出去的章节还在网络上挂着,要是有新的小天使点进来,骂她文案欺诈怎么办?
天地良心啊,宋疏桐一点也不想去,可这是她自己的文,她自己的男主,作为一个作者,她不负责谁负责?
塔辽山太大了,确切的说,它不是一座山,它是一个有许多山岭和山谷组成的山脉。
谢初静先是在受伤半昏迷的状态下,策马进山一路狂奔,后来他在战马跃过一道窄窄的山坳时,从马背上颠下来,先摔到一个坡上,又从坡上滚下了悬崖,过程那叫一个惨烈,要不是他轻功很好,加上男主光环附体,换个人都死了八回了。
宋疏桐知道谢初静在哪里,这座山里所有的路,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存在她的潜意识里。
最好最快的办法是去找邵浩广,说她知道太子在哪里,她可以带路。
但她不敢这么做,因为她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清楚一切。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岑子昂那样,知道她是个奇怪的人,却依然把她当成自己人,信任她,陪伴她。
岑子昂借口自己摔伤了,给军医官塞了些银子,要了点上好的金疮药,又借了一匹马,把宋疏桐送到了塔辽山脚下。
塔辽山很多地方人迹罕至,这不是山路难行的问题,问题是根本没有路,所以尽管宋疏桐心里有地图,可以抄近路,走最优路线,依旧艰难地在山里手脚并用走了四个多小时才找到谢初静。
“可累死老娘了,救命之恩你要怎么报答,三千两肯定不够。”
宋疏桐气喘吁吁地扒开一处杂草丛,果然看见谢初静安静地躺在枯草上,脸色苍白,银色的盔甲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
他肩膀上中了一箭,箭杆被他用剑砍掉了,箭头依旧深陷在他的血肉里。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看见和脑子里想象毕竟是两回事。
宋疏桐鼻子一酸,她分开杂草朝他走去,路上被一个什么东西绊倒了,差点砸在他身上。
她狼狈地爬起来:“好险好险,差点就把箭头全砸你肉里了。”
她把草丛里的东西拖出来一看,是谢初静的剑,他人高马大,他的剑拿在宋疏桐手里,自然是好长的一把。
“死沉死沉的,这玩意当登山杖我都嫌累。”
不管怎么说,总算找到男主了,宋疏桐伸手把谢初静额头上一根草叶子拂开,凝神看去,发现谢初静失去血色的皮肤更白了,也衬的他的五官更优越,鼻梁挺拔,嘴唇薄而漂亮,睫毛像两朵乌黑的小翅膀一样,在山风里微微颤动。
不愧是男主。
她自言自语道:“啧啧,虽然说你连晕过去的样子都很好看,可你长得这么大号,我该怎么把你弄走呢。”
宋疏桐挠挠头,目光落在谢初静两条长腿上,要是把他的 * 两条腿扛在肩膀上拖着走,说不定能行,反正他身上头上全是铠甲,拖不坏的。
“啊呸!”说干就干,宋疏桐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摩拳擦掌活动筋骨,打算把谢初静拖走。
结果她刚刚气沉丹田,手还没碰到谢初静呢,他就睁开了眼睛:“把你手上的唾沫擦一擦。”
宋疏桐:“……”
哎呦我去,他嫌弃我。
第77章 77
谢初静一开口, 宋疏桐的自尊心瞬间受到暴击。
她气愤地收回手,叉腰骂他:“没晕你装什么晕,以为老娘想拖你,长得跟烧火棍子似的, 你要是长成个球, 老娘可以把你一脚踢下山!”
她冒死进山救他, 他却嫌弃她, 别说太子了, 天王老子也得骂两句消消气。
谢初静其实并没有晕倒,他早就听见有人过来,不过只是一瞬间, 他就听出来人是宋疏桐了, 于是继续躺着运功疗伤。
因为宋疏桐是个话篓子, 哪怕自己一个人也能说个没完没了。
这一路上, 她为了给自己打气,也为了抵挡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山里的恐惧, 一路嘟囔着“哎呦我去”、“这啥玩意儿”、“累死老子了”,总之嘴是半点没闲着。
谢初静肩膀上中的那一箭,并不足以让他重伤至此, 但是那箭上有剧毒, 毒一见血立刻弥漫到全身。
就在谢初静眼前一黑,要摔下马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里突然冒出来一股强大的力量, 刺激着让他醒了过来。
之后,他的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就像一场拉锯战。
那个时候, 昏昏沉沉的谢初静已经控制不住受惊的战马了,只能勉强抓紧缰绳不掉下马背,任由战马疯跑进塔辽山。
后来他滚下了悬崖,不过那时候他的状态已经有所好转,拼命使出了轻功,才没被摔死。
宋疏桐到的时候,他正躺在草丛里努力凝结内功疗伤,本来是想停下跟她说话的,但是心里突然升起了些隐隐的期待,他很想知道,她看见受伤的他,会是何种反应。
她会疼惜他现在的样子吗?
或者,她会不会趁他不清醒的时候,做出些越过男女大防的举动?
于是,谢初静带着隐蔽的难以启齿的渴望装晕,他没想到的是,宋疏桐倒是随口夸了他一句,然后就朝手心里吐唾沫,按照她那随心所欲的尿性,下一刻极有可能会把唾沫抹在他脸上,谢初静只得睁开了眼。
宋疏桐被嫌弃了很恼火,但是看着谢初静撑着自己的身体想坐起来,她又不计前嫌地去扶他:“你怎么样啊,有没有没事?”
谢初静苍白的脸上露出些笑意,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怎么会来?”
再坚强的男人,在这种时候都难免脆弱,此刻能见到宋疏桐,说谢初静不惊喜是假的,但同时他又觉得意外。
“我和岑子昂跟着邵世子的大军一起来的,皇商不是要随军嘛,所以我就来了。”
宋疏 * 桐说完才意识到谢初静问的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山里,她支吾了一下道:“呃,是刘溪诗让我来救你的,她本来是想亲自来的,然后她忽然有点事情走不开,所以就托我来救你一下,你看她对你多好啊。”
“刘溪诗?你是说刘老师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