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相府真千金(30)
宋疏桐眼睛盯着路口:“我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那刘溪诗翻身的机会。”
妙菱纳闷地挠挠头:“小姐,你怎么对刘姑娘那么好,心心念念的。”
宋疏桐心说,她是我写出来亲闺女,我不疼她谁疼她。
但她又不可能真的这么说,便叹了一声道:“我与刘姑娘一见如故,我把她当妹妹,可不得把她放在心尖子上么。”
妙菱不乐意了,撅起嘴:“小姐不是说把我放在心尖子上的么?”
宋疏桐拍拍她:“放心吧,你也还在呢。”
妙菱的嘴嘟得更高了:“小姐你心尖尖上咋有那么大的地方?”
宋疏桐道:“因为我心大!”
就是这么自信。
宋疏桐说完踮起脚尖,挑起下巴指着一个方向对妙菱道:“哎,来了,看见那个大胸小姐姐没,胸大的人上盘不稳,等下咱们俩从她身边经过,你就瞄准她的胸撞过去,一定要把她撞趴下。”
妙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一个肤白貌美的丫鬟挎着个竹篾篮子从三千醉酒楼大堂里走出来。
她惊讶道:“这是谁啊,为什么要撞她?”
“她是太子太傅、中书省左丞相刘兴稷的老婆,一品诰命郭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金铃。至于为什么,我来不及解释了。”
宋疏桐极快地说完,人已经跑了出去,对着妙菱使了个眼色,嘴里大声道:“啊呀呀,我猜到你喜欢前院哪个小厮了,原来竟是他。”
妙菱秒懂,立刻追上去:“死丫头,净胡说,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人故意嘻嘻哈哈从金铃身边玩闹着跑过,宋疏桐率先超过了金铃,然后回头冲着妙菱扮鬼脸吐舌头,妙菱似乎被气急了,加快脚步来追的时候,径直撞到了金铃身上,金铃毫无防备,两人齐刷刷倒在地上。
眼见闯了祸,宋疏桐连忙几步跑回来,先扶起金铃,妙菱也摔得龇牙咧嘴,宋疏桐又心疼地把她扶起来。
金铃怒气冲冲对妙菱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吗?”
她拍拍身上的尘土,掀开胳膊上挎着的篮子盖布 * ,发现里面的几样点心全都碎成了渣渣,脸色顿时一变,急得眼睛都红了:“瞧瞧你做的好事,我家夫人的糕饼全让你撞碎了,夫人还等着这些点心做早餐呢,这可怎么办?”
妙菱不知道自家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连连给金铃赔不是。
“我俩闹着玩的,没成想碰到了您,实在对不住啊,这位姐姐。”
宋疏桐一拍脑袋:“倒是巧了,我俩也是出来给主家买点心的,不如先赔给姐姐,我们再去给主家买,我们买这是做下午茶的,倒是不急在这一时。”
说完殷勤地举着自己的篮子,妙菱立刻配合地从里面拿出一块枣泥糕递给金铃。
范记的枣泥糕做成五瓣梅花状,雪白的花瓣层层起酥,枣泥做成暗红的花蕊,不用吃都能闻到香气扑鼻。
“这位姐姐,你尝尝。”
金铃眼看着再去让店里重做一份来不及,那点心又确实色相俱全,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宋疏桐和妙菱麻溜地替金铃腾空了篮子,又把自己篮子里的点心往里装。
宋疏桐手上不停,嘴上也没闲着:“我瞧姐姐的点心是三秋醉的,我买的这家范记点心铺子也是十几年的老店了,物美价廉口味一绝,就在里此处不远的柳树巷街头第一家,吃过的就没有不说好的。我也是好心提醒姐姐知道,若是家中夫人吃了喜爱,姐姐日后还可以自己去买。”
金铃本来很不悦,但是见宋疏桐如此体贴小意,干活又麻利,比家里那些新买来的笨手笨脚小丫头不知道机灵多少,气便消了一大半,颇为赞赏道:“你这小丫头口齿伶俐的狠,哪家的丫头。”
妙菱想也没想,便老实憨憨道:“我们是丞相……”
宋疏桐一记眼风,妙菱立刻觉出不对,闭了嘴。
宋疏桐讪笑着救场道:“我俩是小门小户的丫鬟,主家是经商的,人唤一声岑相公,在京城这地界上,到处都是达官贵人,怕是没什么人知道的。”
*
紫禁城
谢初静闭着眼睛坐寝宫的铜镜前:“银子的事办妥了吗?没让别人知道吧。”
“禀告殿下,奴才找了家新开的岑记百货行寄卖,这家掌柜的极有眼色,什么都没问,只说咱们送去的东西太好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手,需要些时日。”
刘松一边说着,一边恭敬地给太子戴上了朝冠,又调整了一下方位,确认没有歪,才小心翼翼道:“殿下,好了。”
谢初静起身,对着寝宫一人多高的紫檀木基座铜镜仔细又理了理自己的朝服,还左右转动身子,看了好几圈,终于满意道:“还不错。”
他似乎对自己的判断不是很自信,又迟疑着问刘松道:“你觉得孤今天看起来如何,是不是精气神十足?”
“啊,这……”刘松很是纳闷,但还是立刻答道:“不止今日,殿下一直英姿勃发。奴才多句嘴,殿下今天是有什么了 * 不得的事情要办吗?”
谢初静唇角勾出一点弧度:“今天孤要去宋丞相家宣嘉奖令。”
刘松恍然大悟:“那殿下是得精神些,毕竟是代替皇上出去。”
谢初静一笑:“也是,也不全是。你一个太监,说了你也不会懂。”
下朝后,谢初静先是抓紧时间把刘太傅交待的课业做了,然后陪着敏德皇帝用了午膳,便去找政事堂刘太傅交作业了。
“学生今日要去宋丞相府上宣旨,老师可以早点下衙,好好休息半日。”
刘太傅翻开粗略看了几眼,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他是个干瘦却十分风趣的中年人,说起话来很有意思,捋捋胡须戏谑道:“那为师今日也不给殿下布置作业了,给殿下放假一日权当回礼。”
谢初静笑着告退,刚出政事堂便遇上了刘太傅的长子刘玉川来找爹爹说话,他是去年进士登科入仕,如今在上京府衙门做个六品通判。
刘玉川见了太子,连忙行礼。
谢初静虚扶了一下:“刘通判不必客气,来找老师吗?”
两人闲聊了几句,谢初静问:“听说你如今在上京府衙供职,最近京城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刘玉川略一思索:“有趣的事情没有,奇怪的事情倒是有一件,有个姓岑的商人发迹很快,据说原本是个乞丐,无意间得了养父一笔遗产,巧合买下了皇上打算做皇陵的那块地,因而发家。据说他发家之后不忘本,如今每日施粥,照拂京城乞丐。下官觉得事有古怪,打算拘他来衙门问一问。”
“姓岑?”谢初静在口中咀嚼了一遍这个岑字,陡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宋疏桐时,她就是去找了一个姓岑的乞丐,后来也是一个那个姓岑的乞丐来救她,她把银票给了那个人。
谢初静明白岑子昂做生意的第一桶金是哪来的了,来路虽然没法明说,却也不是非法所得,他既然敢往自己养父头上栽,说明他养父应该没什么问题,起码经得住查。
谢初静很快又想到,今天早上,刘松也说在岑记百货行寄卖东西的事情。
岑这个姓十分少见,应该不会突然冒出这么多,所以他们是同一个岑,若是刘玉川真查他,再查到刘松头上,最后岂不是查到他自个儿身上,这可就不太妙了。
于是谢初静轻咳了一声,淡淡道:“这个姓岑的,出身乞丐却不忘本,可见本性不坏。孤记得,数百年前,有位洪武皇帝也出身乞丐,有本事的人总会出头,你还是不要先下定论,先查查他养父的事情再说。世人惯会捕风捉影,你若是直接带着衙役上门拘他,谁还敢同他再做生意,说不定一个良善的商人,便要被积毁销骨了。”
刘玉川是个沉稳的人,听见太子这一番严肃的言论,顿时有些羞赧:“殿下所言极是,是下官疏于考虑,今日受教了。”
谢初静拍拍刘玉川以示鼓励,然后微笑着走 * 了,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今日难得清闲,政事不多,太子又开了金口允许休息半日,所以刘太傅早早回府了。
郭夫人很是意外:“老爷今天不用给太子上课吗,回来的如此早?”
“今日殿下有事,我也偷得半日闲,你这是做什么呢?不年不节的,怎么把诰命衣裳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