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番外(93)

作者:黍宁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穿书 主角:陆拂拂,牧临川 ┃ 我是小暴君的短命白月光 立意:改过自新,努力向上   陆拂拂穿书了,任务目标是将反派暴君改造成一代明君。叛军进城后,牧临川他双腿尽废。跌跌撞撞背起了他,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竟然是当初他看不上眼的陆拂拂。他阴郁厌世,但为了她也愿意洗心革面,护她安然无恙。本书基调幽默可爱,积极向上。故事情节丰满,感情细腻动人,有泪有甜。全书没有什么奇葩的男配女配。点击展开

顾清辉她身上有一股决绝的气质,她此番入京本来就存着与文殊玉石俱焚的死志,然而天意弄人,到头来文殊竟然留了她一命。

打着“辱臣妻”的名号进了京,如今全天下都当她失了贞。活下来的她,一个被前朝废帝“凌辱”过的王妃,又以何颜面做新朝的王后,面对天下人。

牧行简当真在乎她吗?怕是没有的。哪怕他当真兑现了他的诺言,冒天下之大不韪封她为后,身为帝王,牧行简当真只会与她一人白头偕老吗?

为坐稳帝王,他会娶无数高门士女入宫,无数个如她少女时那般,如阿媚那般,天真热切的女郎,将在王城中枯萎。

思来想去,她对不起的唯有文殊,对不起他从小到大这般殷殷信赖,拳拳真心。好在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愿清清井水能洗涤她的罪孽,愿下辈子她能做个“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边”的烂漫女郎。

天亮了。

晓白的痛哭声也随之划破了王城的天空。

“王妃、王妃投井了!!”

王城易主,百废待兴,好不容易将眼前的事务都交代妥当,牧行简就病倒了。

这段时日以来他基本上就没怎么合过眼。待众将领了命令纷纷离去后,牧行简面色苍白,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了下去。

“殿下!”

“殿下!”

众人连声惊呼,心惊胆战地上前欲扶。

好在,男人眼疾手快,扶住了案几,拧着眉朝众人摆摆手。

“诸公不必忧心,某无事。”

牧行简抬眼,眼神冷冽如昔,“只是有些头晕,歇一会儿想来就无碍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中年文士模样的男人走上前,吩咐左右去叫尚药局的人来了。

此人名唤娄良,是牧行简的幕僚,年四十有余,样貌清俊,性情温和,他出生荆州本地士族,博闻强识,善谋略,随牧行简南征北战多年,拜为军师,深得牧行简信赖。

“殿下这几日一直未曾好好歇息,”娄良拱了拱手,苦笑着劝慰道,“如今王城局势初定,诸事繁杂,亟需殿下主持大局,殿下更应该养好身子啊。健康就是一切,若无一副康健的身子骨,一切不过只是空谈罢了。”

对于娄良,牧行简一向很是尊重,也心知自己的身子能撑到现在已实属不易。他也不是那等顽固之人,便阖上眼,沉声道:“军师所言,某明白。”

“某这便去睡一会儿,若有什么事,一律先禀报军师,由军师作决断。”

娄良见他听进去了,松了口气,微微颔首,不再多打扰,领着一众心腹退了出去。

连日来冲锋陷阵,废寝忘食,如今大局初定,上京已纳入囊中,强撑着的一口气泄了,牧行简这一阖眼,就发起了高烧。

这一夜,众人又急又忧,几乎没怎么合眼,逼着医官小心伺候。

一直到天边泛白之际,牧行简这才醒了过来,强撑着身子坐起,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招来随从,第一句便是询问王妃的境况。

“王妃如何了?”

底下的随从面面相觑,一副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又悲恸难言的模样。

男人眉头随之拢起,心中微感不安:“说,王妃呢?”

众人一阵缄默,眼里露出惶惶难安之意。

牧行简将目光投向了娄良,蹙眉道:“军师?”

娄良浑身一震,叹了口气。

他也是半夜才接到了顾清辉投井的消息,如今心知瞒不住了。

以额扣地,低声长叹道:“殿下,王妃她……殁了。”

……殁了??

那一瞬间,牧行简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男人面色骤变,脸上旋即覆了一层寒霜:“军师这是何意?什么叫王妃殁了?”

“王妃……”这随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出声,“王妃她殁了啊在被救出后不久,王妃就投井了。”

一片令人死寂的沉寂。牧行简颊侧用力地抽搐了两下,目光环顾了一圈纷纷跪倒下来的随从们,垂着眸,良久才冷静了下来,开口问道。

“军师,王妃是如何死的?”

娄良顿了顿,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说完许久未曾听闻到牧行简的反应。

烛火耀耀,牧行简面色苍白,竟然很短促地笑了一下,“竟是自杀的。”

他一连说了三遍,笑了三声,便沉默地披衣站起。

“明月的尸身如今在何处?”

随从道:“已打捞了上来,安置在殿中。”

牧行简:“我去送明月一程。”

众人想要阻止。井水那般深,井壁又那样滑,光是打捞就花了不少时辰,王妃的尸身早就被水泡变了形。

却被娄良拦了下来。

殿内很安静,唯有晓白繁霜几个顾清辉的贴身侍婢跪着替她守灵,繁霜只默默流眼泪,晓白哭得几乎快昏厥过去。

阿媚看着也觉得有些萧瑟,眼底悲凉,涌出一股物伤其类的感伤,又有些许困惑和不解。

王妃缘何要自戕呢?明明等殿下登基了她就是王后了啊。

牧行简到来的时候,众人忙整裙去跪。

阿媚仰起头,小脸苍白,眼中含泪。

牧行简只掀开蒙着的白布看了一眼,便起身走到外面去了,站了一夜。

那日石头城外,他有悲恸亦有作秀的意思在其中,他以为在送明月入京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哪怕在石头城驻军时,听闻她死讯的时候他也未曾这么悲恸过。

这可真正看到明月尸首的时候,一股莫大的苍凉和悲怆猛然袭上了心扉。

就好像是那个结发的妻子,清冷端庄,从不失态于人的女郎,豁尽全力给了他心上一刀。

太疼了。

自戕远比被杀更痛苦,因为她什么都知道,这才决绝地选择了赴死。

她以自戕在他心上留下深深的刀痕,像是她清明的双眼看着他,冷静地控诉着他的薄情与虚伪。

其实明月也并非从一开始就是这般冷情的,当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她会穿着最鲜艳的裙装,挽着他手臂快活地唱歌。

唱“天生男女共一处,愿得两个成翁妪”。

他必须要走出殿外,否则定会在人前失态。

众心腹武将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最后,娄良问该以何礼下葬。

一名合格的谋臣,是能猜得出主上的心意的。

面对娄良,牧行简终于说了唯一一句话。

“待我登基后,追封王妃为后罢。”

……

一夜已过,正午的日头高高挂在了天空,朗照着方才经历了兵燹之祸的上京。

拂拂一个鲤鱼打挺,从梦中惊起,冷汗瞬间淌了下来。

“牧临川??”

四周空空荡荡,安安静静,并无一人应声。

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是全然陌生的室内。

屋里窗明几净,陈设素净,墙上还挂有一副大字,以遒劲的笔力写作一个“禅”字。

拂拂头皮顿时麻了半边。

这是哪儿??

她、她不是和那小暴君刚从河里爬出来吗?

又一摸胸前,湿漉漉的衣衫都已经被换了下来,竟然是一身僧袍。

他俩这是被救了?还是被抓了?

拂拂惊疑不定,忙赤着脚飞奔下了床,打开门往外看去。

出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佛寺之中。

远处,一个女郎正提着食盒缓缓走来,女郎也身着一袭僧袍,未施脂粉,一捻细腰,雪肤花貌,明艳动人。

待女郎缓缓走近,看到女郎容貌的那一刻,拂拂睁大了眼: “崔、崔蛮??”

那少女竟然是阔别已久的崔蛮。

崔蛮看到她,眼里掠过了一抹惊讶,又迅速化作了一抹不自在。

“你醒了?”

“怎么醒得这么早?”少女嘀咕了一声。

拂拂茫然地左顾右盼:“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你救了我?”

又急切地追问道,“牧临川呢?”

崔蛮面露不耐之色,“你问这么多叫我如何作答?”

拂拂自知失态,红了红了脸,抿紧了唇:“抱、抱歉啊,是我太着急了。”

看到少女眼睛明亮又急切地盯着她,软化了语气,身后几乎快具象化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摇来摇去了。

简直就像只急不可耐的小狗。

崔蛮不合时宜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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