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番外(74)
一、二、三、四,待数到第二百五十根的时候,面色一变再变,终于没忍住,抬手唤来张嵩,神情迷之从容镇定,“王后可来探望过孤?”
张嵩一愣:“陛下,你不是将王后禁足了吗?从马场回来后,王后就自去禁闭了。”
牧临川:……
头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虽然禁了她足不假,可陆拂拂她竟然真的不曾来探望自己?!
来看他一眼再去关禁闭不行吗?
牧临川睁大了眼,惊怒交加地脸都红了,眼里盛满了不可思议。
她就没想过她来这儿看看他,哪怕……哪怕做个样子……
说不定他心情一好,就饶了她呢?
她难道连这都不懂吗?
张嵩看着少年像赌气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掀开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隔着被子,传来了少年阴阳怪气的讥诮:“她不是喜欢关禁闭吗?那就继续关!没孤的允许,谁也不能放王后出来。”
她不是喜欢关禁闭吗?
哪天等她反悔了,他也绝不会放她出来。
或许是真的有些累了。
他阖上眼,沉沉睡去。
……
少女正坐在水晶帘前梳头。
眉眼间落了蝴蝶般水样的光。
水样的青丝自臀际垂落,腰肢窈窕,乌发如云。
他像小孩子找到了新奇的玩具,好奇地把玩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穿过,看着发丝如水一样自指尖滑落。
又或是垂着眼,从容而娴熟地亲吻她。
一下,又一下,如蜻蜓点水。
自打他玩她头发的时候,陆拂拂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等他黏糊糊地亲她的时候,更是去推他的脸,气笑了,几乎是出言不逊道:“牧临川你是属狗的吗?”
他非但没动怒,反倒还漫不经心地继续骚扰她。
“是。”
陆拂拂:“……”
少女有些遭不住了:“那你帮你我去把矮柜里那只发簪拿来。”
他去了。
拂拂惊讶地睁大了眼。
回到妆案前,他拿着发簪在她发间比划,要替她带上。
被她拒绝。
他兴致勃勃,言笑晏晏:“我帮你画眉吧。”
少女嫌弃得直皱眉:“不要,你画得丑死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女又试探着说了一句:“冻死了,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吧。”
语气温和耐心地仿佛在和一只小狗玩巡回游戏。
他非但去拿了衣服,还去关上了窗,拨热了炭火。想了想又去拿了个小暖手炉,塞到了她手里。
“这下不冷了?”他一压眉梢,笑着问。
“嗯。”她正专注地画着眉,手笨画得歪歪扭扭的,心不在焉地敷衍他,“不冷了,谢谢你。”
他坐了一会儿,似乎是闲不住,又去给她倒了杯茶。
金鸭熏炉中最后一星火光暗下,香灰积郁了厚厚一层。
牧临川睡梦中猛然惊醒了。
坐在床上,少年神情莫辨地盯着玄色床帐上的金线龙纹。
面色一变再变,惊疑不定地想。
他怎么会梦到陆拂拂?梦到陆拂拂这也就算了,还在梦里对她言听计从的。
哪怕面对顾清辉,他都绝无这般乖巧听话。她又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梦里指使他?
而梦里,他好像还挺自得其乐的??
阴郁地盯着床帐看了一会儿,牧临川再招来张嵩。
“王后可有悔意?”
这才时隔多久啊。
张嵩有些哭笑不得:“并无。”
到了傍晚,少年明显焦躁了。
再度招来张嵩,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王后可有认错的意思。”
张嵩给了个委婉含蓄的回答。
牧临川神情漠然:那不就是没吗。
这一夜,他并未睡好。
翻来覆去地想着陆拂拂。
越想越有一种被欺骗了感情的愤怒。
她怎么敢这样对他?他如此纵容她,将她从冷宫里捞了出来不说,吃穿住行也从未短过她,她被人用位份欺压了他就封了她作王后。
他……他不过是冷了她几日,对她略施小惩,她竟然这就翻了脸。明知他卧伤在床也不来探望。他给了她这么多次机会,枉他一颗好心喂了狗。
第二天,天还未亮,牧临川就一身低气压地坐在床上,面色黑如锅底,又双叒叕招来张嵩,“一夜过去了,王后可曾后悔了?”
张嵩:……
无奈安慰:“陛下且安心养伤,老奴才去探探。”
“不必了,”牧临川冷冷打断,扶着腿冷笑道,“她既然这么硬气,孤倒是希望她能继续硬气下去。”
“今日孤就算死在这儿,烂了这条腿!孤都不会再原谅她!”
自昭阳殿离去后,顾清辉未多耽搁,径直回了桂宫。
一踏入殿门,便觉察出不对,案几不止何时多出了一封信,以白玉兰压着。
顾清辉心里一紧,拿起信,仿佛能嗅到未干的墨香,淡淡的鸣金之气。
这是王城中探子来信,牧行简为成就大业,养了三千死士,其中探子更是数不胜数。
信中道说,不日牧行简便要起兵,望王妃能里应外合,共谋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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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牧行简的密探再多,却终不如一个能得牧临川信任的顾清辉。
这些日子凭借牧临川的信任,她明里暗里多方打探,递了不少秘要情报。顺利得简直像是如有神助,令顾清辉也颇为迟疑,担心是有人在背后暗中布局,以诱她入网。
“王妃,日子不早了。”
侍婢斟了杯酒递于她暖暖身子,捧着彩绘镶金漆盘,敛眉低眸:“若要动手,可趁着这小暴君腿伤未愈的时候。”
顾清辉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侍婢。
少女生着一张过于妩媚明艳的脸了,乌发雪肤,摄人心魂。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侍婢头又低下去了不少,只露出乌黑的发顶与纤长白皙的脖颈,眼睫颤动,显得恭顺而卑弱。
阿媚并非她贴身侍婢,是她入京前牧行简拨给她伺候的。与其说是她的婢女,倒不如说是牧行简的通房。
顾清辉依稀记得,阿媚似是牧行简醉酒后收用的。醒来后,男人沉默了半晌,两道剑眉敛起,揉着头疼欲裂的额角,神情疲惫,看也未看榻上含羞带怯,含情脉脉的少女。
牧行简女人很多,诸如裴姝之类的女探子也不少。但为人却薄情寡义,鲜少沉溺于男欢女爱之中。
女人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随手即用的物什。
“是吗?”顾清辉神情莫辨地低下头,想起牧临川,忍不住怔怔出神,又愧又痛。
阿媚见她似有犹豫,咬着唇,踌躇了半刻,苦口婆心地劝道,“王妃,你我入宫就是为了布置此事。花了这么多天时间,终于收买了中军宿卫,莫要使从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啊。”
“故友专诸置匕首于鱼腹中,以刺杀吴王僚,又有荆轲取图奉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
“如今宫中上下已打点妥当,王妃需择一合适的日子动手,莫要再拖了。”
“我知道。”放下信,顾清辉脸上的犹豫渐渐散去,最终化为了眉眼泠泠的寒。
……
少年天子荒唐,竟然与自己妃嫔赛马。只是为了给顾清辉折一枝梅花作发簪,这也就算了。可他输给了自己宫中的妃嫔不说,竟然还摔断了腿。
这日老友相见,于家中密谋议事。
全珏见众人眼里皆有无奈之意,不由摇头苦笑。
“我只是在想,你我是不是将宝押错了。”
刘季舒也叹息:“荆州那儿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想必不久之后,这上京便要乱了。”
“我朝中军势弱,外军势大,荆州兵强马壮,若真要打起来,国将不国。”
“前几日派兵求援的探子可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