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93)
骆时遗还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上头满是泥土,头顶的紫金冠也歪了,十分狼狈。进门后,他的视线全落在骆应逑脸上,随后才扫过楚旌和刑匀烈,他以为自己拉拢了人,结果拉的全是他的人。
“骆应逑,你放了我母后!”他刚说完便被人按在地上。
“啧,我最看不得母子情深了。”骆应逑冷冷地睨着两人,眸中寒光犹如利剑一般,“我母亲死在十二月初四,母后,我要你受一百二十四刀给她偿命,来人。”
“你!”从这一刻起,云澜的面色开始泛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一旁的黎相知瞪大眼睛,大气也不敢出。
“骆应逑!”骆时遗挣扎着大喊,然而按着他的两名士兵将他按得死死的,他怎么也抬不起头。
人群里走出四名士兵,正要将云澜拖下去。
“不用带下去。”他好整以暇地看向地上的骆时遗,轻声道:“就在这里。”
“骆应逑迟早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骆时遗双眼赤红地喊着,那张酷似骆应逑的脸狰狞万分。
骆应逑嗤笑一声挑眉道:“我为何会遭报应,遭报应的不是你们母子俩么?”
当即有两人一左一右按住云澜,另两人执刑,从额头开始,第一刀下去,鲜血便顺着保养得当的面颊往下流淌。
“啊!”凄厉的叫声响彻大殿。
黎相知缩在地上不敢作声,面色发白,生怕下一个便会轮到自己。
“好好看着,看你母亲死在面前。”骆应逑侧头,沉着脸道:“杨辉呢?”
元夕立即挥手示意身后之人,“带杨辉过来。”
“……”杨辉被人押着进殿,太监服上染了不少血迹,一看云澜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状,他连忙求道:“咸王饶命,咸王饶命,老奴,老奴愿将皇上,不,骆时遗对咸王和咸王妃所作所为全盘说出,求咸王饶老奴一命……”
他出口的声音抖得跟筛子一样,面上的脂粉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往下掉。
骆应逑快步行至他身前,厉声道:“本王问你,庄远可是你杀的。”
杨辉迟疑片刻,大声狡辩道:“不是!是清渠杀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骆应逑刚举起手,杨辉又喊,“是,是老奴杀的,他当时要杀老奴,老奴是自保失手,绝非故意,求咸王饶命,求咸王饶命!”
“失手是么?”骆应逑拢起眉骨,“拉下去,处车裂之刑。”
“喝!”杨辉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说着,“求咸王饶命,求咸王饶命……”
见杨辉被带走,元夕上前一步道:“王爷,属下想去执刑。”
元夕的眼中闪着刻骨铭心的恨,骆应逑望着他点头,“嗯。”
第80章 . 皇位 当上皇帝之后,他真的会变么。……
大殿中央, 锋利的刀刃不断割破肌肤,一刀,一刀……第六十八刀,云澜不成人样地伏在地上, 奄奄一息, 拿刀的两人顿了一顿。
“继续。”骆应逑发话。
“是。”
“骆应逑, 你杀了我吧!”许是认命了, 骆时遗没再挣扎。云澜的鲜血在地上流淌,而他的脸紧贴地面,红地骇人。他缓缓闭上眼,压抑道:“求你放过母后,我求你放过她, 放过她……”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喊得几乎沙哑,“我求你!”
骆应逑冷冷地望着歇斯底里的骆时遗, 脑中恍然想起那晚,记忆一来,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瞬间被阴鸷覆盖, 浓烈地化不开, “我确实想杀你。”他压着心口翻涌的怒意,微抬下巴道:“把黎觉潜带上来。”
一旁没作声的黎相知闻声一震,仰头使劲挣扎, “咸王, 咸王我求你,你放过我弟弟!”
任她如何苦苦哀求,骆应逑全当耳旁风。
不一会儿, 黎觉潜被人拖了过来。自打舒燕尔离去后,他日日借酒浇愁,怎么颓废怎么来,面上丁点儿也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削瘦地像骷髅。
即便被人押着跪在地上,他也没多大反应,满脸醉生梦死,嘴里喃喃道:“给我酒,给我酒……”
“阿潜你快走啊!阿潜!阿潜!”黎相知拼了命似的大喊,奈何黎觉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骆应逑缓步朝黎觉潜走去,他偏头往刑匀烈看去,目光相触间,“唰”地一声,刑匀烈随手抽出一把长剑扔在黎觉潜面前。
“哐当”,长剑落在地上的声音异常响亮,剑背迎着烛光,金银两色交错。
“杀了骆时遗,本王便放了你爹娘和姐姐。”
“阿潜,不要,不要……”黎相知哭着喊黎觉潜,边喊边摇头,“你不能杀他,别杀他……”
“给我酒,你给我酒么,酒!”黎觉潜意识不清,他伸手,醉熏熏地看着骆应逑,见他不给酒喝便大骂道:“为何不让我喝酒!”
说着,他抓起地上的长剑,颤巍巍地指着不远处的骆时遗,抬脚踉跄地往前走去。电光火时间,他剑尖一转,长剑气势如虹,往骆应逑心口刺。
剑气吹得鬓边发丝乱飞,甚至割裂了一几根,骆应逑的反应也是极快,以两指夹住剑尖,眼神一沉再沉,“拉黎相知下去,即刻送往边关军营,作……”
“等等!”黎觉潜脱口而出,双眼中的层层醉意即刻被清明取代,“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放了我姐姐,还有,放了我爹娘。”
“好。”骆应逑松手,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黎觉潜手拿长剑,步履虚浮地走到黎相知身前,笑道:“姐,你答应我,照顾好爹娘。”
“不,我不答应,阿潜你千万别做傻事。”黎相知想拉他的手,然而她的手被士兵死死扣着,动惮不得。“阿潜!你不能这么做!”
说完后,黎觉潜没再看她,他深吸一口气转向骆时遗。
“剑下留人!”苍老稳重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几分急促的气息。
可黎觉潜手中的长剑并未因他停留,一剑穿心,眨眼间,鲜血便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骆时遗笑开,阴凄凄地看着侧过脸的骆应逑,每一字都说得像是从牙齿缝间挤出来的,“在你出生那日,我便该杀了你……”
“皇上……”曹邺守一看地上的骆时遗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推开众人扑在他身前,厉声叱道:“咸王,血溶于水,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复杂地瞥了眼地上的骆时遗,骆应逑开口,“本王若是放了他,谁能保证他不会东山再起。”
“……”曹邺守哑口无言,对着骆时遗稳稳磕了三个响头,“老臣,恭送皇上。”他这句说得掷地有声,一字一字,清晰地回响在大殿里。
“骆应逑,你说话可算话?”黎觉潜拔出手中长剑,直直朝他看来。
“在场所有人都可作证。”骆应逑盯着他,眯起眼道:“黎觉潜,你曾经砍了我夫人一刀。”
“哈哈哈,你以为我怕死么,我不怕,是,今日是我黎觉潜杀的皇上,一切罪名我担了!希望你信守承诺。”语毕,黎觉潜翻手,长剑一转往脖子里抹去。
“阿潜,阿潜,你怎么了,别睡啊,地上凉,别睡了好不好……”黎相知呆呆地看着黎觉潜倒在面前,猛然仰头大喊道:“啊!”
该死的都死了,这场逼宫也算落幕。骆应逑淡淡道:“拉她下去,若是有孕直接杀了,没孕放她走。”
说完,他大步走出天宸殿。
闹了一夜,天际早已泛白,透着浅浅的灰蓝色。
刻满龙纹的地上,流淌着浓稠的鲜血,将那些线条再次勾勒。骆应逑踩着血污走进刑场,眉头紧皱。
杨辉刚被车裂,地上散着一堆血肉模糊的肢体,元夕原本坐在马上,见他过来飞快跳下马。
“王爷。”
“将地上的东西拿去喂狗。”
“是。”
满地鲜血将骆应逑的眸子也染成了红色,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尸体堆中,不发一语。大仇得报,本该是最痛快的事,但他却觉心里空荡荡的。
此刻,他希望黎相忆在身边,可她那般善良美好,会喜欢沾满鲜血的自己么。
*
牧春镇。
这一夜,黎相忆怎么也睡不着,时刻想着都城的事,越想越心烦意乱,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下。
梦里,骆应逑满身是血,脸上也是血,整个人仿佛刚从阿鼻地狱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