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90)
“清渠若是说了,义父会还我自由么?”清渠仰头看他,她以前是怕杨辉,可如今,她不怕了。
“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没资格跟咱家谈条件。”杨辉挑起白色的长眉,阴冷地盯着她,他的目光像蛇一样,毒辣地很。
清渠缄口,并不说话。
“贱人,才出去多久,心都玩野了。”杨辉踱了几步走到她身后,厉声道:“你以为你不说,咱家便没法子查么。记住,你休想逃离咱家的手掌心,否则,咱家便去杀了那个残废的小子。”
她不作声,杨辉再次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她,用一种嘲讽的目光上下巡视她,“不信?咸王如今自身难保,咱家要动一个人轻而易举。”
闻言,清渠抬眸看他,脖间的肌肤全都拉紧了。
“不说是么,咱家便让你瞧瞧咱家的手段。”说着,杨辉作势起身。
“咸王不是瞎子。”她一字一字道,“求义父放了慕风。”
杨辉先是一愣,接着大笑起来,“好,不愧是咱家的好义女。”他柔柔地抚上她的细嫩的面庞,眸中竟有一丝留恋,“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说了咱家便让你回去。”
“你放开她!”
听得这声音,清渠浑身一震,她眼下最不愿见他。
她扭头看去,庄远怒气冲冲地从门外闯了过来,外头的小太监并没拦他。见着他,她更觉难堪,低下头去。
“是不是这个阉人绑了你,别怕,义父保护你。”庄远一把将清渠拉到自己身后,对着杨辉骂道:“杨辉,你个卑鄙无耻的死太监!”
“哈哈哈。”杨辉笑得放肆,仿佛看笑话一样地看着庄远,“咸王府的人果然都是蠢货,清渠,你告诉他,谁才是你的义父。你是为的什么去他身边,说,清清楚楚地说给他听。”
庄远一怔,满眼不敢置信,他缓缓转过身看清渠,“清渠,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清渠低着头,双肩僵直,怎么也不敢看庄远。
“你是他的人,对么?”她许久不说话,算是一种默认,庄远自嘲地笑了起来,触电般地松开了她的手,“我以为老天可怜我孤家寡人一个,这才将你送到我身边,我以为自己得了个好女儿,我以为自己还算有点福气,我甚至想送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他每说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扎进心口。清渠依旧不说话,这不是她第一次出任务,却是第一次生了想假戏真做的心。
那一路上,庄远真心待她,将她当亲生女儿疼爱,她是人,她有感觉。
“对不起。”她抬起头,苦涩地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没错,我是杨辉的义女,之前种种都是在做戏,你走吧。”
“走?”杨辉凉凉地笑,“走去哪里?清渠,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以为我还会放他走么?”
清渠一听这话立马下跪求道:“求义父放过他,清渠发誓,他回去之后什么都不会说。”
庄远深深看了清渠一眼,忽地拿出怀里的匕首往杨辉扑去,大喊道:“走啊!”
这状况,清渠始料未及。
杨辉自小跟在骆时遗身侧,为护他的安全,他的武功绝非寻常人能比,庄远在他面前跟蝼蚁差不多,他身子一扭,准确扣住庄远的手腕,“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义父!”清渠失声喊道。
庄远的手一软,匕首掉落,杨辉顺势握住匕首,旋即一刀插入庄远心口。
“噗,走……”庄远中刀后缓缓倒地,声音无力低下。
“义父……”清渠看懂了他的眼神,起身咬牙往外跑,门外就两个小太监,并不是她的对手。
杨辉正要上前去追,没想庄远抱住了他的双腿,死活不让他走。
出了破庙,外头早已下起大雨,清渠拼命往城门口跑。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像鞭子抽来一般。
跑到后面,她的双腿快没知觉了,但她还在跑。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她撞着一人,是慕风。
“清渠,你去哪儿了?”慕风没打伞,身上的衣衫全被雨水淋湿,见她嘴角有血便问:“怎么回事?”
“义父,义父,义父他……”清渠哭得泣不成声。
慕风心头一紧,颤声道:“你说庄伯?他出事了?”
雨幕绵延而来,噼里啪啦地打在两人身上,清渠抽泣道:“他,他为了救我……”
后面的话,清渠没说出口,然而慕风猜到了,急道:“他在哪儿?”
“哟,这不是咸王府的慕风总管么?”
这声音入耳,清渠猛烈地颤了一下,慕风见她神情有异,忙将她拉到身后,对上踏雨而来的杨辉道:“杨公公。”
清渠站在慕风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衫,她心头闪过许多念头。
“慕总管,这丫头杀了咱家的下属,咱家得带她去刑部审一审。”杨辉一步步朝他们俩走来,身后只跟着一名太监。
“人是我杀的。”清渠从慕风身后走出,望着他颤声道:“你快走吧。”
慕风拉住她的手,坚定道:“你是我妻子,我绝不会丢下你。”
清渠含泪摇头,哽咽道:“我不是,我也不配。”
杨辉冷冷地盯着两人,挥着腰牌示意城门上的守卫,没一会儿,城门上下来十几人,团团将两人围住。
*
原本,简莲跟慕风两人是等在布店外的,起初还见清渠的身影在一匹匹喜庆的布料前晃动,等待太久,简莲忍不住去里间找清渠,然而里头并没清渠,她慌极了,立马跑出门来找慕风。
茶馆这头,黎相忆跟黎相与聊完便要走,见外头下雨又坐了会儿,没想雨越下越大,跟破了天似的。
简莲撑伞在大雨中寻人,寻着寻着忽然想起黎相忆来,然而黎相忆没告诉她自己在哪儿,她就像只无头苍蝇,在街上到处乱跑。
终于,元夕看见了她,喊道:“莲姐,我们在这儿。”
简莲大喜,匆匆忙忙跑进茶馆,沙哑道:“快,快去找清渠,清渠不见了,我找了她许久也没找着。”
元夕蹙眉,无所谓道:“说不定是回老地方去了。”
简莲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你知道她是什么人?”
“知道。”元夕拿起盘子里的花生拨开,不屑道:“她走了也好,慕风值得更好的。”
“啊?”简莲听了这话后更惊,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下,“你这话听得我不舒坦,你看不起她?”
元夕无语地睨她,摇头道:“我不是因为那事看不起她,我是因为她以前做的事看不起她。”
“你说什么?”黎相忆等不及了便和黎相与下楼来,谁想恰好听到元夕说的话。
元夕见着她,目光稍稍躲闪,拿着拨好的花生往嘴里塞,塞得嘴巴都鼓了起来。
黎相忆快步走下楼梯,质问道:“你知道她的身份?”
元夕别过脸道:“知道一点。”
“莲姐?”黎相忆看向简莲,奇怪道:“你怎么在这里,清渠跟慕风呢?没跟你一起?”
简莲想想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清渠不见了。起初,她在里间试量尺寸,我跟慕风在外头等,可后来怎么等都没见着她,我们俩赶忙去里头找她,结果里头压根没她,于是我跟慕风分头找她。”
“她可别出什么事才好。”黎相忆转向元夕,正色道:“元夕,我恳请你派人找她。”
“停停停。”元夕猛地跳了起来,惊吓道:“王妃你可别寒碜我了,我这就去喊人。”
他们一行人正要出门,哪知慕风淋着大雨跑了进来,一脸焦急。
黎相忆忙问:“清渠呢?”
慕风看了眼黎相与,低声道:“杨辉诬陷她杀人,她被廖大人和刑大人带走了。”
还没等黎相忆说话,黎相与道:“你别急,我帮你去问问。”
*
众人回到咸王府,府内死气沉沉。
前厅摆着一具尸体,尸体上盖着一块白布,骆应逑坐在前厅,面上铁青着,他今日没带布巾,眸中满是戾气,滔天的戾气。
贾人缩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见简莲进门忙拉着她走人,简莲一动不动,直直看向地上的尸体。
几人不敢多说,全都看向黎相忆,黎相忆缓缓走到骆应逑,她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但她也清楚,这是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