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78)
刚弄清的亲生父母,她无论如何也不愿将楚旌牵扯进来,更没有资格逼他站队。
可若后头他不站骆应逑而站骆时遗,那她又该如何, 一面是自己的夫君,一面上是自己的亲爹,又是一个两难抉择。
想到此处, 黎相忆烦乱地摇头, 企图将脑中那些纠结的念头赶走。
这一路,马车平稳前行,庄远到底是庄远, 赶车还是他最在行。上马车前, 元夕说什么也不愿进来,坚持坐车板上。
她看向马车门,人影隐约, 能模糊地看到门外并排坐着两人。
黎相忆随手拉开车帘,夏日的天变得真快,刚醒的那会儿还有日头,洗漱后日头便没了,一点点阴沉着,到这会儿已是灰蒙蒙的了,压抑地闷人。
临近王府,她在道上瞧见了两人,皆是熟人。
慕风单手拿着木盆凳子,背后还背着个大包袱,看着像是木质的东西,而清渠走在他身后,捧着一床被褥和洗漱用具。
乍一看,还算登对。
走几步,慕风便会扭头说一句,看嘴型是在问清渠,“手上的东西重不重”,清渠摇头,说了两字“不重”,等慕风回头了,她才抬眸看他,看得小心翼翼,眼神比王府里自然。
倘若清渠来王府没什么小心思,那他俩走到一处也无妨,奈何清渠身上疑点太多,实在不是好人选。
忽地,马车停了,庄远敲了敲车门道:“王妃,我们到王府了,下马车吧。”
黎相忆走下马车,慕风跟清渠恰好到眼前。
“啧,你倒是会怜香惜玉。”元夕双手抱臂斜视两人,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可惜用错了心。”
这要是换了以往,元夕一定会上前去帮慕风拿东西,但他今日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生气了。
闻言,黎相忆当即看向慕风,然而慕风并不搭理他,而是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地上,笑着朝她点头,“王妃。”
清渠走上前来,早已收了目光里的情绪,小声喊道:“王妃。”
黎相忆淡淡道:“你们俩这是一起出去买东西?”
“我一只手拿不了多少东西,正好清渠姑娘在府里没事做,便让她跟着去帮忙。”慕风含笑看向清渠,“她讲价可比我厉害。”
清渠忙低下头去,面上微红。
“嘁。”元夕冷冷地嗤了一声,自顾自走上台阶。
期间,庄远一直在看慕风和清渠,捋着胡子笑得意味深长。待元夕走后,他拿起了地上的木盆和凳子。
*
晚饭时分,骆应逑早醒了,简莲做了一大桌子菜,丰盛地紧。如今,王府里有九张口吃饭,众人坐下时,圆桌都满了。
自打下午那个事后,庄远时不时便看向慕风与清渠两人,越看越满意,看到开心之处不由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可是突兀,桌上几人纷纷朝他看来,神情各异,单单只有简莲说话。
“清渠啊,下午你不在,我的手帕交王婆来过,她是干这行的,介绍的适婚男子保证门当户对,而且每人都有画像,你吃完便去我屋里,我给你一个个说说,怎么样?”
“你何时做起媒婆的勾当了,怎么不把自己说给我。”贾人在一旁酸溜溜地开口。
“闭嘴。”简莲沉下脸,顺手夹了只鸡腿往贾人碗里扔,贾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碗里的鸡腿,半晌才出声,“莲妹,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他眯着眼,面上深情满地几乎溢出来,几个字说得抑扬顿挫,说完低头就开始扒饭,狼吞虎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几世没吃过饭,直把黎相忆看笑了。
慕檀皱眉道:“哪里来的兔崽子,跟我抢饭吃。”
“清渠,你觉得如何?”对方不答,于是简莲又问了一遍。
清渠沉默着放下碗筷,半垂螓首,“不,奴家想一辈子陪着义父。”
这时,庄远说:“算了算了,先别给她介绍,让我享受几天有女儿的福气,等过阵子再说。”
他说话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慕风瞥,然而慕风一脸坦荡。
简莲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黎相忆忙道:“清渠,莲姐为这事费了不少心思,你先见见吧。”
“奴家听义父的。”清渠柔柔道,言语中透着一股松了口气的意思。
当事人不想,那旁人再如何说都没用,原本这事即将结束,然而王府的男主人发话了。
骆应逑冷声道:“为何不听王府女主人的话,谁给你的胆子?”
“啪啪啪”,贾人飞速扒完饭,放下碗筷便开始鼓掌,“这句像人话。”
骆应逑的话一出,桌上几人的神情转变更为精彩,看戏的看戏,尴尬的尴尬,害怕的害怕。
“嗯。”黎相忆不由在桌下扯了扯骆应逑的衣袖,他这话说得重了,庄伯听了估计不大高兴。
的确,庄远听得这话直接懵了,回神后讪笑道:“对,听王妃的,清渠,你待会儿去莲姐房里,说不定还真能看上谁。”
随后,慕风帮腔,“是啊清渠姑娘,别辜负莲姐的一番苦心。”
闻言,清渠的头更低了,双肩颤得厉害,细声道:“……好。”
*
晚饭过后,庄远和清渠一道去了简莲的屋里看画像,贾人说什么也不同意,缠着简莲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用死皮赖脸的法子跟着去了,元夕与慕风则在院子里听慕檀唱戏。
每当夜幕降临,黎相忆习惯性地感到害怕,因为骆应逑随时都可能发疯,发疯便不认识她了。
屋里点着亮堂堂的烛光,静悄悄的,黎相忆独自一人坐在床缘边,望着紧闭的房门发愣。
倘若他赢了,自然顺理成章地坐上那个位置,被全天下的人仰望。
到时,她会跟着进宫,住到黎相知住的地方,成为后宫妃子的一员。
后宫佳丽三千,即便坐上皇后的位置,她也不想待在那儿,皇宫留给她的记忆并不美好。
上回,黎相知生辰,她坐在灵犀宫里,旁观那一大群妃子暗中较劲,冷嘲热讽,只觉坐立不安,这绝不是她想要的日子,她也不想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但她也清楚,有些东西不是他想不要便可以不要的,坐上那个位置要考虑的事太多,他需要各方势力来巩固自己的位置。
再想下去,她宁愿自己从没嫁过。
“哼。”她用力哼了一声,“哐当”,房门被人推开,骆应逑走进屋,他刚沐浴完,发梢上还滴着细小的水珠,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地亮。
“哼什么,谁惹本王的王妃生气了?”他迈着大步走上床板,在她身侧坐下。
两人靠得近,一股清爽的味道直往她鼻子里钻,黎相忆仰头,静静凝望咫尺的脸,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愈发柔和。
“何事让你烦心,不打算跟自己的夫君说?”他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伸手将她带入怀中。
她张手,环住他精瘦的腰,安静地伏在他怀里。闷热的夏夜,他偏凉的怀抱格外舒适。
于她而言,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平静而安稳,但他不是,他重生是为拿回本该是他的东西,又怎会属于这样的生活。
“你坐上那个位置后,打算如何安置我?”黎相忆叹息一般地问。
说完,她感受到头顶的呼吸明显一滞,他抬起了她的下巴,厉声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不管我有没有成事,都只有你。”
沉默片刻,她问:“那些妃子呢?不要了?”
“遣出宫,要她们做什么?”他反问,紧锁的眉间满是戾气。
她垂下眼帘,缓缓道:“你不是要借她们巩固自己的地位么?没了她们,你……”
“那是骆时遗,他习惯依靠别人。”说罢,他勾着她下巴的手往上扬,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目光,“你觉得我是么?”
“我不知道。”是,她不知道,不敢乱猜。
“蠢。”他似乎被她的回答气笑了,下一刻将她按在薄薄的被褥上,自己则侧身躺着,举起她的长发抚摸,“我跟他不一样,所以我只会有你一个。”
尽管他说了,可她依旧觉得不真实,不确定地问:“真的么?”
他拿起她的手按在心口上,掌下立时传来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突然之间,她觉得踏实了,只听他轻声道:“真的。”
瞧了他许久,她凑过去,坚定地亲在他唇上,还没等她挪回自己的位置,他顺势压了上来,目光灼灼,“师父说,有他在,不用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