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64)
骆子节向来见不得女人,看清她的脸后瞬间傻了,便在他晃神的须臾,桑酒扬手挥出一把毒粉。
毒粉沾上皮肤的刹那,疼意席卷全身,骆子节只觉一股难以忍受的刺痛顺着手臂传入大脑。
“你一个小姑娘竟这般卑鄙!”他低头骂道。
“这是以牙还牙。”桑酒得意地哼了一声,拍手站起,不料小腿被石子打中,她站立不稳往旁摔去,直直往下滚。
瓦面借不着力,且这飞椽陡峭,眼看桑酒就要跌下屋檐,骆子节想也不想,飞身抱住她一同掉落。
只听“咔嚓”一声,骆子节的手折了,“嘶!”他皱眉倒吸一口冷气。
头一回被陌生男人抱,桑酒触电般坐起身,瞥见两年轻男子正朝这边赶来,她立即拿出腰间的竹笛置于唇边。
笛音一起,诡异无常,突然,大片蝙蝠朝元夕与慕风两人飞扑而去,眨眼间便将两人包围。
“吱吱吱”,成群蝙蝠拍着翅膀朝两人发出攻击,元夕拔剑护住自己跟慕风,长剑在他手中转得飞快,有不少蝙蝠死于剑下,可他们还是自顾不暇。
召了附近的蝙蝠后,桑酒一转指尖,将玉笛收入袖中,手腕上的银镯跟着一抖,发出悦耳的声音。
她低头看向骆子节,这个中原公子似乎不敢看她。他方才救了她,她也不是一个不懂报恩的人,但他们显然不是一路人。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我长得丑吗?”从小到大,族里的人都夸她漂亮,可他竟然不看她,还有刚刚那表情,跟见着鬼似的。
骆子节低头,只管盯着自己的手,一只被毒粉毒地通红,一只折了。“我方才救了你一命,你有点良心就该把解煞蛊的解药给我。”说罢,他站起身,闭眼对着她,
没想他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桑酒不悦地皱起眉头,恨恨道:“做梦,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骆子节拢起眉心,厉声道:“拿出解煞蛊的药,否则我杀了你。”
“放马过来!”
桑酒出手,骆子节也出手,他两手不便很是致命,而桑酒也不是好人,对方有弱点,她便逮着弱点打,竹笛每一次都精准地落在骆子节的双手上。
骆子节虽伤了双手,但他还有双腿,交手间总以腿功相搏。两人相比,桑酒身形更灵活,右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上一走,一掌打在他身前。
这掌一中,骆子节连连后退,稳住身形后,他顿觉中毒的那只手全然没了知觉,睁眼一看,只见右手已褪红色。他抬头往前看去,那名穿外族服饰的女子早没了踪影,徒留漆黑的夜色。
“三皇子,你可有受伤?”元夕与慕风两人跑来。
“我没事,你们俩呢?”骆子节按着左手看向两人,他们俩倒是狼狈,衣衫破了多处,上头血迹斑斑。
“又被她逃了,方才就该让她摔死。”元夕越想越气,一拳砸在身旁的石墙上,“不怪你。”慕风拉住他的衣袖劝道。
听得元夕的话,骆子节自责道:“对不起,是我没抓住她。”
元夕没说话,慕风开口道:“不怪三皇子,是她太狡猾了。”
“我拿了她的一件东西。”说完,骆子节伸出手,他掌心躺着一个红色的小香囊,“这是我刚才抱她时扯下来的,里面有东西。”
*
铁链被骆应逑扯得剧烈晃动,撞上墙面震得刺耳,黎相忆心口狠狠跳了一下,拿出银针朝慕檀喊道:“檀叔你快出去!”
“这……”慕檀拎着公鸡早站在原地踌躇,“喔喔喔”,公鸡扑腾地厉害,打鸣也打得厉害。
“哐”,“哐”,“哐”,书房里的铁链与新房里的不同,要短上许多,直接将骆应逑困在了方寸之间,走动范围减小,他愈发暴躁。
黎相忆转身,看着眸色已成红色的骆应逑又喊了一句,“快走!”
“哦哦,好。”慕檀忙不迭往外退,谁料没注意脚下踩着了门槛,“哎哟!”他往后倒去,好在简莲及时扶住了他。“我们走。”
慕檀走后,屋内便陷入了死寂,唯独铁链颤动的声音在作响。
挣扎间,骆应逑的发冠掉了,如墨长发轻飘飘地散落,遮盖了他的半张脸。
“啊……”他狂怒,使劲挣扎,妄图徒手拉开铁链,因为用力,手腕上的细布渗出了鲜血。
“王爷……”黎相忆焦急地看着骆应逑疯狂扭曲的面容,心头一阵刺痛,与此同时,她也在找时机下针。
让他这般伤害自己,还不如强行扭转他的意识,只是这方法如今不怎么行得通,譬如上次,只坚持了一小会儿。
然而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时机,可任由他如此下去,他的手只会伤得更厉害。
不行,她必需赌上一把,只要将银针扎入眉心,他便会晕过去,哪怕一炷香也行。
等了两刻钟,骆应逑终于停住拉扯铁链的动作,趁着他跪下低头喘息的瞬间,黎相忆手握银针往他眉心扎去,然而他头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徒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利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一刻,她只觉脖子处剧痛,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是我……”她使劲掰着他的手,出于求生本能开始挣扎。
“啪嗒”一声,一把小匕首掉落在地,正是元夕送她的生辰礼。
骆应逑的眼神起先是茫然而无焦的,但在手上用力之后,他眸中开始显出痛苦,像是陷入了自我的挣扎。
他再一次收紧手中力道,额间青筋凸起。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的瞬间,骆应逑扬手将她甩在了地上,随后拿起地上的匕首刺进琵琶骨。
“不要!”黎相忆失声大喊,顾不得手臂疼痛便去查看他的伤势。
琵琶骨被穿,骆应逑的双手渐渐无力,软趴趴地往下垂。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望着他身前的匕首柄,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小心扯开他的衣衫查看伤势。
此时的骆应逑倒是恢复了神志,双眸清明不少,他盯着她脖子里的手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她,背过身道:“你离我远点。”
黎相忆当即一愣,她最不喜欢他背对自己说话,“不。”她扑过去,从后抱住他的腰,两手缠得很紧,哽咽道:“我不走,而且我也没事,你别自责。”
他不说话,屋内深深沉默,她继续道:“我没伤着,只是皮肤嫩,看着有道印子,其实不怎么疼。真的,不疼,我来葵水时比这疼多了。”
她说话间,他身前的鲜血顺着伤口留下,染红了单薄的衣衫,也流到了她手上,灼热非常。
“你让我给你包扎,好不好。”她急地快哭了,偏偏身前之人一点动静也无,安静地她甚至觉得他晕过去了。
就在她想起身一探究竟时,骆应逑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是虚弱,微微发颤,“在我解开蛊毒前,我们俩别住一起。”
听得他的话,黎相忆气了,放开他大声道:“骆应逑,我说了我没事,你是耳朵不好使么,你再这样要死不活我生气了,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希望我有事是不是,是不是非得要我往自己身上刺一刀,你才明白我是真没事!”
这节骨眼上,她是真气着了,嗓子喊得几乎破音。
他猛然转过头来看她,双眼通红,苍白的唇瓣一直在打颤。他不说话,就拿眼神看她。
对上他的眼神,她心里也不好受,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等哭够了,她气呼呼地抹去脸上的眼泪,毫不退让地盯着他。
“你别哭。”他下意识伸手去擦她的眼泪,一看自己满手的血,倏地收了回来,“我是担心自己会再次伤害你,我不能拿你的安危来开玩笑。”
“我懂医术,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黎相忆胡乱擦干面上的眼泪,随后起身跑回新房拿金疮药。
*
上药的时候,骆应逑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缠细布的时候,他还是一声不吭,瞧着像是哑巴了。
布条一圈又一圈地饶着,黎相忆做得专注而仔细,两手灵活地打结后用剪子剪了多余的部分。
她收拾好东西,见他垂着眼帘,一副被抛弃的委屈模样,不由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一下,“我不怕,你也不要怕。说不定元夕他们已经抓住了那个御蛊人。”
“不,我们没抓住。”说曹操曹操到,元夕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接着,他冷脸跨入,见骆应逑受伤便跑了过来,急切道:“王爷真下得去手,这又得一个月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