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29)
“是。”
期间,刑匀烈一直没下车,“哒哒哒”,马车在黑夜里离去,渐渐消失在街尾。
黎相忆在简莲的搀扶下走上台阶,脑子全是晚宴上的笛音,御蛊人藏在乐师里,这个线索太大,找起来不容易。
“王爷你怎么受伤了,我扶你。”慕檀大喊着从门槛里跨出,他跟元夕一人一边扶住骆应逑往前走。
骆应逑偏头看了黎相忆一眼,由于失血过多,他支撑不住便晕了过去。
“呜呜呜……”几人进门,惊雷“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扯着链子直晃,简莲扬手拍在它的脑袋上,“你爹娘都受伤了,还开心呢。”
“嗷。”惊雷呜咽一声,安静地看向黎相忆。
第28章 . 心疼 她到底喜不喜欢我
进入王府后,慕檀和元夕一同扶着骆应逑回新房,简莲扶着黎相忆去客房。
慕风关上大门,转身见惊雷望着他便解开了狗链。“去吧。”
除去束缚,惊雷一路“嗷嗷嗷”地跟在简莲身后跑进客房,它没吵也没闹,安安静静地半坐在床榻边。
“馋鬼,你怎么跟来了,这里可没吃的。”简莲说着关上房门。
“我喜欢它陪来我。”黎相忆解开腰带,缓缓褪下被割破的外衫,这一动便牵扯了伤处,当即有阵刺痛传来。她咬牙褪下中衣,趴着躺在床榻上,“莲姐,细布在梳妆台下第二个格子里。”
“嗯,王妃躺着吧,我手脚不笨。”简莲麻利地从格子里拿出细布和剪子,边走边道:“王妃今晚舍命救出王爷,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谢我做什么。”她无意识回了一句,脑中再次想起了藏在乐师堆里的御蛊人,皇宫距离这儿并不近,他如何能让骆应逑听到笛音。
奇怪……
“究竟是谁下的毒手?”简莲侧身坐在床缘边,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解开小衣带子。
这道伤口长约四寸,周围还残留着药粉,裂开的口子没见骨不算深,血液已经凝固,在光洁如瓷的肌肤上看起来格外狰狞。
这一看,简莲顿觉心头梗得慌,她吐出一口浊气,用剪子将细布剪开。
“嘶!”细布压上伤口的刹那,黎相忆忍不住直抽气,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手背,这会儿倒没上药时那般疼,疼得略微细碎。
简莲仔细处理着伤口,问道:“王妃为何不说伤你的人是谁?”
黎相忆松开牙关,半开玩笑道:“莲姐要为我报仇么?”
“我若会武功必定去砍他几刀,可惜我不会。你说说他的名字,我骂他,骂臭他祖宗十八代。”简莲嘴上说得毒,手上动作却很轻。
“噗呲”,黎相忆不禁莞尔,一笑便扯着了伤口,疼到她龇牙。“那你是要骂我咯。”
“这跟王妃有什么关系?”简藜愕然。
默了半晌,黎相忆叹息道:“因为他是我弟弟。”
仿佛没料到这答案,简莲失声,“你弟弟!”
“不是亲弟弟。”黎相忆仰头靠在交叠的双臂上,语气稍稍转冷,“他是我二姐的亲弟弟,我跟他不熟。”
简莲弯身往她看来,温柔地撩起她鬓边飘动的发丝,“王妃以前在太傅府里可是过得不开心?”
“没不开心,倒是有点寂寞。”折腾一晚,她也累了,眼皮酸得厉害。
黎相忆闭上眼,在黑暗中回忆,“爹有六个小妾,而我娘只是其中之一,并不特别。她生下我后没多久便去世了,大娘找人算了我的命,年柱带空,说是不吉利,于是将我独自养在后院。与前面两个姐姐相比,我很少见人,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出过府。如今,随意出门真好。”
“听得我都心疼了。这太傅大人也是,竟信那些东西,愚昧。”简莲啐了口,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我要是有你这么个漂亮的女儿,宠都来不及,哪儿会对你不闻不问。”
“做莲姐的女儿最有口福。”黎相忆睁眼调整了一下脑袋,惊雷正将它的大脸贴在床缘边。
说是灰狼,其实它身上的毛发颜色不止一种,只是灰色占了大半。它的脸是白的,像朵绽放的桃花。
她动动手指,惊雷立马伸出舌头舔她的脸。
“唉,王妃跟王爷都是可怜人,成亲也是天意,我……”
简莲找着机会便开始撮合他们俩,然而她说完一看,黎相忆睡着了,估计是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她身心疲惫。
*
清晨,空气微凉。
睁开眼的时候,她第一个看到惊雷,它庞大的身子蜷缩在床板边,尾巴紧贴后腿,“呜……”它听得动静也醒了,起身开心地舔她的手。
“担心我么?”她好笑地看它,用力搓着它毛茸茸的脑袋。
“呜……”惊雷愈发温顺。
黎相忆赖了片刻床才掀开被子,背后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记得昨晚大姐说姐夫会医术,估计这药也是他配的。
“哐”,简莲推门进来送早点,“王妃,洗漱完了么,吃早点。”
“嗯。”黎相忆这会儿还没梳发髻,长发随意散在身后。她一坐,惊雷便跳到了她身边,它张着嘴,留着口水,一副饿哭了的可怜模样。
“惊雷来,吃包子。”简莲拿起盘子里的包子一扔,惊雷嘴一张,一口咬下,两人玩得开心。
趁着简莲在,黎相忆吃完后放下碗筷,忍不住问道:“王爷他,没事吧?”
简莲不语,含笑看她,待她急了才揶揄道:“王妃这是在关心王爷?”
“他是我的病人,我自然要关心他了。”黎相忆下意识避开简莲的眼神,在她了然的眼神里,她看向了惊雷。
“在王妃心里,王爷只是病人而已?”简莲凑过来追问。
“是,只是病人。”黎相忆匆匆上了床榻,背对着她说:“我要再歇歇。”
“好。”简莲这声应得婉转,调笑味十足,她刚一转身便撞见骆应逑站在门口,不由愣了一下。
“呜!”惊雷兴奋地正要往骆应逑身上跳,却不想被他按住了脑袋在原地乱蹬,“呜呜呜……”
骆应逑抬手示意简莲别说话,简莲会意点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顺道将惊雷牵走,最后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怕压到伤口,黎相忆是趴着睡的。她闭目养神,也没扭头看人,自然不清楚惊雷还在不在屋里。“惊雷?”
“它走了。”骆应逑开口,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像雾霭中静静趟过的水流。
这声音是……乍然一惊,黎相忆赶忙睁眼。
站在桌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骆应逑。他重伤未愈,面色苍白地可怕,仿佛与身上的白衣融为一体,整个人都淡淡的。
*
黎相忆坐起身,责备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来我这儿做什么。”
骆应逑撩起衣袍在床边坐下,不自在道:“来看看你的伤。”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见他整个人摇摇欲坠,黎相忆心头一慌,忙抬手扶住他,“伤口疼?”
“不疼,你别担心。”骆应逑稳住自己。
“谁担心你了,躺下。”黎相忆板起脸,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重。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命令的姿态跟他说话。
许是被她的语气震慑,骆应逑有些呆,躺下后双手局促地不知放哪儿放。
她拿起他的手把脉,“我想掀开你的衣服看看伤口。”
“嗯。”他点头。
跟以前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比,今天的骆应逑显然太温顺了,温顺地她有点不好意思。“咳。”黎相忆清咳一声掩饰尴尬。
好在他只穿了两件薄薄的春衣,不会让解衣带的过程耗太多时间。
剑伤口子不大,可一想到那两柄剑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她喉间便犹如被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雾气在眼眶中一点点积聚,让她看不清晰,“至少一个月的复原时间。”
“谢谢。”他透过白布巾看她,秀气的眉毛下,她的双眼在泛红。他想,她是不是在心疼自己。若是如此,那她对自己应该有一丝好感。
“客气。”她躺在里侧趴着。
他侧头,见她盯着自己,冲动忽如其来,脱口问出一个问题,“治好我之后,你真打算去黎相与那儿住?”
黎相忆摇头,微微踌躇,“还没想好。也许会出都城,去看肆虐的风雪,漫天黄沙。”
她答得丝毫不犹豫,没多少对此处的留恋。骆应逑心道,原来方才他想多了,她对自己压根没感情,只是出于愧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