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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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了。”骆应逑出声。
“是杨公公。我扶你起来。”黎相忆收回目光,扶着骆应逑站起身。
好一对郎情妾意的小夫妻。杨辉静静注视着眼前两人,骆时遗对黎相忆什么意思,他清楚得很,倘若这两人成了,他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准还会降罪自己。
“老奴见过咸王,咸王妃。”
骆应逑懒散道:“杨公公这一大清早来王府所谓何事?”
杨辉仰起头,涂满脂粉的面上挤出一抹可怖的笑,恭恭敬敬道:“斥勒国国王来访,皇上打算今晚摆个接风洗尘宴,请咸王与咸王妃进宫参加晚宴。”
“王爷……”简莲正要说话,骆应逑立即抬手制止了她,“好,本王今晚一定到场。”
“那老奴便不叨扰了。”杨辉掐着兰花指一甩拂尘,大步而去。
简莲沉着脸走到骆应逑身侧,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今晚的宴席,王爷真要去么?”
黎相忆跟着看向骆应逑,他连着两晚没发病,但这并不代表他今晚不会发病,万一他在宴席上发起病,那,骆时遗会怎么对付他。
骆时遗面上神情淡淡,由于蒙着布巾看不出完整的表情,“他都派杨辉来了,由不得我不去。”说罢,他对着她道:“打扮一下,我们未时出发。”
“嗯。”黎相忆应声,她总觉这次去皇宫会发生点什么,毕竟那儿是骆时遗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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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后,黎相忆与简莲两人进了客房,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今日午饭开得早,这会儿还未到午时,距离未时尚早,足够时间打扮。
简莲出神地杵在门口,半天不动,黎相忆打开衣柜里翻起了衣裳,她好看的衣裳不多,名贵的衣裳更不多。
以王妃的身份进宫,穿得太小家子气会给骆应逑丢脸,定然是不行的。她平日不在意穿着,没想今日犯了难,去裁缝铺也来不及了。
一件件看过去,她最能拿出手的衣裳便是大姐送的那套,可那件昨日洗了,晾在院子里还未干。
翻了大半衣柜,黎相忆捧出一套藕粉色的软烟罗,做工上层,衣襟处绣着几片金叶子,里衣白底粉边,最外层是同色外纱,裙摆被分成了三瓣。
她换好衣裳从屏风后走出,时不时摆弄一下袖子,这件衣服是广袖,她平日穿的多是窄袖,不怎么习惯。
“王妃,今晚进宫,你可一定要看好王爷。”简莲连着叹气,拿过梳子等她坐下。
“我会的。”黎相忆提着裙摆在梳妆台前坐下,她心头也紧张,骆时遗让骆应逑进宫究竟打了什么主意。他若真要对付他,他们根本反抗不了。
简莲用簪子挽起她的一半墨发,再将余下的长发打成辫子盘出蝴蝶状,两侧都插了支步摇。
除成亲那日,她鲜少梳妆,一来用不着,二来想不到。
简莲手巧,不仅厨艺好,梳妆也娴熟,她按着她的双肩赞道:“我们王妃花容月貌,与王爷当真般配。”
与他般配?黎相忆望着镜中的自己发愣,面若桃花,鹅蛋脸在这妆下尽态极妍。
“王爷上次进宫便染了疯病,这次真不晓得皇上会如何对他。”简莲紧紧拉住她的手,重重拍了一下,“晚宴元夕进不去,王妃万事小心。”
“嗯。他上次进宫是中秋节么?”忆起那日,她问。
简莲摇头,“不是,是中元节。”
扯袖子的手一顿,她惊诧道:“中元节?”这世没鸿门宴?
第22章 . 我会 谁会喜欢疯子,你会么
未时,庄远将马车赶到王府门口 ,见骆应逑踏下最后一格石阶便从车板上站起,躬身低低地喊了一声,“王爷……”他按着斗笠往后翻,年华已逝的面容上压着一抹阴郁。
“庄伯,你可有什么不舒服?”骆应逑疾步行至马车前,关切道。
庄远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多谢王爷关心,老朽没事。”
他不说,骆应逑也不强求,毕竟是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这时,慕风过来,眉宇间满是担忧,“王爷,万事小心。”
“嗯。”骆应逑轻吟。他隐约能猜到骆时遗让他进宫的心思,这次去皇宫无疑是一场赌局。赢才活,输便死。
“王妃,我们都在王府里等你回来。”
简莲的声音顺风从身后传来,骆应逑回首往黎相忆望去,她正提着裙摆跨出门槛,青丝全梳了发髻,衣着华贵,跟平日的素净模样截然不同,倒是多了几分贵气。
相较而言,他更喜欢她无拘无束的打扮,有天然的灵气。
“王爷。”黎相忆走到骆应逑身前停住,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早前的张扬红衣此刻已换成藏青色的暗纹锦衣,布巾却是白的。
她与他相处这几日,也算知道点他的穿衣习惯,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配什么颜色的布巾,可今日例外。
“上车。”他动作自然地牵着她走上马车。
黎相忆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那只拉着自己的手上,修长有力,骨节如玉一般。这是第一次,他带她上马车。
等车门合上,庄远抬手抽了一鞭,车轮滚动向前,在青石板上碾出一道痕迹,元夕骑马静静跟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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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点着沉香,清幽的味道进入鼻腔,黎相忆总觉自己闻到了一股甜味,很浅,很浅的甜味。
自打坐下后,骆应逑一句话也没说,身子挺得如长剑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我想……”黎相忆坐在右侧的座位上,闭眼吸了一口香味才侧头看他。他一直不说话,她猜不清他的心思。
“怕了?”骆应逑开口,顿了顿,用冷冽而克制的声音说道:“怕了就回去,趁现在还没到皇宫。”
闻言,黎相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不是怕,我是担心你,你明知道他没安好心为何还要去。”
“担心我?”骆应逑语气一转,直从数九寒天到了草长莺飞的春日,即便还有一丝冷意,但比起方才显然温和了许多。
车帘随着马车的摇晃微微抖动,偶有日光闯入。透过布巾,他看清了她面上的神情,是真真切切的担忧。“倘若他今晚要杀我,你会不会庆幸,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听得这话,黎相忆顿觉一股怒气从两肋处冒了上来,不得不说,他总能挑起她的情绪,“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为何总把我想得那般坏,我在王府里也待了不少天,你真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骆应逑扯着嘴角,笑中尽是嘲讽之意。
黎相忆磨了磨牙,挑衅道:“对,我就是这种人,天天想害你,想你早点死,你死了我就不用再医治你了。”真心被践踏,实在忍无可忍,她索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骆应逑默了一下,对她的话并不做反应,“你太笨,害不到本王。”
倏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便将她拉起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你又想干嘛?”瞬间,黎相忆心头一慌,挣扎着起身,奈何骆应逑紧紧箍着她的腰,她根本撼动不了他。这会儿骆时遗不在,他演戏给谁看。
“你的银针呢?”骆应逑说着摸上她的腰,费力地吐出一口气,“万一我在晚宴上发疯,只有靠你了。”
他一碰,她便缩,不自在地按着他的手道:“我怕宫门口的人不让带,放衣袖里了。”半晌,他没说话,她扭捏地往后挪了挪,“放手,我不喜欢坐你腿上。”
“为何不喜欢,不舒服?”她今日抹了胭脂,两颊更为红润,目光躲闪间羞态毕露,骆应逑看得心头一痒,不禁想逗逗她。
“嗯……不如坐垫软。”黎相忆考虑后给了答案,她推着他的胸膛道:“马车里这么大,我有位置坐。”
不顾她的为难,骆应逑很快转了话题,“我眼睛上的布巾松了,你重新系一下。”
“哦。”她愣了一下,倾身靠近他,双手绕到他耳后将布巾解开重新打了个结。正要直起身时,他按上了她的背。
以他的手劲,她自然是动惮不得,而这模样在外人看来便是她主动抱他,只听他轻声道:“倘若,我是说倘若,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别犯傻。”
黎相忆原想捶他,一听这话立马停住了动作,“你别乱说。”
“我说的是万一我发病你来不及控制,难不成你真想死,我上次没杀你不代表这次不会杀了你。真是个笨蛋,不会机灵点么?”骆应逑叹了一声,好笑道:“蠢透了,难怪没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