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18)
“姑娘,买什么药啊?”药铺老板无精打采地拨着算盘,见进来个美貌的小姑娘,双眼登时一亮,殷情地从柜台后头走出。“百川药铺可是全都城最大药铺,不是我吹牛,什么药材在我们这儿都能买到,没有也能给你找来。”
“哦,你照着这张单子抓吧。”对于老板的豪言,黎相忆只笑不语,也不知如何搭话。
“好嘞,姑娘等着。”老板拿着单子笑呵呵地转身。
眼前的药柜很大,几乎遍布了整面墙,每一道格子上都贴着草药的名字,店里取药的小厮有五个,各个手脚麻利。
黎相忆想,其实开个药铺也不错,顺便帮人看看病,但眼下的问题是她没那么多钱。
“姑娘,你买的药包好了。”没等多久,老板拿着一大包药过来,“里头有几味药的价格不便宜,一共是五十两六钱,这六钱的零头我给你省了。”他说着摸上黎相忆的手,“我叫章上游,还请姑娘记住我的名字。”
“你!”那陌生的触感一来,黎相忆顿觉厌恶,正要抽回自己手,只听一声惨叫,“啊!”是章上游发出的,他的手被折断了。
他捂着自己的手怒吼道:“是哪个混蛋敢坏爷爷的好事!滚出来!”
黎相忆侧头对上来人,整个人都懵了,居然是骆时遗。
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素色平民服,但那夺目的五官在人堆里异常出众,何况他还是皇上,满身的贵气,一看便不是平民。
“你的手这么不规矩,不如剁了吧。”
骆时遗话音刚落,杨辉快步上前。章上游只觉自己遇上了硬茬儿,缩着身子躲回了柜台后,惊恐道:“你,你们想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
并不管后头发生了什么,黎相忆扔下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拿起药包便走。
她匆匆走出药铺,骆时遗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轻声道:“相忆,我们谈谈吧。”
“我跟公子没什么好谈的,公子别忘了,我如今已是嫁了人的,或许,该随夫君喊你一声,大哥。”黎相忆妄图抽回手,奈何骆时遗抓得紧,怎么也甩不掉,她不悦道:“还请大哥放手!”
“不放。我不喜欢你喊我大哥,跟以前一样喊我不好么?”骆时遗依旧是前世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儒雅,温和。“啊!”后面传来一声声的惨叫,他眉头也不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若是你不答应,我会一直拉着你的手,你想一直被我拉着么?”
温柔的脸,温柔的声音,可黎相忆很清楚,他这张脸下有多冷血无情。
他对自己好是为利用,为了皇位,他能害亲弟弟,也可以牺牲她。
“……”黎相忆蹙起眉心,咬着一口细白的银牙。
“你不说便是答应了,我们上马车慢慢说。”她不开口拒绝,骆时遗心头霎时一喜。
远远的,街头的拐角处站着一人,他眼上蒙着一条红色的布巾,烈烈的红,清俊的面庞映着红色更显惨白。
第17章 . 犯贱 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王爷。是否需要属下……”绵密的黑云缓缓遮住了白日的光,元夕收回视线不再看,原本他们俩是出来接黎相忆的,怕她不认路,谁料撞上了这一幕。
或许是他年轻想少了,她的的确确是奸细,只不过隐藏得太好,太会装。
女人果然会骗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不用,走。”骆应逑漠然转身,干净的白袍在阴天下显出几分灰暗。
“是。”元夕应声,抬脚之前还是没死心,回头又看了一眼。
那抹熟悉的身影跟着骆时遗上了马车,马车门一关,隔绝了里外两世界,杨辉坐在马车板上架车,嘴角噙着刺眼的笑。
平平无奇的马车渐行渐远,一寸寸消失在拥挤的人堆里,只留喧闹的人声。
*
马车内的空间并不大,也就能坐五六人的样子,布置却相当雅致,空中飘着似有似无的书卷气。
黎相忆侧着身子坐在马车门边,面上神情冷然,率先道:“皇上有话快说,王爷还在王府里等民女回去。”
说到骆应逑,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他身上的蛊毒是骆时遗下的,骆时遗一定知道如何解蛊。
“才一月时间,你对朕为何这般生疏?”莫测的眸中掠过一缕叹息,骆时遗压着声问:“我们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忘了么?”
登基后,他为拿回兵权确实想过摆一场鸿门宴,想用黎相忆的手害骆应逑,但最后他没做,因为骆应逑的眼睛自己瞎了,他主动上交兵权,没给他摆宴的机会。
可让她去对付骆应逑是他心里的事,无人知晓,为何她会对自己莫名其妙地转了态度。若说她移情别恋爱上骆应逑,他是万万不信的。
从初遇到如今,整整十年,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太多太多,他不信她对自己没动一丝情意。
“没有为何,倘若皇上真要听缘由,民女会说,从前民女讨好皇上是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仅此而已。”她转身对上他,目光不躲不闪。
前世鸿门宴那晚,她被人强制套上白绫,在半空中挣扎着窒息而亡,喉间被紧紧勒住的疼痛,她记得清清楚楚。
死亡的前夕比噩梦还可怖。被陷害,被夺去性命,谁不恨。有时候,恨并非因爱而起,只是单纯的恨。
在听到这样的话后,骆时遗面上一僵,眸色变得涣散,一如化开的墨汁。她是真变了,往日的她从不会跟自己如此说话,也不会说个“不”字。
眼前的女子还是那张脸,但她看自己的眼神陌生了。
她以前看自己是怯怯的,又带了点微妙的依赖,与此刻的无情相比,那真是天差地别。
“你告诉朕。”骆时遗一把抓住黎相忆的手,长眉斜挑,厉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在怪朕这两年没去找你,是不是?”
他欺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上也抓地很是用力。
尽管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可黎相忆并没叫喊,静静地与他对视,“不是,民女从没怪过皇上,皇上是天子,想如何便如何。”她垂落视线,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瞥了瞥,“皇上已娶了黎府二小姐,民女的姐姐,该好好对她。”
“你吃醋了?”仿佛猜到了什么,骆时遗面露惊喜,加重语气道:“朕娶她你吃醋了?那朕回去后便废了她,你会重新接受朕么?”
黎相忆不作回答,他今日来这么一出是觉得自己很傻很好骗么。
“民女如今是咸王妃,是皇上的弟妹,还请皇上放手。”她说得清晰,一字一字从唇边滑落。
“咸王妃”三字是个禁地,而她闯了。骆时遗的脸刹那间燃起了戾气,脸上笑意殆尽。“他是瞎子,朕不信你会喜欢一个瞎子。何况他与朕长得有八分相似,你日日对着他不会想起朕?”
心头聚起怒气,她反而放软了姿态,“咸王是瞎子又如何,民女喜欢便成。他是他,皇上是皇上,民女对着他时从未想起皇上,若是皇上再不放手,民女便用自己的方式让皇上放手。”
“好,朕给你时间考虑。”骆时遗缓缓松了手,面上再度温和起来,“朕知道你与他还未行周公之礼,朕可以等你消气,但你也别让朕等太久。”
拿以前种种来说,她一直很听话,不曾违抗自己,眼下这般拒人于千里,他反而觉得新鲜,觉得她整个人都活了。
跟宫里的嫔妃有着天朗之别,她们都喜欢费尽心机讨好自己。
兴许,男人都是犯贱的,他也不例外,她日日跟着自己讨好自己时,自己不在意,可她不喜欢了,不讨好自己了,他却开始在意。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
马车摇摇晃晃,走到一处时停住,外头的人声已不比来时热闹。这些话听在黎相忆耳朵里,她很想笑,更觉讽刺。
“吱呀”,车门被打开,黎相忆跳下马车,这一切发生地很快。
杨辉转了转手中的鞭子,习武之人的耳力向来好,里头说过什么他全听得见,然而听懂了才更不懂,皇上都放下身段如此说话了,她在拿什么乔。
*
王府。
黎相忆放好药包后便去了去厨房,里头满是食物的香味,勾得人直咽口水。
庄远在灶台后烧火,简莲在一旁切菜,地上放着不少待处理的素菜,竹篮里的毛豆没拨,油菜也没洗,于是她拿了只板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