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病弱世子的白月光(112)
这可是让连甄纳闷不已。
父亲向来都是精明谨慎的人,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就会说到做到。
何况是帮连诚买点心这样的小事, 绝不可能会忘。
可事实摆在眼前, 连业真的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回来时还失魂落魄的, 望着连甄的眼神特别复杂,连吴氏也察觉了。
她还偷偷拉着连甄到一旁说:“你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神看着很是不宁,最近街上出现的士兵也多了,怕是朝事上有什么问题, 可别让诚哥儿去扰了相爷。”
于是连诚这些日子便轮流去了各人的马车上待着,就是没去扰连业。
一日一日过去,回程不像去程那样悠闲自得,还可在一地多住几日歇息。
因此回到京城的日子比预料中都还来得快,已能隐约看见城门。
吴氏的骨头都快被颠散了,从来没有觉得这京城的城门看着竟是如此令人怀念, 热泪盈眶:“终于到了。”
这趟出来,喜悦有之, 惊惧有之,对连甄来说都是极难得的体验──当然,后者她可不愿再经历一遭。
连甄伸手揉揉昏昏欲睡的连诚脸蛋, 告诉他:“诚哥儿,我们快到家啦。”
“唔……”
长时间待在马车上,连诚由最开始的雀跃到后来只觉无趣,便都是这样懒洋洋地趴在软枕上, 强撑着没让自己睡去。
有好几次他在白日赶路时睡了,结果夜里反而睡不着的状况,急得他都要哭了。
在乌漆抹黑的晚上,只有自己醒着,零星几盏灯火照出的影子晃啊晃,连诚只能攥紧被子,把整个人埋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连甄看他眼皮盖上后又赶忙睁开,偏睁开的又只有一小个缝,然后再次闭上,如此重复,不禁失笑。
“欸,好像有辆马车朝咱们过来是不是?”
听到外头的交谈声,连甄收起笑容。
不怪她一惊一乍,实在是被吓怕了。
幸好,来的是熟人。
大老远地,就听见孙大夫的喊声:“是我!”
他探出车窗外招手,见是熟识的人,一行人这才放下戒心。
连业对老友的声音耳熟,是第一个认出来的,他让人停车后,掀开车帘问道:“你怎么来了?”
虽说他们交情匪浅是没错,但好像也没有好到这样,还未进京就已经早早盼着,等着他们的马车到来时就迎了上来。
他可是没跟他知会过回京的日子啊,这人莫不是天天在城门口等着吗?
连业表情古怪,不过他没有猜疑太久,孙大夫很快就道明来意。
他伸长了脖子,只差就上手抓着连业双肩了,着急问道:“不是说小少爷有状况吗?人呢?让我亲眼瞧瞧。”
小少爷指的就是连诚吧?
那孙大夫会这样火急火燎,也就说得通了。
可是不对啊,自己儿子有状况的事他怎不知?
连业与连甄的马车就在一前一后,因此他们的对话连甄无可避免地也听了个全部,这才想起自己是曾写过信给孙大夫的。
那时候,连诚一觉醒来,没有再变回原先的那个连诚,所以她才写下此信。
而如今……看着揉揉眼睛,对马车突然停下似是有几分困惑的连诚,连甄心里也有些怅然。
──这次,轮到那个不爱笑的连诚,不出现了。
于是连甄掀起帘子,说明前因,连业才明白原来他不在的时候,竟还发生过这种事。
“我弟弟已有好几日未曾再互换过性子,劳烦孙大夫看看状况。”
“那是自然!”
要不是这是连甄的马车,他进去不妥,孙大夫只怕都得立刻掀帘进入,细瞧连诚的状况。
连业出了主意:“在这儿谈话也不是个事,到我车上来吧。”
孙大夫当然不会拒绝,倒不如说很是期待:“好好好,赶紧的。”
连甄便催着连诚下车:“诚哥儿,到爹爹的马车上去吧,孙大夫想见见你呢。”
“哦。”
他勉强打起一点精神,因为大家都告诉他不要去打扰爹爹,所以他去连业马车的次数少之又少,这回难得能去了,连诚也起了一丝兴趣,让丫鬟给抱了下去。
连甄掀开车帘一角往后瞧,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真切,但猜测连诚与孙大夫,应是都齐齐上了父亲的车。
她放下车帘。
连诚现今算是恢复如常,真要她来说,一觉起来换个人,那才是不寻常的现象。
可不知为何,明明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她却觉着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取出一旁搁着的木盒,连甄循着记忆中的顺序一一解开,露出了里头的一个荷包。
要不是因为另一个连诚,连甄自己只怕到现在都还解不开这个木盒呢。
她将荷包打开,倒出一颗圆滚的白色石子,连甄将其握在掌心之中。
白石泛着凉意,不似最初从另个连诚手上交给自己时,那样温暖。
连甄收紧手,喃喃:“再也见不到了吗?”
她都还没好好跟他告别过呢。
轻叹口气,只觉满心惆怅。
也不知孙大夫能否看出些什么?
而连业那头,事关小儿子的病,连业也顾不得再惆怅了。
他听着孙大夫接连问了连诚几个问题,连诚答着答着,瞌睡虫也跑了,此刻眼睛睁得晶亮,精神好着。
孙大夫沉吟,连业问道:“怎么样?可有大碍?”
“若是另个人没再出现,那这病就不必再担心了,这种病的痊愈之法,不是另个性子消失,就是二合而为为一,连小少爷的境况,看来倒像第一种。”
就是怎么离了趟京城就自己好了,就跟连诚这样才三岁的孩子得了双面人这病一样蹊跷。
连业不是大夫,不懂得这些,却只听懂了“痊愈”二字:“不管怎么说,病好了就好。”
儿女健康平安,就是他毕生的最大追求。
念及此,又想到了连甄。
连业轻叹口气,对老友说道:“回京后,咱们小酌一番吧。”
孙大夫自然应下:“这可是奇了怪了,平常都要我一直邀你你才肯应一回,怎么今天竟还主动开口了?”
本以为连业是因小儿子病愈而需要喝个小酒庆祝,不过具体原因为何,他很快就知晓。
进了城门,孙大夫便回了自己马车,让连业回家歇息几日后再寻他,毕竟他们两大家子风尘仆仆刚回京,定是还有许多要处理的事,他就不在这时候凑热闹。
喝酒嘛,什么时候都能喝的。
连业也是这么想的。
打算将箱笼归置了,下人们收拾妥当后,他再招连甄来细谈。
事关她的婚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业自己是应下了,但他也想听听连甄自己的想法。
毕竟这京里的才俊细细算来,连业发现,江城世子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人选。
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有人比他们还要更急。
才刚踏进各自的院子里,椅子都还没坐热,前头便慌慌张张紧急通知各院:“快备香案,有圣旨!”
圣旨?
怔愣了老半天,才在来人的喊声中回过神来。
连府要来圣旨了!
一行人顾不上收拾,脑袋懵着归懵着,探问消息的去探问,帮主子整妆的手也没停下,一个个忙得晕头转向。
众人聚在一块儿时都还有些迷糊,连弘问着连业:“大哥,咱们家怎会突然有圣旨?你可听闻什么风声没有?”
连业看着同样茫然的连甄一眼,心里多少有底,自己却也没把话说死。
“听递来口信的太监说,是好事,不必紧张。”
好事啊……
他们听了这句,蓦地想到什么,眼角余光全不由自主地往连甄身上瞧。
连甄面上一白,也猜到了什么。
是进宫?还是杜智鹏向皇上讨要了她?
缩在袖里的手紧紧攥起,连甄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心中却是冰冷。
“圣旨到──”如他们所料想的那般,传旨太监念出了接旨人,“连相嫡女连氏接旨──”
连甄上前:“民女在。”
传旨太监也是直到今日才有幸得见名满京城的连相掌珠容貌,点了点头,确实是郎才女貌。
他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连相连业之嫡女连甄温婉娴淑、良恭俭让,今梁王世子江城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特将汝许配为世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