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在手,天下我有(475)
庄理直勾勾地盯着余玉贤惊恐的眼,说道:“而我的妹妹,如果遭遇了与你同样的事,她敢于把欺辱她的人的脑袋一颗一颗拧下来。她的傲骨还在,她的力量还在,她知道自己是女子,可她不甘于认命。她用尽所有力量去与这个世界抗争,而你只敢躲在这张腐臭的皮囊之下行龌龊之事。这就是你和她最大的区别。她是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你是什么呢?”
庄理指了指自己胸口,沉声逼问:“你是什么?入夜之后,万籁俱寂,你是否认真地审视过这颗心,然后去寻求这个答案?你到底是什么?男人、女人、好人、坏人,或是衣冠禽兽?”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逼得余玉贤连连倒退,惶急摇头。
她撞到了墙壁,然后便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上,满脸的失魂落魄。
庄理俯视她,冷笑道:“你的内心早就有了答案。梦里的你以什么形象出现,现实中的你就是什么模样。再没有谁比你自己的内心更为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余玉贤捂住脑袋开始大喊,然后用额头疯狂撞击墙壁。
梦里的她总是以老鼠的形象出现。
她披着一张灰溜溜的皮,躲在肮脏不堪的水沟里,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就探出半个脑袋,嫉恨地看着行走在阳光下的庄小慧。
这个梦反反复复出现,让她焦躁也让她愤怒。
原来从那么久之前她就隐约意识到,自己已经从人变成了怪物。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样的!”余玉贤声嘶力竭地大喊。
庄理的轻笑声穿透了她的耳膜:“看来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从出生那一刻起,你的悲剧就已经注定了。”
他摇摇头,语气淡然:“对自己身份的不认同最终只会造就一个结果,那就是否定和毁灭。所以或早或晚,你总会一败涂地。没有核心力量的支撑,你怎么去对抗这个世界?”
似是觉得再说下去也是在浪费口水,庄理摆摆手,不疾不徐地离开了地牢。
他同时也带走了唯一不被污染的那一缕空气。
在他走后,余玉贤才从极度失序的状态中挣脱。她直至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毁掉了。
身份的错乱让她迷失了自我,进而迷失了方向。在官场上行走,每迈进一步都需要反复斟酌和考量,而犯了错的下场则是万劫不复。
方向全无的余玉贤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可能不犯错,更不可能安然抵达终点。
庄理说得对,她总会失败,这是注定的。
“娘,你害了我!你害了我呀!这身皮我还给你!我不要了!”余玉贤开始疯狂揪扯自己的头发。
反省之后,她把错误全都推到母亲头上,可见她已经无可救药。
站在冷风中的庄理深深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问道:“小智障,剧本里有没有写余玉贤当了皇后之后的事?”
“没有诶。”7480翻了翻剧本,摊手道:“这个剧本是标准的童话故事结尾,男主和女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是吗?那我给它写个续。”庄理沉吟道:“当了皇后的余玉贤与当了贵妃的庄云珠你来我往争斗不休,最终被废除后位,凄惨死去。”
7480连忙把这句话写在结尾,并好奇地问:“主人你怎么知道她会败给庄云珠?”
“她有三个致命弱点:第一,她背景不清白,明眼人稍微一查就能挖出她的黑历史;第二,她与凤瑜一起经历了太多事,知道对方最不堪也最不可告人的秘密。相爱时,这是加分项。不爱时,这就是催命符;第三,她不像庄云珠,有得力的母族和权势滔天的兄长。她这个皇后之位是虚的。”
庄理摇摇头,语气散漫:“所以啊,无论戏里戏外,她都将是一场空。”
与此同时,哭到晕厥又苏醒过来的余玉贤已然变了一副模样。她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她摸了摸自己未曾留下勒痕的脖子,脸上的表情十分惊异,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但是没过多久,她却又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庄理说的是真的,不管走哪条路,我都得死。错了,错了,从一开始我就走错了!”
狂笑过后,她捂着脸嚎啕大哭。
无尽的悔恨似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却太晚太晚……
第366章 女状元VS纨绔31┃悄然改变的世界
凛冬伴随着寒风呼啸而至,不久前,京城内外刚下过一场鹅毛大雪。
如今雪化了,凤冥便带着庄理和凤易一块儿去巡视百姓的居所,看看他们有没有能力应对这个尤为冷冽的冬天。
庄小慧也被庄理带在身边,这会儿正躲在马车里,隔着帘子偷偷摸摸地观察皇上的背影。
上一世,她曾被余玉贤带进宫参加过一场宴会。
一名假扮成舞者的刺客忽然掏出匕首,朝皇上刺去。
那时,场内所有人都在尖叫,只有皇上安安稳稳地坐在原位,不闪不避,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惬意的笑容。而他身边忽然冒出一大群龙禁尉,眨眼间就把刺客剁成了肉泥。
殿内血液横流,残肢遍地,皇上却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然后意兴阑珊地离开。
他的皇者风范给庄小慧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而他残忍至极的手段也令她做了很久噩梦。
早在上一世她就知道,皇上那暴君的名头真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她对皇上一直是非常惧怕的,若不是哥哥苦苦相劝,她今天根本不敢和皇上一块儿出来。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陪在她身边的万钧低声笑了笑。
“你不怕呀?”庄小慧翻了个白眼。
“我自然也怕。”万钧立刻收敛笑容,露出恭敬的神色。
庄小慧骄傲地扬了扬下颌,“我哥哥就不怕。你看,只有他敢走在皇上身边,连表哥都躲在后面。”
万钧摇摇头,笑而不语。庄大人和皇上的关系,是凤易能比的吗?
说话间,城外最贫穷的一个小村子已经到了,村民们早已扫清地上的雪,站在寒风中迎接。
看见他们准备下跪,凤冥立刻摆手:“都别跪,回去吧。你们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朕。朕只是随便走走看看,无需招待。”
皇上的话谁敢不听?大家虽然很为难,却还是战战兢兢地回去了。
庄小慧这才从马车里爬出来,悄悄走到自家哥哥身后。凤易连忙脱掉自己的大氅给她裹上,又把一个精致小巧的暖炉塞进她手里。
哪怕已经当了太子,他对待周围人的态度还是没变。也因此,他在朝中的口碑非常好,许多人都很喜欢与他打交道。
庄理回头看了一眼,见妹妹被照顾得很好,这才放下心来。
走神的空隙,他忽然脚下一滑。
凤冥连忙箍住他的腰,将他拉到自己怀中,空闲的手自然而然地揉了揉他单薄的后背,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询问:“摔着没有?”
“没事。”庄理摇摇头,眼睛却因为惊魂未定而睁得大大的。
凤冥极自然地抚过他的眼角,语气又温柔又无奈:“走路小心点,注意看脚下。”
庄理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手腕却一直被凤冥牵着。
看见两人亲密无间的背影,庄小慧愕然了。
“我哥这么受宠的吗?”她低不可闻地说道。
“何止啊。”凤易摇摇头,讳莫如深。
这样看上去,皇上竟一点儿也不残暴,和上辈子那个皇上相比,二人除了一张相同的脸,几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他们连气息都不一样,一个冷酷锋利地像寒铁,一个温柔和煦的像春风。
庄小慧严重怀疑自己回到的不是上一世的这一世,而是与上一世相关的什么世界。
当她犯迷糊时,凤冥和庄理已走进一座农家小院查看情况。
一名少女正坐在屋里纺纱,八个纱锭飞快转动着,源源不断地产出棉线。她的母亲坐在一旁看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不好意思,打扰了。”庄理率先出声。
母女俩惊诚惶诚恐地站起来行礼。
“不必如此,都坐着吧。咱们随便聊聊。你们的房子能不能撑过今年冬天,有没有需要修葺的地方?”凤冥一上来便提问,迅速驱走了母女俩的恐惧。
“呀,是庄掌柜来了!快请进快请进!”从屋子外面回来的男主人只认识庄小慧一个,于是热情地打起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