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请睁眼[快穿](175)

身为一株从小被养在温室的“君子兰”,沈瑜无法接受这个真相,更觉得自己万分羞愧。

可以说,他出生以来所有光辉灿烂的路,都是由那个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以丧失自由的代价一点点铺就。

而他竟还为了爱情、为了一己私欲,暗暗谋算着对方的肚子。

突然被揭露的真相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沈瑜对萧霍的心意虽未改变,却也明了母亲此刻对自己坦白的用意——

身为男子又嫁给帝王的沈裴注定无法留有子嗣,沈家嫡系血脉延续的重任,便只能由他一力承担。

更别提此刻点名要查安亲王府的正是陛下,倘若沈家选择站在萧霍一边,他独自呆在宫里的“妹妹”又该如何自处?

理智与感性不断拉扯,性子单纯且道德感颇高的沈瑜纠结万分,便有意没再去天牢探望萧霍。

这正是李芸茹最想要的结果。

若非早早摸透了自家儿子善良到有些愚蠢的性格,她又怎会昧着本心,一口气说了沈裴许多好话。

利用大儿子天真软和的脾性、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逼无奈的可怜母亲,李芸茹眼泪掉得梨花带雨,一改先前在凤栖宫里要沈裴替李家女引荐的高傲嘴脸,仿佛下一秒就能懊悔地哭碎了心肠。

冷眼旁观的沈裴面无表情: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儿装什么温情?

如果李芸茹能真心实意地认错,他就把沈字倒过来写。

反倒是暗暗吃瓜的0049高兴得厉害:因得李芸茹无奈挑破真相的举动,主角沈瑜的悔意值蹭蹭上涨,进度条眼看就要顶到满格。

来到第七世以后,它消极怠工的宿主总算有了第一笔收入。

“沈相今日在御书房叫住了朕,”右腕一顿,萧弋放下手中染满朱砂的笔,“安亲王府里搜出了忤逆谋反的证据,看来沈家这是要站队,选择对昔日的盟友落井下石。”

彻底把后宫不得干政的狗屁规矩抛在脑后,他转头看向一旁挨着暖炉看书的沈裴:“你那个便宜兄长托沈相递话请见,如何?要不要朕替你回绝了他?”

尽管心里素来抵触与这位让自己观感复杂的兄长相见,可看在那些实打实进账的悔意值的份儿上,沈裴还是点点头,决定要和对方做一个了断。

这下太极宫里可翻了醋缸。

万万没想到一向怕麻烦的青年居然会应下此事,萧弋心生警惕,当即补上一句:“朕也要去。”

哭笑不得的沈浪浪:……

不是,平时防着春桃之类的宫女也就算了,连喜欢萧霍的沈瑜都防是不是有点过分?

“朕是怕你出事,”假装没瞧见青年眼底笑盈盈的戏谑,萧弋一本正经,“兔子急了还咬人,谁知道你那兄长会为了萧霍做出什么蠢事。”

“到时朕就在那屏风后面坐着,保证皇后自在平安。”

“好好好,”清楚自己先前那场大病当真吓坏了对方,沈裴放开话本侧身,主动亲了亲男人的下巴,“无论臣妾去哪儿,都会让陛下陪着。”

就像曾经的每生每世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萧弋:亲亲归亲亲,朕还是要去。

裴裴:去去去,真是服了你了。

险些失去以后,某暴君的占有欲明显爆棚2333

日常比心,mua。

第153章

沈瑜进宫去见沈裴的时候, 接连下了几日的大雪已然停了。

随着安亲王府谋逆叛乱的证据日渐增多,坊间官场原本对萧弋“昏庸妄为”的指责,也变成了“陛下英明”的夸赞。

仿若真有天公庇佑, 就连最近寒冷肆虐的风雪, 都莫名安稳平静下来。

身为最靠近宸朝权力中心的丞相嫡子,沈瑜当然知道,当今圣上这次被人津津乐道的“拨乱反正”,比起早有筹谋,其实更像是歪打正着。

毕竟在事情发生之前, 谁也未曾想过,对方竟会因为皇后有恙, 连夜抄了自己亲叔叔住的安亲王府。

此等荒唐行径,倘若没有之后一连串的翻转兜底,定要载进史册, 被天下人口诛笔伐、直直戳破那脊梁骨。

众口铄金, 老安亲王显然也没有料到萧弋能疯到彻底无视舆论, 当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露出了许多尚未遮掩妥当的马脚。

一步错步步错, 时至今日,安亲王府已然无力回天。

非常清楚父亲为了制止自己“误入歧途”做了什么,沈瑜不敢再奢求其他, 只求能保住萧霍的命。

这也是他今日来宫里的原因之一。

曾经由各大世家献给帝王的美人早已被陆陆续续地遣出了宫,偌大的皇城里, 除了宫女太监, 便只剩下些能在冬日存活的花花草草。

身前引路的宫人沈瑜也见过,正是如今最得陛下宠信的宦官喜顺,与父亲私下里评价的“虚伪油滑”不同, 对方笑容真诚,态度更是温柔和煦。

“娘娘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了,”屈指在门外轻叩两声,得到示意的喜顺躬身退后,显然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沈公子请吧。”

前些日子从母亲口中得知的真相犹如沸水般在心中翻滚涌动,沈瑜深深吸了口气,挺直脊背进了正殿。

纵然曾在脑内幻想过无数次自己与沈裴见面的场景,但当真到了此刻,他又无可避免地感到紧张。

反倒是裹成毛团又抱了个暖炉的沈裴淡定非常,见人进门,他十分自然地颔首寒暄:“哥哥来了?”

几步之隔的屏风后立即飘来一阵犹如实质的低气压。

怔怔看着眼前玉冠高束、慵懒昳丽的黑发青年,沈瑜面带惊讶,一时竟忘了怎么回话。

——母亲苦心遮掩大半辈子的真相,怎么到了这宫里,就好像本该如此般平常?

往年只有在除夕夜才能见到这个体弱多病的嫡亲“妹妹”,乍然瞧见沈裴男装的沈瑜张了张嘴,终是哑着嗓子挤出一声:“你、过得还好吗?”

未等对方回答,他便觉得自己说了蠢话。

自小耳濡目染,身为丞相嫡子的沈瑜当然看得出,这凤栖宫里的摆件陈设,个顶个都价值连城。

前年外邦使者来京进贡时特意献上的琉璃盏、无数文人雅士千金难求的原版字画……就连对方脚下随意踩着的那方毛毯,都柔软洁白得挑不出任何瑕疵。

比起沈家那间牢笼般的京郊小院,任谁都能知道哪个更好。

最重要的是,在这凤栖宫里,他的同胞弟弟、可以大大方方地做回自己。

“是我说了傻话,”脸颊局促发烫,未等青年回答,沈瑜便主动换了话茬,“前些日子我从母亲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所以……”

“母亲?”听到这话,沈裴学着萧弋平时的模样,饶有兴趣地挑眉,一针见血道,“好一个母亲,她竟愿意向我道歉了吗?”

印象中寡言内向的妹妹从不会这样咄咄逼人地说话,沈瑜招架不及,下意识地回答:“道歉?母亲并未说过这话。”

“那咱们还有什么好谈的?”端起手边的热茶轻抿一口,沈裴懒洋洋勾唇,“相府的养育之恩早已在我入宫的那一刻还清,前些日子李芸茹进宫指着我的鼻子骂怪物时,可没把我当一家人。”

——怎会如此?

本能想为自己印象中优雅知礼的母亲辩驳几句,但想起那日在地牢里对方的失控,沈瑜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站在沈裴的立场,他实在无法要求对方于沈家有什么善意。

“我知你心中有怨,可母亲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彻底落进沈裴的谈话节奏,沈瑜斟酌着解释。

然而沈裴却完全不吃这套。

随手放下茶杯,他风轻云淡地指出重点:“迫不得已?沈家与安亲王府交好,也是迫不得已?”

“不知哥哥在与那安亲王世子花前月下时有没有想过,京都沈家,还有一个我坐在后位。”

“现如今安亲王府谋逆一事暴露,你们又将我置于何地?”

过去被刻意抛在脑后的问题在这一刻彻底浮出水面,沈瑜有心想要反驳,却根本讲不出那句“我不知情”。

他知道的。

他一直知道萧霍对龙椅上那位抱有诸多不满、也质疑过宸朝是否需要一位更好的帝王,推翻暴君、救百姓于水火,这些听起来充满正义的远大抱负迷人双眼,已然让他忘记了自己“妹妹”的处境。

尤其是在天牢里瞧见萧霍狼狈模样、说出“我去求父亲”这种话的瞬间,他的脑子权衡过各种利弊得失,却从未出现过沈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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