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他这个速度,也不知道何时能用上晚膳。
堪忧!
楚汐总算知道拂冬为什么觉得阿肆这人瘦不拉几,肩不能抗了,她出声叫了眼裴幼眠身后冷眼观之的拂冬:“过去帮帮他。”
阿肆擦着汗,闻言抗拒道:“夫人,用不着拂冬,您别瞧她有些功夫,可劈柴这方面,她啊,没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手里的斧头被面无表情的拂冬夺走,他还不及说什么,就面带惊恐的看着拂冬摆好木头,抡起斧头,随意的往下劈去。
‘嘎搭’一声,木柴匀称的裂开两半。
阿肆不想说话了,男人的尊严在此刻受到了威胁。他质疑的看着拂冬扬声问:“你是女的?”
拂冬蹙眉,嫌弃之色不加修饰:“你是男的?”
若是六娘在,又要恨铁不成钢的数落这两人不知晓珍惜缘分。
可楚汐不一样。她是看好戏不嫌多的。她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忽而一笑道:“别争执,都是女的,都是女的。”
拂冬闻言,劈柴的速度加快。阿肆劈一根柴的时间她能解决五六根。
阿肆脸一垮,有些不服楚汐帮着拂冬:“夫人。”
“你一个爷们,和拂冬这小姑娘计较什么?难怪你这个岁数还没讨到媳妇。”
上回六娘给阿肆和拂冬在贺远霖那里报了名,也没见两人擦出火花。拂冬看着难以沟通,但只要随口夸上一句她的医术,保证笑的开怀。
楚汐看着完全不开窍的阿肆,没好气道:“记住了,我们拂冬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听清楚了吗?”
阿肆很难以接受:“这不是强词夺理么?”
“教你,你听着便是。我瞧着你就是凭本事还不曾娶妻。”
……
工匠动作麻利的收工,得了比旁人家多上几倍的赏银千谢万谢离去。
看着大有变化的老宅,用了晚膳,裴幼眠就以消食遛弯为由拉着楚汐四处晃悠。
两人一走,边上的几个丫鬟跟着,屋里一下子就空了下来,裴书珩漱口净手,他晚膳没用多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银票可送出去了?”他翻着带过来的书,垂眸淡淡出声问。
“公子宽心,那阿婆原先并不收,好说歹说,这才收下。”阿肆恭声道。
他嘴里的阿婆年逾花甲,住处与裴府老宅隔着几家人户。是个可伶人。
丈夫早亡,她幸幸苦苦拉扯独子长大成人,却不想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那媳妇是个厉害的,咄咄逼人斤斤计较的很,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先前,六娘还不曾死皮赖脸赖着老宅,裴书珩上学堂,幼眠也多次得她照抚。
裴书珩听此,修长如玉的手指翻了一页纸张:“可有被人瞧见?”
他指的便是那媳妇。
银钱给阿婆是让她自己留着,已备日后不时之需,却不是让那媳妇见钱眼开占为己有。
“小的是打着买米的由头去的,得巧那会儿屋内就阿婆一人,就算周邻瞧见,也无碍。”
裴书珩颔了颔首,屋内的烛火并不亮,看着书上的字有些吃力。索性合了起来。
他背光而立,背对阿肆。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憔悴。扔出几个字:“你下去吧,这里无须伺候。”
……
陪着小丫头散了会儿步,即便有明星几许,可四周暗的不行,漆黑一片,偶有几声蝉鸣。
有云坠落儿举着灯,也看不到清路,楚汐没走几步,就把裴幼眠塞进屋子。
随后,打着哈气,回了裴书珩先前住的屋子,沐浴擦拭一番。倒在了刚买的床榻上。
比起裴府的床榻,如今身下这张躺着有些硬。
明明极困,却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楚汐热的把蒙在锦被的脸探了出来。
小脸潮红,媚意横生。眼眸含水,一打哈气,就忍不住落下几滴晶莹的泪花。
她随意擦了擦,刚坐起身子,想要去找杯水喝。就听屋外有人低声喊着:“夫人?夫人,您歇了吗?”
是阿肆的声音。
大晚上的来寻她,铁定没好事。
楚汐倒了杯水:“你先说何事,我再想想歇没歇。”
门外的阿肆:……?
“夫人,您去看看公子吧,他今日情绪不佳。”
楚汐想也没想:“我歇了。”
大佬心情不好,她不知死活凑上去,没准被掐死,小命呜呼,楚汐才不去。
小仙女很惜命的。
阿肆抓耳挠腮,若是放到寻常也就罢了,可公子下了命令,谁也不准打搅。
他想着,其中必然不包括夫人,毕竟是夫妻,除了夫人,他也找不到旁的人了。
“夫人,您就去看看,实在是公子要了几壶酒,您许是不知,公子酒量并不好,屋内又许久不曾听到动静,小的又不敢违抗命令进去瞧。”
在阿肆的印象中,裴书珩极少沾酒,无非都是些推辞不了的应酬,但他都保持着几分清醒。
今日若是醉的不省人事,明日定要头疼。
阿肆在屋外徘徊,正以为无望,要离去之际。
‘吱呀’一声,门开了。
楚汐披着一件外衫,嗓音有些惊喜:“喝酒了?喝的多么,醉了没?”
是不是!她那可爱到犯罪的小奶狗要回来了!!!
嗷嗷嗷!
阿肆见楚汐如此关心公子,一时间只觉得这夫人是娶对了,他恭敬道:“小的也不知,未曾进屋。”
楚汐斜睨着他,焦急的带着训斥,往外走去:“走走走,你还愣着作甚?”
她亲亲小宝贝可不能磕了碰了。
第251章 到姐姐怀里哭
书房并不大,实则就是间杂物间。老宅占地面积又小,楚汐没走几步就到了。
她看着书房掩的合实,正要推门而入。
阿肆在一旁碎碎念道:“夫人,您先进去看着,小的找云坠煮碗醒酒汤。”
???醒酒汤??
让小奶狗清醒吗??
不,绝对不可以。
“不用了,有我照看,你下去休息。”
阿肆这个要说什么,楚汐一记眼神杀过去。
“你是觉得我照顾不了爷吗?”
阿肆一想,凭着夫人对爷的爱意,自然贴心的很,他凑什么热闹,抢什么活?
阿肆顿悟,连忙行礼退下。
楚汐见他走远,这才捂住小鹿乱撞的心,进了书房。转身阖上门。
屋内一盏油灯染着,霹雳啦啪打着火花。室内呈暗黄色,楚汐环视一周,终于在墙角找到了人。
一看就是她家小奶狗。
呜呜呜,蹲在角落,抱着酒壶的不就是吗!
裴书珩打着瞌睡,听到声响被惊醒,他整个人缩了缩。带着戒备的看向不速之客,眸子湿漉漉的好似方才哭过。
等等!!哭过!!
她家小奶狗在她不在的时候收受了什么委屈!
不过,这可怜兮兮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楚汐真想占为己有。
保持不住啊!!!
最受不了这样的小可爱了。
楚汐咽了咽口水,缓步上前,在裴书珩面前蹲下:“狗子,你心疼死我了。”
说着她展开双臂:“来,肩膀给你靠,到姐姐怀里哭。”
裴书珩手心一松,怀里的酒瓶落下,倒也没碎,在地上打着滚。酒瓶落地的那一声动静,让他浑身一抖,像是被吓到了。
楚汐:嗷嗷嗷,这是什么宝藏男孩!
清醒?一辈子醉着吧,清醒什么?
狗子,你不配清醒。
酒壶里头的酒也洒了出来,裴书珩的衣袍下摆尽湿。他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反应过来。
楚汐直接在他边上紧挨着坐下。眼见小奶狗要躲,她连忙拉扯住对方的衣袖。
凑过去,鼻尖对着鼻尖,楚汐看着懵懵懂懂的裴书珩,心都要化了:“跑什么,姐姐有这么吓人吗?”
裴书珩不说话,也不舒服,胃里一阵一阵烧的紧,可却比不上心里的难受。
因为楚汐的靠近,他闻到女子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是所熟悉的。
他脑子迷糊糊的,没有认清在他耳畔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人是谁。
可就是这么一个味道,他没有把人推开,同时心里的戒备搁下。
……
已是深秋,冷的紧,何况窗户半开,凉风习习。楚汐拢了拢披着的外衫。
不过,
她家小可爱袍子都湿了,想必比她还冷。若是清醒的裴书珩,楚汐才懒得搭理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