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心尖宠(46)
江蓠听了轻轻冷笑。江敏不会意图杀人?她可是太懂杀人了。
清岚冷笑道,“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若不是臣妻拦着,只怕她就要如我府中当初的婢女一样。”
见他竟将江敏和一个下贱婢女相提并论,江宏气得脸色发白,怒目而视,“清岚,你欺人太甚!”
清岚立即道,“你不欺人,你倒是替你的大女儿说两句。”
江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乍红乍白,几乎要背过气去。
皇帝不想江宏真的被气死,毕竟是自己的妹夫,也为朝廷立过功。他制止道,“清岚。”
清岚已达到自己的目的,冷笑着住了口。
皇帝对清岚私底下的品性是知道的,见他如此放肆,倒也未动怒,只看向江蓠。
说郡主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这夫妻两个,倒是都很敢说。
皇帝已不愿再听这等无聊且麻烦的事,何况江敏瘦成这样,已经这样惨了。他道,“敏儿毕竟年幼,一时冲动罢了,没什么坏心思。且她已经挨过教训了,这件事便这样算了罢。”
越瑾辰顿时满心失望。江宏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没理由再说什么,倒是江敏不甘道,“皇舅父,我不过是反击罢了,江蓠对我不敬,如此辱骂我,清岚打我……”
她看向越瑾辰,希望越瑾辰能为自己说一两句,然而越瑾辰一言不发。
皇帝皱眉,打断她,“朕说算了,你们都退下罢。”
江敏还要再说,江宏黑着脸拉她一下,她便愤愤地住了口。
清岚出了大半恶气,江蓠对下一步心里有数,知道江敏的恶报很快会来,于是两人都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行礼告退,皇帝道,“国师你留下。”
江蓠和清岚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退下,走出大殿,她放慢了脚步。
身后,江敏恋恋不舍,“瑾辰哥哥,接下来你往哪里去?”
越瑾辰温声道,“我去太子那里,你回去罢,好好将脸养一养。”
“好罢,瑾辰哥哥,你要记得时常来看我。”
江宏催促,“好了,敏儿,走罢。”
父女两从江蓠身边经过,江敏仇恨地看了江蓠一眼,江宏目光复杂,不知说什么好,最终什么也没对她这个大女儿说。
父女两兀自离开。江蓠不为所动,继续缓缓前行。
越瑾辰略等一会儿,才命人将他推着上前,扬声道,“夫人,请留步。”
江蓠等的便是他这一句,停住脚步,沉静地转身,看向越瑾辰,“王爷。”
越瑾辰注视着她。他已经三个多月未曾见过江蓠了,却感觉仿佛是过了三年多。
知道她怀孕是假时,他心头一喜,然后却又长久的心酸。
江蓠见他一时不说话,便轻声道,“王爷,你清减了些。”
越瑾辰心脏一颤,紧接着如同被攥了起来,生生地疼。从越英出事,他已经愁苦了许久,然而没人问他苦不苦,江敏只会一个劲地索取他,皇帝亦更多地沉迷戏与画。
只有江蓠,一句关心便击溃了他的坚强。可他,却亲手放弃了她。
江蓠继续轻轻道,“我开的方子,王爷用着还好罢?”
越瑾辰强忍心痛,“挺好。”
江蓠点头,“那便好,再过两月,我会最后给王爷诊治一次。”
她抬头默默看了越瑾辰一眼,低眉行礼道,“王爷,请多保重,臣妇告退。”
越瑾辰没有作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手渐渐握成拳。
江蓠那般好。江蓠越好,越衬托出了江敏的恶毒与愚蠢。他不会娶一个恶毒的女人、一个笑话,他的雄心也不容许身边有一个愚蠢、且不再有显赫权势的王妃。
父皇不收回赐婚,那么……
江蓠坐马车回到国师府,派了一顶轿子去宫中留待他回来时用。略微清洗了一番,她躺在小榻上午睡。昨日被清岚闹得有些晚了,早上又早起,她这一觉睡得有些长。
清岚回时,江蓠仍睡得沉,一张脸娇美宁静,睫毛如扇,在鼻梁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清岚轻笑,给她拉好已悄悄下滑的薄毯,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而后他轻轻退开,拿了一个篮子,出门。
江蓠醒时,日已西斜。她走出卧房,来到花园,看到清岚在背阴的地方,闲闲地摘凤仙花。
园中凤仙花有各种颜色,粉的、紫的、红的,相映成趣,他却只摘那粉色的。
江蓠走过去,问道,“摘花做什么,制药?”
清岚含笑看她一眼,“给你染指甲。”
江蓠抬起自己的手仔细打量,只见手指白皙纤长,指甲是健康自然的粉色,修剪得整整齐齐。
江蓠道,“这样做事不方便。”
清岚笑道,“蓠儿,须知生活要有情趣。且我的蓠儿貌美如花,自然需要好颜色装点。”
这人无论是调笑还是认真,情话都是张嘴就来。江蓠耳根泛红,幽幽看他一眼,倒是不再反对了,反而过来同他一道摘花。
江蓠随口问道,“皇上留你做什么?”
清岚面露嫌弃,“看戏罢了,无聊得很。”
江蓠浅笑,“下次请戏班子来,我陪你看,便不无聊了。”
清岚一时心动,也不管左右是否无人,拉过江蓠的手,便亲了一口。
江蓠一看两个婢女背过身去,着恼,瞪了清岚一眼,转身进屋。清岚也不着急,依然笑着摘花。
江蓠拿了书坐在桌前,红樱上前小心问道,“大姑娘,绿豆羹煮好了,要端上来么?”
江蓠闷闷应声,“嗯。”
“那……要给国师爷准备一碗么?”
江蓠仍闷闷的,“不管他。”说完,她的气便消了。
清岚摘完花进来,含笑看了江蓠一眼,走到她身边。他放一个褐色的厚重瓷盆在桌上,将粉嫩的凤仙花倒入,又慢条斯理地撒了些盐进去,然后不紧不慢地拿了杵捣弄起来。
江蓠轻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被他的好心情影响,唇角也勾了起来。
红樱将解暑的绿豆羹端了过来,江蓠放下书,拿起汤匙喝汤。
清岚笑着弯腰,凑过头来,“甜么?”
江蓠轻轻应声,“嗯。”
清岚头又低了一些,满含期待的模样,“我喝一口。”
江蓠看他一手扶盆一手拿杵,没有要接过勺子的意思,明白他的想法,无奈地笑了笑,乖乖舀了一勺甜汤,送到他唇边。
清岚就着她的手喝下,看着江蓠,缓缓舔唇,笑道,“滋味确实不错。”
江蓠莫名觉得他说的不是什么正经话,却又拿不出证据,只红着耳根默默看他一眼,站起身,“我去给你拿一碗。”
清岚惯会捣药,捣起花瓣来也得心应手,一盆凤仙花很快弄好,静置到一边。
晚间他二人沐浴完毕准备入睡时,清岚牵江蓠坐到桌边,开始帮她倒弄指甲。
细心地将粉嫩花汁覆盖到她指甲盖上,清岚又将她手指头用叶子小心地包好。
江蓠配合他的动作,将信将疑,“当真能弄好?”
她从前只见乡里爱俏的小姐姐弄过,自己却从来没有,有些新奇,还有些疑虑。
清岚手上动作不乱,嘴角笑出一颗盈盈酒窝来,“放心。”
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等事,他当真又愉快又安然。
江蓠便真的放下心来。晚间入睡时,江蓠小心地护好手指,不让包扎松动。
第二日一早,清岚起来上朝,江蓠也醒了。
国师爷丝毫不急,慢条斯理地给江蓠解开手指上的线与叶,露出白皙柔嫩的指尖,指尖上的指甲已染得均匀齐整,颜色靓丽又娇美,与江蓠一张芙蓉面相得益彰。
江蓠反复看了看,清岚轻笑道,“怎样,我不曾骗你罢?”
其实江蓠对打扮自己之类,并无特别爱好,但清岚却格外热衷打扮她,且每每都心情愉快。
江蓠微笑,“嗯。”
清岚凑过来亲她,她伸手抵住他胸膛,“快更衣,别误了上朝的时辰。”
清岚轻咬了一口她挺翘的鼻头,低笑道,“你越正经,我越心潮澎湃。”
江蓠哭笑不得,还有些羞赧,从床上下去,无奈道,“好了,别闹。”
清岚这才悠悠然起身。
国师爷技艺高超,给江蓠染的指甲毫不褪色,加上江蓠仔细养护,一直到了八月,指甲仍然鲜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