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生说:“可能是你比较帅,男女通吃,很少有人对你这张脸没感觉的。”
樊云杉脸色一沉,凉凉的看他一眼:“杨导说这些不如想想让他们怎么拍才是。”
杨宇生有些奇怪,刚刚不还笑着吗,怎么夸他帅还不高兴了。
他摸了摸不剩几根头发的脑袋:“你说得也对,感情戏是需要相处的,感觉不对拍出来就会尬,这样——”
杨宇生把阮昭昭和陆梁叫了过来,“你们去准备一下,我们先拍月翎和苏北望的误会和决裂。”
阮昭昭猛的松了一口气。
和陆梁演感情戏,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虽然他们两人决裂了,但是内心深处却仍旧是爱着对方的,要演出爱恨交织的感觉,不能是单纯的厌恶讨厌。”杨宇生怕他们俩又找不到感觉浪费拍摄时间,一段一段的给他们两人分析。
阮昭昭无语又绝望,爱恨交织,还不如让他去尬甜。
“教你一个方法。”樊云杉站在阮昭昭身后贴近他耳边说。
阮昭昭竖起了耳朵,眼巴巴的看着他:“什么办法?”
樊云杉压低了嗓音,喉咙里溢出一丝愉悦的笑声来:“演爱的时候看我,演恨的时候再看他。”
阮昭昭:“…………”
他决定收回之前亲近樊云杉帮他度过易感期的话。
樊云杉不值得!!
阮昭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樊云杉忍俊不禁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好了我逗你的。”
阮昭昭:“……你这人怎么这样!”
樊云杉十分坦然:“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可行性的选择。”
“好了言归正传。”他忽然正色,阮昭昭也不禁认真起来:“昭昭,你的演技并不差,按照之前你骗他们的样子来演。”
阮昭昭眼睛微微睁大,底气不足的说:“那不一样,演别人和演自己就不是一回事。”
他小小声的辩解:“而且我才没有骗人,就是你欺负我。”
他的眼睛明亮而水润,因为底气不足的羞恼,阮昭昭的脸微微发红,是雨后桃花一样温柔而艳丽的粉。
樊云杉胸中微微发烫,轻薄的话在舌尖滚了滚,被他及时压了回去——比如咖啡厅的厕所我压着你这样那样?
他咬了下舌尖:“那也不是真正的你,是你装出来骗人的。你同样可以装作自己是月翎,骗观众你就是她。”
阮昭昭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的杨宇生眼睁睁的看着樊云杉把他的女主角拉走,用的还是讲戏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眼见着两人含情脉脉的都快贴上去了,他忍不住大声的咳了咳:“好了,剧本应该都看得差不多了,开工!”
樊云杉轻轻把阮昭昭推过去:“去吧,按我说的演,演这剧中的另一个你。”
阮昭昭的演技都是在生活里锻炼出来的。
穿越前,他需要用自己乖巧白净的脸在打架后可怜兮兮的引起警察叔叔的同情。
穿越后,他虽然是小皇子,可是皇室人丁兴旺,边缘化的皇子过得还不如普通贵族,他同样需要伪装去赢得皇室中、甚至是大臣与民众的喜好。
不用六六教,装可怜扮无辜就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把月翎……当做另一个自己来演吗?
杨宇生发现,在后面的拍摄中,阮昭昭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演技虽然算不得好,但也是中规中矩过得去,不会让人辣眼睛。
陆梁是准备对阮昭昭下手,可是却不是阮昭昭以为的下手。
打一巴掌,疼了阮昭昭的脸,却也给了他一个踩他的机会。
这一段剧情,苏北望打了月翎一巴掌,月翎却还了他一剑。
剑是能够伸缩的道具,捅进去的时候也是放满了动作轻轻戳进去,成片剪辑的时候再加快倍数。
虽然是道具剑,可是用了劲之后同样会疼。
他拍戏好些年了,如何背着相机与导演走位做小动作一清二楚。
他要做的是在阮昭昭刺过来的时候重重迎上去,不到半天,胸口不青也得肿。
虽然像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可是只要爆出来阮昭昭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对他下这么狠的手,有的人去抵制他让他滚出娱乐圈。
陆梁不想用这么偏激的方法,可是看着阮昭昭和樊云杉站在一起,他心中的不详之感就越发浓重,让他慌不择路的想要彻底解决掉阮昭昭。
眼见着到了甩巴掌的戏码,阮六六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陆梁高高的扬起手,风声和缓,并不会打到他。
阮昭昭松了一口气,看来陆梁还算是有职业精神,他配合的错位偏过头。
陆梁的指尖刮过他的脸,并不疼。
他沉浸在角色中,是以也没有看到,陆梁突然睁大的眼睛,和他脸上无形的光影一闪,在所有人眼中,阮昭昭的脸颊迅速的肿了起来。
高高肿起的脸颊上还带着血丝,阮昭昭按照剧情所演怨怼失望的看向陆梁。
忽然,他的腰间一震,阮六六的声音直接响在脑海里——“殿下哭!”
阮昭昭一愣,身体反正比意识更快的红了眼眶,因为耳钉的震动他颤着身子,像是疼到了极点。
陆梁措手不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我没有……!”
话音未落,拳头裹挟着愤怒的风声朝着他砸了过来。
陆梁倒在地上,挣扎着抬起头,却在对上了那双暴戾阴鸷的眼睛时忽然打了个抖。
樊云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狰狞而可怖,像是被人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一般狂怒,迫人的气势逼得片场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他看着陆梁,一字一句像是从血里沤出来的:“你,该,死。”
第20章 报警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陆梁被樊云杉按在地上打,空气中压抑的气氛带着迫人的威势,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整个片场内,包括工作人员在内的十几号人大气也不敢出,安静的只剩下机械的运转声和拳头打在人身上沉闷的响声。
陆梁被重重的甩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拳头如狂风骤雨般密集又狂乱的落在他的身上。
刚开始的时候陆梁还中气十足的哀嚎,对着樊云杉破口大骂,到了后面已经是完全没声了。
直到陆梁有气进没气出,杨宇生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惊惧的开口:“快把他们俩拉开!!”
没有人动作。
甚至问声而来的保安也一动不敢动。
空气中有一种粘稠的感觉死死的锁住了每一个人,像是火山爆发前弥散的浓烟,充满着令人心悸的恐惧。
他们都被樊云杉吓到了。
疯狗之名早有耳闻,可却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樊云杉动手。
无论是陆梁的哀嚎声,还是散落在地面上的血迹,都让这群在安逸里生活了太久的人吓得面色发白。
实在是太凶残了。
樊云杉半挽起袖口的手臂肌肉鼓起,流畅的肌肉线条里满是澎湃的力量。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动作的时候,阮昭昭忽然拉住了樊云杉的手臂。
掌心下握住的肌肉结实无比,像一块坚硬的石头。
樊云杉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水,清淡疏冷,像是开在雪山上的,融进了高山冷雪的浅淡花香。
是阮昭昭身上的味道。
胸中充斥着的暴虐情绪瞬间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争先恐后的朝着那高山冷雪里的花香涌了过去。
樊云杉落在半空的拳头强行收了回来,他斜眼看他,声音冷到了极点:“放手!”
与之相反的却是他的动作,轻柔到了极点。
他怕伤到他。
阮昭昭垂眸看向已经昏迷过去的陆梁,眼尾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艳色的红,被他垂着头遮掩过去。
“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樊云杉心中略有些气闷,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什么教训?可别往你脸上贴金,我只是看他不顺眼想要打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阮昭昭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就让樊云杉消了声。
他脸上的红痕实在是太刺眼,他又气又心疼,哪里还说得出过分的话来。
这感情来得仓促而陌生,樊云杉新奇不已的同时却又放纵它在自己心里蔓延。
他看着阮昭昭高高肿起的侧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