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后的精分日常(28)

林玥儿却摇头表示还不够,美滋滋的开始畅想,“我比较贪心,想要赚好多好多,之后带着点妆阁走出临阳,开很多分店,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能被那些达官贵人府里的夫人小姐们追捧,再传入皇帝的后宫,没准最后还能混个皇商当当。”

“我算是听明白了。”燕洐仗着个高,直接把胳膊搭林玥儿的脑袋上,“挣钱不是你的最终目的,权势才是~”

林玥儿听得一愣,似乎连自己也没有细想过,原来,她这么拼命是因为喜欢权势吗?

忽然,一个喑哑悲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果,我才是手中掌握权势的那一方,你和娘,是不是都不用死?

那个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雨声震天的夜晚。

林玥儿愣怔着双眼,整个呆住。

当天傍晚,林玥儿就带着樱草与便宜娘住入新房。

收拾行李时,一个褐红色的锦盒跌了出来。

林玥儿没有多想,顺手就拿到面前打开看。

在看到盒子里,那支曾被护在心口,如今已断做两节的白兰珍珠卷须簪时,仿佛见鬼般,火速把簪子丢回盒子里盖上,急不可耐的塞到柜子里隐秘的角落。

平复心绪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等整理完行李,窗外夜色已深。

洗漱过后,林玥儿舒舒服服的钻入被窝。

回想到白日的事,她甩了甩脑袋,又拍了拍脸,觉得一定是自己这几天太累了。

于是被子一拉,闷头去睡。

许是真的累极,林玥儿一沾枕头就睡去,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白云远山,落日斜阳,小小的宅院开满白兰花,正房院子前植着纳凉的葡萄架,葡萄架下还有轻摇的秋千……

仿佛置身画中。

林玥儿看到自己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翘着脚向前荡去,嘴里喊着,“高些,高些,傅师兄,再高些~”

“好。”那熟悉又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时,有种失真的缥缈。

猛地一下,林玥儿从梦中惊醒,抹去额前湿意,沁了满手冷汗。

呆呆坐在床头,她紧捂着心口,怔怔睁着眼。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并且早已忘掉他

原来,不是这样的么?

☆、念念难忘

城郊破落的寺庙里,这一丛那一丛,七倒八歪着面色愁苦的人群。

痛苦的□□声、孩童的啼哭声、还有那怨天地不仁的咒骂声……

嘈嘈杂杂,不绝于耳。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喜的高呼,“发粥了发粥了!”

话音刚起,原本还歪倒在地的众人,攥紧手中豁口的空碗,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姑娘,你怎么不去?慢了可就连米汤也捞不到了。”

耳畔那道颤巍巍的嗓音一顿,疑惑道:“难道,你也伤了腿?”

说话的是一名鸡皮鹤发的老者,林玥儿回头看去,视线移向他的小腿,那里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溃烂流脓。

此刻荒凉的破庙,一老一少,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玥儿下意识摸了摸蘸满泥浆的脸,摇头道:“没有,但粥少人多,我即便是去了也抢不过,索性留下,省点力气也好。”

三个月前林玥儿以外出考察点妆阁分店地址为由,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说服便宜娘放人。

面对燕洐,她倒是半真半假的说了真相,告诉他自己是去找傅云弈的,毕竟后续少不了他的掩护。

长途跋涉一路走来,连绵的雨几乎没有断绝,今年五月后暴雨激增,有时一下便是十天以上。

终于在七月初,沿江流域发了第一场洪水,连着冲毁几个村子的房屋与庄稼。

放眼望去,死伤无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水波。

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纷纷逃往揭阳、上京等城镇避难,许多小城小镇在收容了一批又一批的灾民后终于无力承担,大批的灾民逃难,令场面一度混乱。

她赶路的马车,便是被走投无路的灾民一哄而上,抢了个精光。

好在她的危机意识向来强,贴身还藏着十两银票,这才不至于饿死街头。

可,那支她送去首饰铺,重新镶好的白兰珍珠卷须簪却不见了。

因为既要继续赶路,又要防止再次被劫,所以林玥儿索性用手蘸了污泥往面上一抹,再换上一套破衣烂裳,混入人群。

昨夜她终于赶到上京城郊,可城门紧闭,一身甲胄的官兵层层把关,谁也不放入。

她一点办法也想不出,只能暂时与灾民一块窝在这破落的寺庙中。

闻言,老者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凹陷的眼窝满是死寂,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官兵把着城门不让进,每日发的那点米粥够管什么事,这是诚心要让我们去死啊。”

林玥儿回身看他,想了想挪过去,从怀里拿出两块干硬的胡饼,拍了拍后分出去一块。

这块干瘪冷硬的胡饼,于他而言无异于救命稻草。

老者双目大瞠半抢半夺的接过胡饼,狼吞虎咽的吞了好几口,等胃里终于有了点东西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姑娘,你是个好人啊。”看着手里的半块胡饼,他眼角沁出泪来,护在小腿上的那只手,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收紧。

半晌过后,老者颤着嗓子看向她:“老头子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但姑娘你是好人,不该在这等死。今日这块饼老头子我无以为报,便告诉姑娘一个入城的方法吧……”

同一时间,景王府——忆兰轩

“谢寒,此次多亏有你。”

谢寒接过饮尽的药碗放回桌案上,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忧色,低声问道:“此番遇险,会否仍是梁家人所为?”

靠坐在床榻的傅云弈垂着眼,右手捂上左肩撕裂处,两道浓眉随之轻轻一蹙,阴影之下的眼眸仿如月下深海,晦暗不明。

良久,傅云弈嘴角落了一丝冷笑,“树倒猢狲散,娴妃失宠、梁家失势,他们如今自身难保,对冷宫的那位避之不及。除非娴妃复宠,否则你以为,梁家还会再替一个毫无价值的人效力?”

被傅云弈这么一点,谢寒一下就明白了,其实以娴妃的手段,原本想要复宠,也并非全无可能之事。

只可惜,如今圣眷正浓的丽妃,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暗中送进宫的美人,所以娴妃想要翻身,根本毫无可能。

“复宠?呵——”傅云弈一声低喃,玩味的语调杂糅了一分讥诮,“死灰,何以复燃?”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声叩门声,谢寒与傅云弈对视一眼,转身踱去门边。

等他再回到傅云弈身畔时,手里便多了一枚绯色绣花锦囊。

接过锦囊,傅云弈直接取出里面的纸条,纸条上是丽妃娘娘用娟秀的小楷写的一行字。

——娴妃昨夜已被圣上一杯毒酒赐死冷宫

傅云弈白洁细长的手指搭在纸条两端,在看清字迹的刹那,不可自抑的轻轻一颤。

三年了,傅云弈神情微恍,他终于将那女人送入黄泉。

娴妃既是梁家三小姐,也是景王侧妃的胞姐,更是当年逼走母亲与害死玥儿的罪魁祸首。

三年前的她宠冠后宫,面对那样强大的对手,一开始的他根本无力抗衡。

不过没有关系,他有足够的耐心与她斗,所以他花了两年时间,培养出一名足以与她分庭抗礼的绝色美姬,暗中送入宫去。

如今,她终于死了,可他的心里却升起一股难以填补的空虚感。

罪魁祸首终于死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玥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软被上,碧青色的荷包早已破旧不堪,傅云弈的视线落在绣工蹩脚的白兰花上,久久难以回神。

谢寒抱剑倚在梁柱下,侧着脸朝他看过去。

三年前,两人一路逃到上京,途中追兵无数,他们丢了行李、丢了马车、傅云弈甚至丢了半条命也要将这枚荷包抢回来。

“娴妃已死。”谢寒收回视线,“公子,也该放下了。”他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

傅云弈薄唇紧抿,那双深沉的眼眸,装着对过往岁月的无限眷恋。

放下?他怎么舍得……

**

好心会有好报,古人诚不欺我。

一块胡饼换一个进城的方法,这买卖划算!

出发前,林玥儿又沾了一手泥往脸上补了层‘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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