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160)
大约是受了他的话影响,西山王和南山王的神色也犹疑起来:“大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玄甲军威名赫赫,别说如今已经失了先机,就是我们占了先机突袭,也未必有胜算。暂时避一避风头也是可以的。”
西山王又看向不吭声的闷葫芦:“老五你怎么看?”
一向锯嘴葫芦一样的北山王哼哧半晌,嗫嚅道:“可是我们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我听外头说,永安王以后恐怕是要当皇帝的,等他腾出手了,迟早要来打我们……”
“五弟说的没错。”东山王表情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木讷的北山王倒是还有点魄力。
结果北山王等他说完,又慢吞吞地把没说完的话接上:“要不然我们投降吧,朝廷不都有那什么招安吗?”
东山王:“……”
妈的,一群没胆的窝囊废!
“这倒是个好主意。”中山王闻言却是一捶桌子:“要是让永安王把咱们招安了,说不定还能当个官。”
南山王被西山王犹豫着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有些心动。
倒是东山王瞧着几人神色,料想他们是没胆子正面对敌了,暗暗磨了磨牙,眼中闪过异芒。
*
不过一个时辰,乌泱泱的玄甲军就抵达了冀州边界,安营扎寨,隔着一道界线与他们遥遥相对。
永安王带着玄甲军杀来的消息迅速在起义军中传开,不少兵卒还没开始对敌,就已经先乱了阵脚。
“永安王来了?咱们打还是不打啊?”
“这不是问的废话,让你打你去吗?”
“我哪儿敢?一个西煌人就能杀十个我,但一个玄甲军能杀十个西煌人。这不是去送死么……”
如此种种的声音在军中不小,北山王溜达了一圈,听着不战的呼声更高,顿时便放下心来。
起义军人数众多,但都是普通的百姓组成的,能打到加黎州来只能说这些地方的守军太废物。真要打起来玄甲军倒是不怕,只是实在没必要如此内耗。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
趁着无人注意,给刚到的朱烈传了信之后,北山王便准备去寻中山王说说话。
只是刚走近中山王的营帐,就听见里头在争吵。
另一道声音显然是东山王的声音。
起义军的几个头领里,只有东山王是读书人,野心也最大。但偏偏他辅佐的中山王是个胸无大志、一心养猪的莽汉,平时中山王还算听他的话,指哪打哪儿。但如今碰上了玄甲军,中山王显然也不是完全犯傻,跟他起了分歧。
帐子里的争吵声刻意压着,但北山王是暗卫出身,耳力极好,将两人的争吵听的一清二楚。
东山王想要中山王派兵趁夜突袭,而中山王显然不愿意让手里的兵去送死,更不愿意捋老虎须,无论对方怎么巧舌如簧,他都死活不肯答应。
游说许久无果,东山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压抑的狠意,面上却还是笑着:“罢了,不说这些了。我是急了些,大哥也莫要生我的气。大哥既然不肯,以后我就不提了,玄甲军那边就见招拆招吧。”
隐在暗处的北山王就听见中山王说了一声“二弟想通就好”,接着传来杯盏相撞的声音。
两人在喝酒。
他眼神一闪,默默数数,数到第十个数,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接着就见东山王嘴角含笑地从帐内出来,吩咐不远处的守卫:“中山王喝多了酒。今晚你们别去扰他。”
说着拿出一枚令牌,点了几个人,道:“你们随我来。”
待他走了,北山王才潜入帐中查看,就见中山王面朝下趴在桌上,没了动静。伸手探了探鼻息,好在还有气,估计是被下了迷药。
他索性也就不管了,一闪身又离开了帐子,去给林中给朱烈报信。
*
朱烈接到信后就嘿嘿笑了,对跟来的下属道:“瞧瞧,刚到就有人迫不及待来找死了。正好,爷爷就杀他儆猴。”
说完一连串布置下去,只等着东山王夜晚带人突袭。
东山王倒也不傻,没准备正面对敌,而是打着半夜带人去烧粮草的主意。后方粮草一烧,中军势必大乱,他再借机偷袭,赢面就会大上许多。只要第一仗胜了,涨了士气,墙头草一样的南山王和西山王必然会心动他的提议。
只可惜他的计策用错了地方。
半夜里,万籁寂静之时。一只队伍带着火油悄无声息地绕到后方囤放粮草之处,正要将火油倾倒,脖子上就横上了一把刀。
拦截他们的人穿着玄甲,各个凶神恶煞,显然早就在这儿候着他们了。
烧粮草的起义军队伍被尽数抓了起来,领头的小将道:“升几堆火,烧大些。”
……
带人埋伏的东山王瞧着对面营地燃起的熊熊大火以及慌乱的喊叫声,撇了撇嘴角,等到时机差不多了,下令道:“杀上去!”
中山王不在,这次带来的兵卒都是对他比较信服的。听见他的命令之后,便毫不迟疑地冲向了火光冲天的玄甲军营地。
东山王隐在暗处笑容满面的看着,只是过了片刻,他的笑容却维持不住了——只见火光之中,无数训练有素的玄甲军自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他带来的人马团团围住。
因这次是私下调兵,他带来的只有不到五千人马。但想着本是烧粮草突袭,五千也够用了。谁知道刚一照面,就被围住了。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东山王心中一惊,正要带着其余人撤退,却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扛着一把刀走向他藏身的位置,笑眯眯道:“你就是东山王?本事不大狗胆倒是挺大。”
说完不等东山王反应,就下令将人尽数拿下。
五千人的突袭,就跟闹着玩儿一样被拿下了。那些起义军一开始还想杀出去,结果发现连东山王也被抓住之后,就彻底散了士气,丢盔弃甲地投降了。
“将他们都捆起来,明儿个一早全都压到阵前去。”朱烈用刀背拍了拍东山王瘦削的小身板,笑的不怀好意:“这一个,就吊在旗杆上。告诉对面的,只要投降,便不杀。”
*
次日一早,被药倒的中山王是被水泼醒的,一睁眼就瞧见北山王的脸杵在他眼前,闷声闷气地说:“东山王带领五千人突袭玄甲军被俘了。”
“????”中山王茫然且震惊地看着他:“什么??”
南山王呵了一声:“东山王背着我们半夜带人偷袭,结果被抓了。现在对面正敲锣打鼓的叫我们投降呢。说是不投降就拿他还有那五千人祭旗。”
中山王:“……”
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果然没摸到令牌,就啐了一口:“奶奶的,老二偷了老子的令牌。”他急得团团转:“我就说不能打!”
他瞧着其余三人,问:“你们怎么想?”
北山王犹犹豫豫地说:“打也打不过,要不就降了吧。”
南山王与西山王显然还心有不甘,但又怕死,迟迟没有开口。
看看他们变态,中山王索性道:“那我和老五先带人去降了。”说完揽着北山王的肩膀走了,显然是真打算投降。
西山王与南山王对视一眼,想着最能打的中山王都降了,他们死撑着说不定更捞不着好,于是纷纷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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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都降了?”叶云亭看着朱烈让猎隼送回来的信,好笑之余,又有些感慨:“就这样子,他们都能打到了冀州边界来。”足以证明北昭其他各州郡的守军有多无能,多贪生怕死。
“过惯了安乐日子,这些守军早就没了血性。”李凤歧撇撇嘴:“再让他们过几天安乐日子。”
日后落在他手里,这些废物饭桶一个都逃不掉。
三十万起义军不是小数,朱烈带人收编起义军,而冀州这边,在确定边界平稳、没有后顾之忧之后,李凤歧便命人发了一封声讨檄文,矛头直指李踪。
檄文先是列数永安王功勋,接着又话锋一转,提及先帝弑兄夺位之仇。
这些日子,皇室这些被捂着发烂发臭的秘闻早就传遍了各个州郡,永安王的身世更是扑朔迷离,说法万千。可传言终归只是传言,大部分虽然嘴上说着,心里却还是知道当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