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君庭扔的那一下,都没影了!
“说了不得动真气!是不是想死?”
“……,呵呵,乖乖……”阮君庭立时求生欲满满。
凤乘鸾揪他大氅领口上的毛,“你不要命了?”
“乖乖……”
“你知不知道自己乱用力会死?”
她又急又气又凶的模样,真的可爱到阮君庭的点上了,让人想狠狠地咬她!
“死就死了!”
阮君庭终于忍无可忍,拦腰将人抡起来,扛上肩头,也不管凤乘鸾如何哇哇叫,就往温泉去!
“阮君庭,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啊!你放开我!”
“阮君庭,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阮君庭,你好歹进屋去行不行……!你疯了啊!”
凤乘鸾嗷嗷叫着,被人一头扔进温泉里去。
身上棉衣沉重,越扑腾越是碍手碍脚。
阮君庭站在岸上,一件一件恨恨往下扯自己身上衣裳。
怎么穿得特么的这么多!
凤乘鸾好不容易从水里冒出头来,想爬上岸,又被他按了回去。
“大白天的,你疯了啊!”
“是疯了,今天不把你就地正法,难解这三年的心头之恨!”阮君庭噗通,跳了进去,将人捉了。
“救命啊——!”
凤乘鸾真的吓炸毛了!
这畜生活活闷了三年,突然间发疯,一点征兆都没有,还不得要她的命!
“叫吧,不要说怒雪川,就是叫得全天下都听见,孤倒要看看,谁敢来救你!”
……
银川耀耀,白日昭昭,茫茫雪野,幕天席地,
凤乘鸾死了一样趴在温泉边儿的石头上,觉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乖乖……”他又来!
“你滚——”她有气无力咒骂。
“乖啊……”他哄她。
“我后悔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凤乘鸾哭。
她哭得喉咙都哑了,可听在阮君庭耳中,就是痒痒的。
当了三年小绵羊,总算可以做回大灰狼了……!
……
三天后,慕雪臣的雪橇到了山坡下,除了带来日常吃穿住用之物,还带来一封信。
“君上,是天医鬼手前辈命臣带给您的,请您务必亲启。”
“嗯。”阮君庭倚在窗前,先瞟了眼闭得严严实实的床帐,之后,摊开信纸,随便扫了一眼。
看完,那手中一攥,信就化成了灰。
慕雪臣一惊,当是信里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让君上心情不好,慌忙问道:“君上,可是您的病情……”
“唉,”阮君庭一声叹息,“天医说,若是神莲不开,孤这辈子怕是回不去了。”
“君上宽心!您吉人自有天相……!”
慕雪臣立刻跪地,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可是阮君庭也没听进去一个字。
然而,天医鬼手的信上说的是:
“君上,当您看到这封信时,相信已经圣体大好。其实,世上本无根治此症的灵丹妙药,君上身负神祗血脉,在怒雪川三年,清心寡欲,修心养性,与世无争,才是治愈身心重创之根本。”
所以,这世上也根本就没什么怒雪川神莲,阮君庭他自己,就是神祗后裔,九方盛莲!
至于后院那株差点被凤乘鸾供起来的草,不过是恰好与天医随手瞎画的那一株长得相似罢了……
等慕雪臣告退,阮君庭笑吟吟坐到床边,心情甚好。
凤乘鸾背对着他,生了一肚子的气,却还是忍不住,没好气问:“我太师父说了什么?”
阮君庭想都没想,随口答道:“他说,即便是身子大好了,也是非神莲不能根治。”
“那怎么办?”凤乘鸾一骨碌转过来,也顾不上腰酸腿疼。
“所以,还要委屈乖乖陪我在这儿等上几年。”阮君庭懒懒一笑。
就我们俩!
完美!
“几年!”
凤乘鸾脸都绿了!
她本以为阮君庭身子好了,能回去做皇帝了,每天被俗事牵绊,至少可以少折腾她一些,活得像个人。
结果现在,他这么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还要在这种鸟不拉屎,寸草不生的地方待上几年,那岂不是每天睁开眼睛就琢磨怎么收拾她!
“怎么?你不开心?”阮君庭明知故问。
“呵呵呵……,开心!每天与玉郎朝夕相对,是我人生最开心的事!”
才怪!
第402章 后记2温情脉脉,初心如故
太庸山东郎国一处山间草庐,有村妇荆钗布裙,翻弄着桑叶,目光温柔,看着一只只白胖蚕宝宝,正大口大口啃食。
“小凤三,我回来了!”柴门外,有人抱着一大摞纯白的布匹回来,布料太多,抱不住,就用脸帮忙。
“今天在市集见了上好的白罗,我就用你给的银子全买了回来!”温卿墨稀罕地抱着那一大捆布料,开心的像个孩子。
凤静初好一阵头疼,那是她攒了好久,准备用来买下个月米粮的钱,本想着他今年心智已经渐好,走趟市集应该没什么问题,却没想到,米粮没买成,又搬了布料回来。
可温卿墨完全未体会到她的艰难,兴奋得将布料放在院中藤椅上,又扯了一匹,将她拉过来,裹在腰间,“你看,我就说你穿了软烟罗是最好看的,就像云彩里生出来的人一样!”
凤静初张开手臂,温柔地看着他活在自己的梦里,眼中全是怜悯。
他看见的,全是姮儿,心里想的,也全是姮儿。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不在乎。
她本是个早就该死了的人,如今能用残生,拯救心中落入地狱的神祗,何其幸甚!
温卿墨熟练将那些软烟罗在她身上比量,之后看了又看,道:“白色始终太过素净,不衬你的性子,不如染一染。”
凤静初随他这几年,也多少懂了一点织染之类的奇技淫巧,便道:“我春天时在外面院子里种了两陇紫草,可以用来染作深浅不一的粉紫色,该会很好看。”
温卿墨深蓝色的眼睛便是一亮,兴高采烈道:“凤三你真棒!快去帮我摘来!”
说完便抱着那一大摞被缠得乱七八糟的绫罗,跑了屋里,砰的关了门。
他就像活在了自己臆想的世界中,将全部精力和生命,都用在了裁衣和绣花上,只要进了那屋,便是几日几夜不吃不喝,也不露面。
凤静初提了篮子,默默去外面的园子里。
弯腰挑拣紫草花时,蓦地听见身后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回头间,便见凤乘鸾正站在那儿,冲她咧嘴笑。
“姮儿!”凤静初手中的篮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他没有做坏事,我求你别杀他!”她第一反应,便是冲过去,张开手臂,拦住她去草庐的路。
凤乘鸾一愣,见了她时的喜笑颜开,全都凝固在脸上。
她好不容易从怒雪川逃出来,便第一个来找她,满肚子的话想跟她说,却没想到见面第一句话,却是这样。
凤静初也立刻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慌忙定了定神,放下手臂,“对不起,我……,我……”
她是替温卿墨怕了她了。
最初那段时间,经常夜里噩梦都是姮儿提着刀,来取他性命!
“初初,我是来看你的,”凤乘鸾有些尴尬,“顺便,在你这儿躲几天……”
她那副模样,倒是真的没有半点寻仇的痕迹,却像是当初少时,被母亲用打王棍追着跑,躲去凤静初和她娘的院子里时那副狼狈相。
“现在这世上,还会有让你怕成这样的人?”凤静初终是哑然失笑,牵了她的手,将她让进草庐,“他欺负你啊?”
提起阮君庭,凤乘鸾黑着脸,恨恨道:“他想要我的命!”
“那也是爱惨了你。”凤静初眼帘垂了垂,没再多言。
温卿墨是不碰她的,即便将她当成了姮儿,也只是喜欢,从来不碰她。
她也是一副残躯,早就污了,浊了,怕了,根本不期待男女之事。
就这样两两相对,了却残生,倒也求之不得。
凤乘鸾进了草庐,见凤静初日子过得清减,就有些心疼,“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有什么需要,大可找我的人去要,为何这么苦着自己?还是他们敢怠慢你?”
“没有,十五爷一直很关照,是我自己不想要。”
凤静初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