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70)
“热得很……”眼眸一转,瞥见皇后笑意吟吟的一双眼,皇帝心中一凛,满腹牢骚地依言又躺回榻上。
门窗紧闭着,烛火幽幽轻燃,殿中一丝流动的风也没有,叫人有些喘不上气来。他二人轻声低语,却并不觉有何不适。
——
云城从宫中回来,脚步已比去时松快了许多,她下了马车,径直推开隔壁府的院门。
秋风萧瑟之中,容清静坐于石凳之上,仍是在原处等着她。
“好冷。”云城跺跺脚,小跑着撞入他的怀,“这天是一日比一日冷了。”
“快立冬了。”容清眉眼温和,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抬手摸了摸深埋在胸膛之处的人的头,“陛下应是没有大碍。”
云城低低笑了一声,依恋地搂着他的颈,轻轻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无事,父皇只是贪吃感了风寒,故意诓我操持明日的游园会。”
“他不想去,我便想去么?”她不满地道:“一瞧见阿尔丹那张恼人的脸,我就恨不能将她狠狠揍上一顿。”
“孩子气。”容清微垂着头,看着她道,“万勿意气用事。”
“知道了。”云城拉长声音。
天气寒凉,二人立于院中暖阳之下,却是谁都不愿进到屋里去。
秋日的光灿烂而明媚,洋洋洒洒得如一副泼墨画卷,披散在二人身上,愈发显得云城肤色白皙,一点樱唇殷红。
容清缓缓垂下眸,微凉苍白的唇轻轻贴在她的唇瓣之上,云城眼睫微颤,闭上了眼。
风声萧索,卷起了身旁的落叶,一阵哗哗声响。
二人相拥安静地亲吻。
半晌,容清放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冰凉的触感激得她轻轻一颤,蹙起秀眉。
“云城。”他深深地看着她,唇边漾起一抹浅笑,“有句话一直没同你讲过。”
“什么?”云城笑着抬起眸,玩笑道:“是家中有位自小订了亲的女子?还是哪日见到一位美娇娘……”
“我爱你。”
容清轻轻笑着,冰凉的手抚过她的眉,声音轻得似一片鸿羽,飘在她的耳畔,低声重复道:“我爱你。”
云城的话头戛然而止,纤长的睫猛地一颤,片刻后,她抬起眸,满目怔然。
容清慢慢地用指腹蹭过她的脸侧,眼中笑意愈深。
爱她许久,从前世相见的第一面至今,一日比一日渐深。
但这话他并未说出口。
他看着云城,极轻极慢地笑了一下,“明日人多嘈杂,切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云城眸光飘忽,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低应了一声。
少顷,她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侧落下一吻,眉眼弯弯,悄声道:“相连的那面墙太费事了,着人打通了吧。”
话音落,人已如翩飞的蝶飘向府门之处。
容清看着,轻笑了一声。
待人走后,他漾着笑意的眸色渐沉,唤道:“太古。”
“属下在。”
“明日游园会,你暗中跟随保护长公主,不得有差池。”
“是。”太古黑衣一闪而过,领命而去。
“思文。”
“相爷。”
“派人盯着十三郡守。”容清眸色暗沉,“有任何异动,斩立决。”
思文犹豫了一瞬,却还是应声称是。
将近午时,日头在头顶高挂,温度渐渐升高。
容清却仍是面色苍白如雪,静静在院中站立着,忽地胸口之处传来一阵钝痛,翻天覆地般在心口处搅动,犹若刀绞。
他闷哼一声,跌坐在一旁的石凳之上,额上冷汗密密而下。
第59章 筹备 作为一个男子,你如何看待她?……
容清的手微微颤动着,艰难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取出一粒深棕色药丸,指尖微颤地送进嘴中。
一阵浓烈的苦涩弥散开来。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心口之处的钝痛才稍稍缓解。他低喘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双眼,脸色苍白不似人色,两鬓俱已被冷汗浸湿,愈发显得如墨似画。
“兄长?”房门之处传来一声轻响,容斯非拿着一张纸走出来,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说着他脸色一变,“是不是心疾又犯了?”
容清自出生起便有心疾,每至天气转凉,便时常病发,其时剧痛难忍,如万蚁噬心。只珍贵无比的冷冰丸方可抑制。
只是这药极难制作,非得要白露那一天辰时的露水五滴,冬至那一日大雪申时的梅花露十滴,除夕那一年枝头初生的绿芽一支,混合极北之地雪山顶上的融水一泓才能制成此药,珍贵无比。
这事容家秘而不宣,外人一律不知晓,包括云城。
心疾不可大动肝火,情绪激烈,也因此容清自小便养成了个温和冷淡的性子,众人只道容相君子端方,却不知也是另有因缘。
调养了十几年,本已无甚大碍,左不过是发病时有些许疼痛,并不会危机性命。但上一世征战西疆那年,积劳成疾,寒气入体,心疾竟严重更甚以往,以至不治之势。
这一世重生,此番疼痛倒极像那年冬天病重之时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心中有几分不安。
疼痛稍缓,容清直起身子,勉力装作往常一般,道:“无妨,不必忧虑。”
容斯非盯了他半晌,看他此时神色如常,松了口气,将手中的信递给他,“家中传来消息,父亲身子不好,母亲也病倒了,唤你回去。”
容清的眸光停在最后一行字上:病重,速归。
从前的这个时候,父母身体康健,如今却怎会病重?他微微蹙眉,沉默良久。
半晌,他道:“你准备一下,午后启程。”
——
正午时分,秋阳明艳烂漫,澄澈如水的碧空之上,白云悠悠。
宫前树叶落了满满一地,踏上去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在寂静的宫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容相,您来了。”苏东风拢着袖子正在门外候着,见他来了微微一怔,随即脸上便挂上笑意,殷切地迎上前来。
“苏公公。”容清淡淡地应声,看向紧闭着的宫门,“陛下可歇息了?”
“刚用了午膳,尚未。”苏东风笑着为他推开宫门,“您来的正是时候。”
殿中竟仍旧同云城离开之时一般,黑压压地,密不透风。
扑面而来一股沉闷压抑之气。
容清眉尖蹙起,踏进殿中。
皇帝本靠在榻上喝茶,见有人进来忙不迭地将杯子搁在案上,复又躺回被中,仍是一副重病之态。
容清笑了笑,上前俯身礼道:“陛下,风寒可好些了?”
皇帝半眯着眼哼哼了一声。
“微臣来是想同陛下告假。”他道:“家中传来消息,父母重病,微臣需得返回金陵一趟。”
顿了顿,容清眼中浮上些许笑意,“这时节蟹膏肥美,微臣此去定给陛下多带几只回来。”
闻言,皇帝愣了愣,余光瞥向他,见其眸中带些戏谑之色,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索性也不装了,坐起身道:“你瞧出来了?”
容清含笑道:“非是微臣,只是长公主殿下一向聪慧。”
装病之事被大臣当面揭发,皇帝的老脸一时有些挂不住,尴尬地清咳一声,“经文誊抄完了?”
容清颔首,“家中来信,不得不归,但因仍在禁闭之中,不敢擅自离府,特来奏请陛下。”
“你常年未归乡,该回去看看。”皇帝摆摆手,“去吧。”
“谢陛下。”容清抬眸看向皇帝,“还有一事,明日游园会人多杂乱,虽有公主府护卫随行,但臣心中仍是不安,请陛下增派一千金吾卫保护殿下。”
皇帝看了他半晌,哼了一声,“容卿,不过一场游园集会罢了,你也太过紧张。”
幽幽地烛火映在皇帝脸上,眼下浮出些许暗青之色,他沉默良久,道:“云城早晚要继承大统,这些事日后她总得一人面对,你莫要太惯着她了。”
“陛下?”听清皇帝的话后,容清猛然一怔,抬眸看向他。
“你们的那些心思,真当朕瞧不出来?”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朕本就有心传位于她,只顾虑她从前一心玩闹,不理政事,如今翻天覆地大变了样,又有你在身旁辅佐,朕也可放心了。”
他顿了顿,看向容清,忽地问道:“你觉着云城如何?”
“殿下天资聪颖,心怀大梁,会是位合格的储君。”容清垂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