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初极细微的叹口气,心头倒是一松。
原来是这样。
他任由母亲将自己的袖口攥到折痕突兀,平静道:“好, 不告诉爸爸,我回头给您转五百万过来,不够的话您再说。”
等柳景初走了,柳大夫人关好门,蹲在门口大口喘了几声。
景初......好孩子,妈妈一定会守护好你的!
守护好你的一切!
少顷,她说输钱时的躲闪的目光变成了决绝,就那样蹲在地上给一条陌生的号码发了短信:“纪廷森今天回家住,秦镇来接。”
发完了,死死盯着那个号码看了许久,又道:“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否则......鱼死网破!”
对方没有回,安静的像不存在。
被柳大夫人提起的纪廷森,刚刚上了秦镇的车。
秦·司机·镇一如既往的服务周到,从驾驶座绕到副驾驶开车门,在纪廷森上车的时候虚护着他的发顶,然后关车门。
行云流水的动作,手臂抬起放下间,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肩背线。
只除了,话比往常少一些。
从对方绷紧的下颌线,还有自始至终很少和他对上的视线,纪廷森觉得秦镇心里有事,很影响心情的事。
等人上车坐停当,伸手按住了秦镇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拇指和中指捏了捏他一只手指的指头肚:“忙完了?累不累?”
“不忙,不累。”侧颜沉稳,挺拔的鼻梁笔直又无情,眉心皱出一点克制的折痕,虽然没刹住勾勾缠缠的目光,还是禁不住扫过捏着自己指头肚的,那只连筋骨乃至淡青色血管都透着秀雅的手,但脾气还很硬的:“别乱摸,开车呢,坐好。”
像兴致未尽却被收了玩具的孩子,正在气头上。
好脾气的应了一声“好”,纪廷森收回了手:生气是因为他?
早上还好好的,赖了几分钟不起床,连带着将他用被子卷起来按在胸口,挟持人质似的。
所以,今天发生了什么?
按在手背上的手收了回去。
居然就这么收走了?!
灰蓝色的眼,余光瞄了瞄身旁的人,有几分忐忑,又因为某种巨大的诱·惑前景直挺挺的楔在原地,“有条不紊”的让车子驶入车流。
可车里也太静谧了。
他呼气时沉叹了一声,心力交瘁似的,一边竖起耳朵听旁边人的动静:老公疲惫又沉默的时候,不是正需要安慰?!
问!
快问!
秦镇在心里呐喊,签合同时谈判桌上的气定神闲仿佛是一场梦。
秦镇眼睛极漂亮,只是平常积威甚重,寻常人连他的视线都接不住,更遑论品评。
这双眼,初见便惊艳,后来纪廷森更是描摹过很多遍。
熟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进而判断出眼睛主人的情绪:冷淡、烦躁、愉悦、骄傲、期待......
现在,灰蓝色的眼严肃的注视前方,眨眼的动作比平时少,面颊肌肉也绷着,看着凶,眉宇却是舒张的,尤其是.....又很隐蔽的瞟了他一眼。
不是生气,是淘气。
小孩子想要某样东西,撒泼打滚或撒娇耍赖,都是惯用的招数。
至于身边的这一只,时常佯怒。
真是......
唇角笑纹禁不住一漾,又努力抿住了,正儿八经的:“晚上怎么吃的?还想吃点什么,回去了我来弄,当夜宵。”
介于秦镇私下里最喜做菜,纪廷森便也喜欢,时常相互如此馈赠。
开车的某人更严肃的目视前方,宛如前头是刀山火海,声线绷的紧:“不想吃......”
后头声音压低了,嘟囔一句:“气饱了。”
挺大个人,西装革履眉目英挺的,此刻气呼呼的嘀咕一句,委屈到近乎稚气,像个女朋友被抢的青春期少年。
手抬了抬,是禁不住想摸摸这只的脸。
怎么越养越娇了?
又怕影响对方开车,便往秦镇的方向倾了倾身:“是我的错,所以,到底怎么了?”
车轮略往旁边一歪,旋即又挪正。
秦镇给出提示:“热搜。”
纪廷森拿出手机看热搜。
最近《问仙》是最热的剧,热搜只是寻常,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付从自会提醒,他便很少关注。
排名前十的热搜,两条《问仙》剧情的,一条是纪廷森的。
纪廷森在《问仙》中的剧照,一件薄白如雪的裘衣半裹在身上,露出半边肩膀和锁骨,是书中师尊疗伤的图。
纪廷森觉得图很正常,只下面附带的网友评论略有出格:
【要躺在森森的锁骨窝里晒太阳。】
【这么漂亮的肌肉,真的是真人嘛,想摸。】
【看我发现了什么,锁骨上的那颗小小痣,快来让我嘬一嘬!】
【......】
秦镇抽空瞟向手机屏幕,心头酸意更盛。
工作虽然忙,但他每天总会抽时间在网上和微博上搜寻纪廷森相关的东西,也算聊慰相思。
结果晚上吃外卖的当儿,就蹦出来个这!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明天会长一点)
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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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关于戏服(捉虫)
在公司看到热搜的时候, 秦镇的第一反应是惊艳。
很快就黑了脸,因为这张图出现在公众平台上。
《问仙》很火他知道,但实在是没有时间追剧,前期将这部剧播出时的障碍清扫过之后, 倒没有格外的关注。
到这会儿, 才明白自己错过了多要命的东西。
十分钟后有一场会。
秦镇直接往后推了二十分钟, 精准的搜索到了纪廷森饰演的师尊褪衣疗伤的那一段, 沉着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回。
总的来说, 酸的腮帮子疼。
现在, 原因挑明了、
胸口起伏弧度都比以往大, 眼风一个劲儿往旁边扫, 也不说话,等着人表态呢。
纪廷森倒不觉得理亏, 拍戏而已。
又往旁边挨了挨,带着笑意:“好酸,在醋缸里泡过了?”
秦镇要的可不是这样的表态。
可是对上那双柔和的, 流淌着爱意的琥珀色眼,还能有什么气?
这么大的人,能不知道自己其实有些无理取闹?
可无理取闹追根究底起来,不过是想有个人能抚平这一份闹。
最开始是真醋, 也是真气。
现在么......
反正,反正他已经有了将自己从醋缸里捞出来的法子。
如此想着,秦镇抽空碰了碰纪廷森的脸, 确切的说拇指在人唇角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森哥, 我是酸了,酸到晚饭也没吃几口,还饿着, 你看着办。”
纪廷森说好。
到家,纪廷森便下厨。
各种食材都是现成的,按照秦镇的要求只做了碗汤面,然后弄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等人吃完了,问:“饱了吗?”
明明餐厅里空间不小,但还挨挨蹭蹭的和他挤坐再一边的男人,挺简洁的说了句:“没。”
纪廷森就站起身:“我再去盛......”
话没说完,就被秦镇攥着胳膊一拽,倒人身上了。
罪魁祸首另一只手将面前的碗筷一推,免得一时不慎再打翻,然后土匪下山一般,将纪廷森扛在肩上上楼:“还缺一顿神仙肉!”
纪廷森猛的悬空,禁不住惊出一身薄汗。
拍了秦镇绷紧的后背一把:“放我下来,疼......”
这种扛麻袋的方式,挨着秦镇肩膀的那一侧胯-骨膈的生疼。
一秒的功夫,扛麻袋变成了公主抱。
纪廷森被放到床尾的时候,还有一种轻微的,失重导致的眩晕感。
唇角被重重的亲了一下,是有些轻微焦躁,仿佛美食在前但忘记带碗筷的饕餮:“森哥,等我!”
话说完,旋风一样出门下楼去了。
几分钟后,秦镇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笔记本电脑大小。
这会儿没有之前的气势汹汹,一手托着袋子底往前一送,惯常冷冽的眼底扶着一层蠢蠢欲动躁:“森哥,试试?”
袋子里装着一个稍小一些的盒子。
纪廷森拿出盒子,放在膝上,打开。
盒子里头是一件衣服,确切的说一件亵衣,丝绸的质地,白而柔软,攅起来大概像一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