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亮坠入爱河(23)
明明屋子里空调还在正常运转,吹出的寻寻凉风却怎么也吹不散那逐渐升温的气氛。
“你等等啊!我再换一个去!”
温云月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变化,立马将手机放在一旁,从地上起身三两步跨到贺言面前,半垂着睫羽从他手中夺过快被捂化的榴莲雪糕,随后开门冲出屋外。
贺言坐在床上,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掌心传来湿漉漉的触感,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是刚才隔着包装融化的冰水。
夏季白日漫长,连带着午休的时间也一并延长,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剩下一小时,游戏打累了的温云月放下手机,上半身放松地向后轻轻倒在木质的床头上。
“困了?”同样斜靠在床头上玩手机的贺言听到动响开口。
温云月半磕着眼闷闷嗯了一声。
“睡会儿吧,我一会叫你。”
贺言说完伸手将薄薄的空调被拉过盖在温云月身上,后者顺势滑至平躺,脑袋陷阱柔软的枕头里,拉着被子开始午睡。
温云月是自然醒的。
意识回笼,她闭着眼准备翻身,右手却意外的碰到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
这啥啊?她家也没养动物啊?
温云月又伸手摸了摸。
这个触感......怎么这么像个人?
得到这个认知后,温云月倏然睁开眼,在短暂的适应光线后,温云月看到了贺言正在熟睡的脸。
贺言不知什么事也睡着了,面对温云月的方向侧躺着身子,呼吸匀称。
见到熟悉的面孔,温云月缓缓舒了口气,眨眨眼轻声开口:“贺言?贺言?”
回答她的只有他舒缓的呼吸和空调机呼呼的冷气。
在确认对方还处于睡眠状态,温云月又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侧着身子仔细打量贺言。
虽然他们从幼儿园起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革命友谊,但怎么多年过去,当初站在她面前有着婴儿肥的小男孩,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长成了少年。
温云月的目光从他的眉骨滑落至高挺的鼻梁,又一路向下到达那颜色浅淡的薄唇。
老人都说薄唇之人,用情至深。
温云月微微垂了垂睫羽,少女的心扑通扑通跳,懵懵懂懂地不知该怎么面对内心徒然升起的一种怪异情感。
心是雀跃而又兴奋的,掌心紧张地泌出了点点汗液,她看着贺言俊朗的面容,鬼使神差的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贺言?贺言?”她做贼心虚似的又轻声喊了两下对方的名字,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精神陷入一种奇妙的氛围,像是绑上了数不清的气球,悠悠地漂浮在云端。
温云月小心翼翼地撑起上半身,轻轻向贺言那边移了移,对上贺言的侧脸,随后底下头,轻轻在贺言唇边烙下一吻。
窗外的蝉鸣连绵不断,下午的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床尾,室内温度正好。
在这个夏天,少女的心里有了一个难以言说的秘密。
她好像,对一个从小一同长大的少年,动了名为喜欢的感情。
☆、当月亮
秋季的天空有着同样的阳光,只不过比起夏日的来说,少了点烈多了点暖。
温云月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侧着头望向窗外碧蓝的海面,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片波光粼粼,几朵白云像她脑袋下的枕头一样柔软。
她没来由的想起当年那个充斥着燥热与蝉鸣的夏天。
今天的情况跟当年十分相似,却又毫不相同。
吴文一进门就看见躺在床上,望向窗外安静放空自己的温云月。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吴文拎着一罐保温桶走来,“我给你带了点饭,现在吃吗?”
温云月侧头看他,笑了笑:“好啊,麻烦你了。”
刚从死神手里回来又发了场高烧,本以为温云月心情会持续低落,吴文都已经打好安慰的腹稿,但眼见此时温云月跟没事人一样,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丝毫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吴文原本提着的心渐渐放下。
“话说,你是怎么掉到海里去的。”见温云月状态还算不错,吴文斟酌片刻后开口询问,“还好被人及时救上,否则船再开的快一些,或是浪在凶一些,可能就......”
吴文后半句话没说完,但温云月明白他的意思。
温云月放下勺子,将嘴里的饭嚼吧嚼吧咽下去,盯着饭思考半天,这才开口回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才怪。
从背后推她的人用力那么猛,一下还可以说是不小心,两下足以构成蓄意谋杀。
但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那人跟她有什么仇什么怨,这次失手了会不会下次还来。
听到这个回答,吴文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又给自己找了个恰当的理由来填补这块欠缺的逻辑:“没事,发生这种情况,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等几天看看,应该没伤到脑部。”
温云月点点头,想起吴文上一句话:“你说,我是被人就上来的?”
“对。”吴文回忆道,“就是那个贺言。”
“咚咚咚——”
吴文话音刚落,医务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从门口走进来的是一位短发干练的女性,穿着一身比较规矩的及膝短裙,十分精明。
“简姐。”温云月看向门口,出声喊道。
被称作简姐的女人向她走来,笑着对她点头算是回应,随后又伸手跟吴文问好:“您好,我是云月的经纪人,麻烦您费心了。”
吴文中规中矩地回握:“您好。”
简茱对上他的目光,说:“我还有些私事需要跟她说一下,不知您是否方便......”
吴文立马会意,绅士般笑了下,起身:“当然,请便。”
等到房间只剩下温云月和简茱后,简茱不再维持那副标准的微笑,抱臂睨了眼在床上吃饭的温云月,半响才开口:“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一个不留神掉到海里去了?”
温云月低头看向碗里的剩饭,随后缓缓叹了口气:“你问我,我又能问谁呢?”
简茱眉头一皱:“落海之前的印象总该有吧?”
“姐。”温云月抬眸,浅棕的瞳孔对上她的目光,一字一顿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简茱被她看得心里突然一颤,但那双眼眸清澈而明亮,掺着一丝痛苦的茫然,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行了行了,想不起来就算了。”简茱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自己还是注意点吧,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那么冒冒失失,这下倒好,又耽误工作了吧。”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性,感情简茱还是在为前不久她意外被砸而感到不满。
虽然温云月也想不通,明明被砸的是她自己,为什么简茱却如此不满。
“嗯,姐说的对。”温云月没有反驳,反正简茱对她有意见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似乎是懒得看到对方那张脸,温云月索性将面前的移动餐桌一推,随后拉过被子盖到胸口,长而浓密的睫羽缓慢眨了眨,做出困倦的模样。
“姐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去忙吧,我吃饱有点犯困,先睡一觉。”
简茱见她打了个哈欠,泪水沾湿了睫毛,确实是一副要睡的模样,这才松口:“行吧,那你先好好休息,姐就不打扰你了。”
“早点康复吧,不然拍摄进度又要拖后了。”
温云月似乎是困及了,用鼻音挤出一个尾音拖长的嗯。
她静静在床上躺了有半小时,或许是因为最近两天在病床上把之前欠的所有觉一次性还清,此时的她睡意全无,挣扎了半天还是张开眼,侧身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空。
人一旦开始沉寂下来,大脑放空思绪乱飘,就会不由自主去思考一些事情。
她在这个船上相熟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其他人顶多就是一面之缘,更别提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了,实在想不出,在这样一个地方,究竟是谁会如此凶狠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咚——咚——咚——”
正当她思考之时,医务室的门再次被敲响,她维持着侧睡的姿势不懂,眼皮一合闭上了眼,装作还在睡觉的模样。
本以为门外的人会识趣的离开,却没想到等来的是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的声音。
“哒——哒——哒——”
那人的鞋底踏着地板有规律的走动,半响在温云月床边停住,随后温云月便感到那人似乎俯身看了下她装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