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沫将这话记在心中,又和允亲王妃说了一会儿话,吃了午饭,带人离开。
可马车走至城门口,被一个男人拦住了马车。
这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穿得也算光鲜,手里提着酒壶,指着马车哭喊道:“沈夫人,您莫不是不认得我了,我是胡三啊,当年您与我私会时,怕被侯爷瞧见,打发我远走他乡。如今您和离了,又被封为郡主,风风光光、人人羡慕,你可不能忘记我胡三啊。”说完又灌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色眯眯盯着沈颜沫的马车。
沈颜沫在和堂妹说话,忽然听见这话,眉头紧锁,觉得有人故意败坏她的名声。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正巧看见两个护卫装扮的人将胡三按在地上,堵了他的嘴,旁边地上是摔碎的酒壶。
侍卫道:“夫人,这人居心叵测,故意污蔑夫人名誉,不能轻饶了去。”
这两人是景王府的暗卫,负责保护沈颜沫的安全。若无意外,他们不会出现。
沈远安也下了马,走到胡三跟前,抬脚就是几脚,口内骂道:“混账东西,谁派你来的,竟敢污蔑我妹妹,简直找死。”说完犹不解气,又踹了几脚。
“将他送官吧,让京兆府尹好好查查,定要幕后黑手,绝不轻饶。”沈颜沫放下正要放下帘子,看见孙家的马车经过。
孙老太君掀开车帘,满面含笑,别有深意的眸子紧紧盯着看着沈颜沫,道:“都说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街上人来人往的,他怎么不污蔑别人,沈夫人莫不是真的做了见不到人的事?”
“阴阳怪气。”沈颜沫探出头,与孙老太君对视,似笑非笑,道:“在允亲王府时,孙老太君与本郡主发生了冲突,才多大会儿,本郡主就被人污了清白。若不是知孙国公府为人光明,行事磊落,本郡主都要怀疑,这人是孙国公府找来,故意污蔑我的。”
沈颜沫说话时一瞬不瞬盯着孙老太君,果然在她脸上看见了恼怒与恨意。
同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是皇上亲封的明华郡主,堂堂正二品,不是一般人可以侮辱的。
不等孙老太君说话,又听沈颜沫道:“是非黑白,就交给京兆府尹,我沈府不是那么好欺辱的。”猛得放下车帘,端坐在马车内,冷冷的嗓音又响起,“去皇宫,许久不见太后她老人家了,本郡主找她说说话,陪她老人家解解闷,也说说今儿发生的事儿,她老人家定会感兴趣。”
一言未尽,车夫答应一声,扬起马鞭,口内喊着驾,马车渐渐远去。
孙老太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颜沫的马车:“她,她竟然敢?!”
谁给她的胆子,真以为得太后另眼看待,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孙国公府也不是吃素的,谁输谁赢还未可知,走着瞧。
一旁的嬷嬷欲言又止,忍了片刻还是出声了:“老太君,这明华郡主得太后宠爱,她又是皇后的恩人。对江山社稷有功,皇上也看重她,她又是景王的心上人。咱们贸然行事,会不会惹麻烦?”
国公府倒是不害怕宫里的人,就怕景王,那位可是记仇的,不喜明霞郡主,也看不上孙国公府。
要她说,老太君今儿太冲动了些,为了明霞郡主,真的要搭上国公府吗。
明霞郡主的行事作风,她们早有耳闻,早年老太君和老国公还会约束一二,可越大越管不了,尤其是喜欢上景王后,愈发钻牛角尖。
老太君也知叶少甫的性子,可是他们逼人太甚,害死了明霞,那是她女儿唯一的血脉,女儿临走前,千嘱咐万叮咛护好明霞,谁知明霞竟比女儿短命,年纪轻轻就走了。
明知害死外孙女的人是谁,她自然不会放过,就算与景王为敌又如何,景王也不能不讲道理。
而此刻的叶少甫确实不会讲道理。暗卫将沈颜沫遇到的事说了,他坐在玫瑰椅上沉默半晌,吩咐道:“去查查孙国公府和端郡王府,越详细越好。”
叶青领命转身离开,又听见叶少甫道:“和他们交好的人家也顺道查查。”
“是。”叶青
叶少甫又将管家唤来。管家站在一旁,恭敬问:“王爷有何吩咐?”
“你去请太医,等太医走后,便传出景王重病、昏迷不醒的消息。若有人问起原因,便说景王听了些风言风语,恼怒之下昏了过去。”叶少甫起身站在窗边,深邃的眸子看着院中的花草。
第114章
管家很快给安排上了。
不多时,太医上门,给“景王”把脉后一脸凝重,眉头一直未舒展开。又见“景王”大口大口吐血,皮肤溃烂的厉害,一张较好的面容不人不鬼,摇头叹息,问薛神医来了没有,可给景王看过?
管家“伤心欲绝”,用袖子抹着泪摇头:“没找到薛神医,都说远游去了,行踪不定。归来更是遥遥无期,我家王爷的病可就指望您了。”
“这,这……”太医又为难,又束手无策。
他若能治,还询问薛神医做什么,叹息半晌,只能实话实说:“下官也是无能为力,若三日薛神医未归,你们可以为王爷准备后事了。”
闻听此言,管家老泪纵横,拉着太医的医药箱,恳求道:“真的无法吗,我家王爷昨儿还好好地,今儿听闻沈夫人母子被人污蔑,气得吐了口血,随后昏了过去。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竟传这样的流言,这可是剜我家王爷的心啊。”
他一面哭一面说,又说了许多话,无非是沈颜沫与景王清清白白,沈颜沫和离前从未见过景王,孩子是足月生的,生辰八字可证明,他们是武昌侯的血脉。若不是武昌侯府的血脉天打雷劈啊。
这话倒是真,连叶少甫都是武昌侯府的血脉,儿子能不是吗?
老太医眉头皱地更紧,原来景王吐血跟这有关,怪不得毒气攻心,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不行,他要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皇上令他给景王诊治,景王若因此没了,是谁的责任?他还有一家老小,可不能承担这样的责任。
太医一面想一面收拾医药箱,令药童扛了,又说了些宽慰的话语,转身出去。
他刚走进皇宫门口遇见了沈颜沫,欲言又止,最后只打声招呼,垂头丧气朝皇宫走去。
沈颜沫望着太医的身影,若有所思,她怎么从太医眸中看出了同情呢。
他在同情她,同情她什么?
从城外别院回来,她先将沈意儿送回沈家,沈家二叔二婶想留下用饭,可沈颜沫没留,直奔皇宫而去,想接誉哥儿和傲哥儿回家。谁知太子不让,非要留誉哥儿和傲哥儿小住几日。
太后和皇后见几个孩子意气相投,在一起也开心,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沈颜沫只能独自回府。本来太后想让沈颜沫留宿的,沈颜沫想将秦大姑娘的事告知金夫人,便也没有留宿,和太后说了些家常话,辞了出来。
出了皇宫便遇见了太医。沈颜沫准备上马车,想起这太医好似给叶少甫看诊的,上了马车,便对车夫道:“去景王府。”
车夫答应一声,挥鞭子驱赶马儿,吆喝着:“驾。”没走多远,被叶柳拦住了,递一封信进来。
是叶少甫的信,信上通知她,无论京都传出什么消息,都无需放在心上,他自会处理。
还有胡三的事情,他依然知晓,伤害他们母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让她无需忧心。
沈颜沫本来打算去景王府的,得知叶少甫心中有数,便不好上门,吩咐车夫去回府。
她回到沈府已是掌灯时分。
金娘子早在门口等着了,看见沈颜沫回来,迎上前几步,一把携住沈颜沫的手,面露担忧问:“我听说城门口发生的事了,到底怎么回事,那人竟无端的污蔑你,要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也不知是谁做下的,就想败坏你们母子的名声呢。”
沈颜沫一面走一面笑,道:“我大概猜到了,这件事,云朗已去处理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停顿一下,又对金夫人道,“不说这些了,我有件喜事告诉您,您不是想给庭哥儿相看人家吗,我今儿问了允亲王妃,倒是有眉目了。”
金娘子忙问是谁。
“礼部尚书的嫡长女-秦大姑娘。”沈颜沫道。
说着两人已来至偏厅,偏厅内已经摆了饭菜,丫鬟婆子端着清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