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二只想养老+番外(19)
“在想雨。”冯思思道,“正值丰收的时候,要是一直淅淅沥沥个没完,好好的庄稼都要烂在地里了,百姓吃什么,拿什么抵税。”
豆蔻“唉”了一声,“您想那些干嘛啊,总之短了谁都不会短了您的,快睡觉吧,时辰已经太晚了。”
“豆蔻啊,你可不能这样想。”冯思思闷闷道,“皇权若为舟,百姓便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必须得让他们过上舒服日子我们的生活才能得到保障,否则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活生生的人。”
她这趟回宫看何忆安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是想解决另一个大麻烦——国民税务问题。
如果她没记错书里内容,只在当前时期,兆国杂七杂八的各种税用就已经多到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
买菜有“菜税”,买肉有“肉税”,甚至红白喜事都得交“大事税”。这还只是当前,按照原剧情,往后人当街咳嗽一声都得交“喧哗税”。
表面上促使京城沦陷的原由是藩王联合叛变,其实追根究底问题还是出在已经烂到发臭的统治阶级。没有人民拥护的王朝,无异于海上浮萍,灭亡只是快慢问题。
总的来说,冯恪之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第二日早朝的时间都还没到,冯思思就顶着双熊猫眼出现在了养心殿。
她踏入门时冯恪之正在发愤图强朗读论语,似乎连她进来都没察觉。
“别装了。”她倦倦道,“看见你藏书下边的猪耳朵了,一大早就吃那么油,你也不嫌腻歪。”
“这不是起的早,吃点带劲的提提神么……”冯恪之语气讪讪,将啃剩下的半片猪耳朵从书下拿出来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吃吧吃吧吃吧,”冯思思自己找椅子坐下说,“吃完了咱好说事。”
冯恪之喜笑颜开,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美滋滋的又咬了口猪耳朵,问道:“妹妹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皇兄吃完就该上朝了。等下,让皇兄猜猜……你是嫌面首少还是栖霞宫太小?哎呀你自己该纳纳该盖盖,不用和朕打招呼。”
冯思思面皮子一抽:“你以为我一大早困的跟个二百五似的来找你就为了养男人盖房子?”
“不然呢?”
男人多了可不就得多盖几间房子吗?
“停停停!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冯思思道,“我来找你就一个事。”
她表情严肃,口吻认真:“将每个季度粮税从五成降到三成,把除了几样必要税之外的全部杂税坚决废除。”
冯恪之顿时僵住,口中猪耳朵都没心情嚼了。
“三成……这也太少了吧?”
“少个xx!是原来太多了大哥!”
“那其他税用不能废,废了朕吃什么?”
“还还还还还想着吃?你龙袍都一年改三版了!”
冯恪之将猪耳朵一放,眉头紧皱:“别的事情朕都能答应你,唯有此事坚决不行。”
“皇兄啊——”冯思思欲哭无泪,“你说你贪官污吏也治了科举考核也重视了藩也削了兵也练了就差把税的问题解决咱就离太平盛世的距离更近一步了!你在犹豫什么啊!”
“朕这是在为大局着想!”冯胖子一脸真诚,“国泰民安的前提是国库一定要充盈,否则不说战事爆发,很可能在天灾面前都救济不了百姓!”
冯思思:“……”
冯思思:“哥,虽然你很胖,但是你忽悠人的样子真的很帅。”
她深呼吸一口气连珠炮似的将口中话吐出来:“你当我三岁小孩吗不会查账不会数钱不说国库光你的私房钱都够一分税不收养活几万个三千佳丽了你跟我在这哭穷拜托你说话前动动脑子好吗一天天的当个皇帝跟兼职似的要不是你胖我都怕你□□跑路快意人生去了咱在其位谋其职多少也有点职业操守可以吧不然以后你下去了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吗我都替你臊的慌。”
一通话将冯恪之听的呆若木鸡,接着缓缓竖起大拇指:“妹妹好口才。”
“所以减税吗?”
“不减。”
……
半个时辰后的秦家。
在花园子里散步的秦尚一眼看到急匆匆朝他跑来的冯思思,于是故意板上脸,在她离近后慢悠悠道:“公主殿下还知道回来呢?”
“打扰一下,你家太大了我有点迷路,请问祠堂在哪?”她喘着气礼貌问道。
秦尚表情一僵,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
然后,他就听到在他身后的冯思思边跑边恶狠狠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今天一定要抽那条大肥龙!”
☆、偶尔怀疑人生
肃穆安静的秦家祠堂在雨过天晴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冯思思跪在蒲团上,抬头看着香烟袅袅中披盔甲持宝剑的老人画像,双目清明:“秦老在天有灵,我皇兄真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了。我知道打王鞭是祖皇帝赐给秦家的,非秦家人不可持。但我和秦尚名义上还是夫妻,好歹算是半个秦家人,今日此举既是救民,也是自救,望您理解。”
说完连磕三下头,抬头后将目光移向供桌上一把金光闪闪的三尺硬鞭上。
身为穿书来的现代人她大可以省却礼仪直接拿走,但那种儿戏一样的行为让她心里莫名不舒服,大概是因为太不尊重人家了。
哪怕明知自己只是在纸片人的世界而已。
她的手握住鞭子一头,使出平常力气往上一拿——鞭子纹丝不动。
“这么沉?”冯思思蹙眉,牟足劲后重新将手攥上去,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鞭子还是不动如山。
“嘿!我还就不信了!”她撸了撸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用双手抓住鞭子往上一提!
结果憋的脸红脖子粗就是没能举起来半厘米,还把自己累个半死。
她甩着手,看着打王鞭气的往地上跺了一脚道:“这我该找谁把你拿起来,总不能麻烦秦家大哥二哥吧?”
祠堂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冯思思转头,发现是正好经过的秦尚。
她一犹豫,紧接着就追了出去。
听她阐明用意后,秦老三一挑眉毛:“我倒是可以帮公主这个忙,可事成之后您用什么报答我?”
冯思思就知道这大尾巴狼没那么好说话,垂眸沉吟片刻后眼前一亮:“有了!你帮完我这个忙,八月十五那日我就掩护你出府去找白姑娘过节怎么样!”
这个回答确实让他没法拒绝。
可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开心。
不过看着眼前女孩亮晶晶的眼睛,他忍不住故作满意点头:“好。”
冯思思本想当即便让秦尚携了鞭子进宫面圣的,但他并没有听她的,而是让她先回去,他自有办法。
见冯思思表情质疑,秦尚鼻间发出哼笑:“公主是嫌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机会还不够多吗?你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天下大儒可只会觉得你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她一愣,沉思半晌道:“是我想的不够周全。”
接着眼神充满狐疑,“不对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秦尚顿时哑口无言,憋半天从嘴里蹦出来句:“我吃饱了撑得。”
然后丢下她离开。
到书房后他坐下不久便打发阿晋去沁芳居提醒公主别忘了去给老太太请安。
阿晋去后不久便回来复命:“爷,公主已经走了。”
他一口气堵心口窝消不了似的,闭眼回忆起那张娇艳的脸,懒懒道:“没良心。”
“爷!奴才哪儿做的不好吗!”阿晋惶恐,“惹的您这样不痛快!”
“唉,不是说你。”秦尚睁眼,“下去吧,派人备好锦盒,要长三尺宽五寸,我明早有用。”
一琢磨便知是盛放打王鞭的。
“好嘞爷。”
阿晋利落应下。
出去后阿晋就又开始在心里犯嘀咕了。
为什么呢?
因为百姓口中那句“天子无心治天下,秦家人无心治天子”不是信手拈来,而是绝对有迹可循的。
秦家三公子秦尚自从娶了曜灵公主承袭爵位后,最多也就意思意思上个早朝证明自己人还喘气,其他大事一概不问。
这么多年笼统一算,他也就在全州地震时失控一回希望皇帝开城门救难民。
其余时候便将所有情绪掩在那一袭暗沉的官袍之下,出现朝堂上的眼神总是淡漠如冰,活像位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