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男配(穿书)+番外(79)
“这不是钦天监还不曾选定日子么,我说不定还能陪您许久呢。”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诚心,周夫人被她逗得一笑,轻柔地推开了她的手。
“只是一想到,你才回——”周夫人顿了顿,又笑着掩饰。
“你才会算账没多久,这就要嫁人了,我又怎能舍得?”
陆菀这会儿心里酸酸的,但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漏洞,口中就给自己找着借口。
“我防备着账房,时时抽检便是,又哪里需要自己亲手去一笔笔核对。”
“偏你的歪理多。”周夫人嫌弃地点点她,“还不快回去擦些药,我瞧着你这伤……”
眼瞧着陆菀在周夫人处言笑晏晏,等回了自己的住处,就淡下了脸,随侍的阿妙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娘子可是有心事?”
躺在榻上的陆菀就把话本遮到了脸上,语气闷闷的。
“居然真的要嫁给谢瑜了。”
阿妙有些疑惑,这不是好事么,但转眼间又恍然大悟,说不定娘子是欢喜坏了。
她掩唇一笑,悄悄地退了出去。
头脑放空了会,陆菀就让人把小白抱了来,手下撸着白绒绒的胖球,心不在焉地查了查谢瑜的好感度。
【叮!当前谢瑜好感度75!】
她给小白顺着毛,就有些疑惑和发愁。
说起来,谢瑜的好感度都许久没涨了,虽说倒也没降,但今日得了这赐婚,他这会应该也知道了才是,居然也没有要涨的迹象。
他不是心心念念要把自己娶回去,怎么好感度还一动不动的。
更何况,最近两人明明亲密了不少才对,陆菀脸上微红,继而又变冷,就这样还不涨好感度,很是不合理。
难不成真得要等让她嫁了过去,再继续刷?
陆菀闭上了眼,恍恍惚惚的,眼前就出现了她在爷爷尸体上看见的,那个一晃而过的诡异针孔。
还想到了那日突然刹车失灵,落进水中的绝望与窒息。
又默了半晌,她下定了决心,着力揉了揉小白的粉色耳朵,惹得手下毛团发出哼哼唧唧的呼噜声。
反正她回头完事了,这么一走人,谢瑜也不见得真全是吃亏。
何况,这既然是他先求的,他自己担着便是。
嫁便嫁了,陆菀轻轻扯了扯唇角,露出个笑来。
*
谢府内,谢瑜也才送走了来通知的宫使,就信步往花房走去,倒是教施窈好生不解。
她索性随着谢瑜走了几步,笑着追问道,“表兄总算要如愿以偿了,你不先去看看阿菀吗?”
谢瑜唇角边虽是噙着笑,眉眼间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却也没更多的欢欣喜色。
“今早花匠来报,说那株青卧墨池已开,这会得了空,先去看看。”
施窈停了下来,皱着眉,“那花虽是名贵罕见,可我也不觉得如何好看,我倒觉得你不如先去看看阿菀。”
“她骤然得了旨意,心里说不定就疑惑着,你去探望一下才是正经。”
可惜被问话的谢瑜似乎并未听进去,素衣修长的身影便渐渐行的远了。
施窈见他不愿意听,也懒得管他,就自行回了院子休息。
一看见谢瑜进了花房,一旁歇息的花匠就连忙迎了上来,讪笑着想邀功,却被他冷淡的眼神逼退,缩着肩膀退了下去。
他又做了个手势,连谢觉都退了出去,自觉地守住了门口。
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抚着墨紫色的花瓣,又轻轻地点上了青绿的花蕊,他慢慢弯起了唇角,这才有了些被赐婚的愉悦来。
施窈方才问,为什么不去看她?
许是她如今,并不想见自己。
谢瑜敛起了眉眼,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收了起来,这本是他最不愿得出的猜测。
自那日花宴后,陆菀的好感度虽是陆陆续续地涨了回来,但也停滞在了50,再不曾进一步,他又如何能欢喜的起来。
便是去陆府又有何用,谢瑜心下漠然,说不定她还会露出一副不情愿的神情来。
可她又能怎样?
他复又扬起了唇角,俯身捡起竹制的水舀,给自己精心照料许久的花株浇了些水,还抖着手腕,撒了些细碎水珠在枝叶上。
晶莹的数点,衬得那墨紫的花瓣越发的娇嫩。
当日他察觉科举一案与花宴内中古怪,便顺势而为,设计着让陆菀一步步走到自己身侧,如今更是得了圣人赐婚。
甚至还设计了种种,让整个洛京,人人皆知他们二人关系。
如此,陆菀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便如他所莳弄的这株牡丹一般,墨紫的花瓣紧紧裹挟着青绿的花蕊,变作狭长的挣扎模样,却是只能卧藏于墨池之中。
“询安可是在内中?”
轻佻的男声传来,接着便是谢觉的拦阻,“徐司直,我们郎君在内中莳弄牡丹呢,此时一般不喜他人打扰,您稍候会可好?”
“不过是浇花罢了,这有什么怕打扰的,让我进去。”
“您让我去跟郎君说一声,您等等……”
听起来,像是徐凛想硬闯起来。
谢瑜置若罔闻,只闲闲地修剪着多余的枝叶。
过不多时,徐凛就拎着坛酒进来了,带着满身的酒气和脂粉气。
一见谢瑜,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就亮了,上来就扯着他的袖子,扬声说笑。
“这不是听说你被赐婚了么,天大的好事,不吃酒如何能行,快些快些,我可还让外面酒楼整治了吃食送来。”
谢瑜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原本想让他回去清醒清醒,但才一抬眼,就见到他下颌上未曾清理干净的胡茬,还有眼中的疲态。
他顿了顿,道,“去和灵亭。”
又转向满脸无奈的谢觉,淡声吩咐道,“多叫些人守在四周,不许府中其他人靠近。”
谢觉瞧了瞧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徐凛,就连忙应声出去了。
谢府内的小石桥桥头,杨柳依依,坐落着一座水亭。
这时节,二层的木质格眼窗都被拆了下来,可供亭中人观赏水亭四面的风光。
徐凛斜倚在栏杆的美人靠上,脸上飞起一抹熏红,桃花眼里氤氲朦胧,调侃着另一侧端坐着的清隽郎君。
“你那日带着脸上的巴掌印和脖颈边的牙印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轻薄了人家小娘子,被嫌弃了,说不定她还马上就要跟你退亲了。”
他邪邪一笑,露出些风流纨绔般的不怀好意。
“万万没想到,你竟是不声不响地连赐婚都得了去,这下那陆家小娘子便是真能退了亲,只怕也不好嫁了。”
谢瑜眉眼沉静,他拈起桌案上飘落的一团柳絮,随意松开,软白如雪的绒絮就自发地飘了开,去寻下一个可依附之物。
“你若是想,也可娶了施窈。”
他起身,负手站到了醉醺醺的人影身前,垂眼看着徐凛,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悯。
徐凛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我又不喜欢她,缘何要娶她。”
谢瑜目光越过了他,往亭外望去,那亭边的柳树向着屋檐边生长。
他轻而易举地攀折了支柳枝,插到了桌上的青瓷花瓶中。
又打量了下花枝与柳枝的位置,才揭破了徐凛数年来潜藏的心事。
“你若是不喜,这些年便不会流连风月了。”他淡声道。
那语气不曾有一丝波动,透着冷眼旁观许多时的不动声色。
瓷杯脱手的碎裂脆响,炸开在他的身后,谢瑜轻佻了下眉,却是调整了下瓶中柳枝的方位,没回头。
自然也没看见徐凛阖着眼,似笑非笑的失落神情。
“你又不是不知,我这一世,断不会娶妻生子。”
“偏偏她还总想来招惹我。前几日病好了,才能起身,就堵了我,说什么我不娶,她便不会嫁人。”
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风流笑意,“我这等生下来就注定会被世人唾弃的孽障,又如何能娶她。”
似是想转移开话题,徐凛慢悠悠起身,挪到桌边,亲手替谢瑜斟了一杯酒。
“我原本还以为,你也会与我一般孤独终老,倒是没想到你竟是会折在女子的手上,还废了这许多心思去取悦她,算计她。”
他的脸上露出不知是艳羡,还是叹息的神色来。
杯中的碧色浅棱杯中,淡色的松醪春盈满了八分,涟漪波动间,逸散出清冽微苦的酒香来,也倒映出谢瑜唇角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