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男配(穿书)+番外(59)
“再说了,阿娘若是醒了,看见这血迹,只怕也会害怕惊慌。”
她现在心里有了个初步的想法,只想让陆远赶紧换了衣物。
若是她没有来,阿耶一醒就听说阿娘晕倒,说不定就匆匆忙忙、一身带血地往外跑,最好途中再撞见什么人。
然后,再有人把他书房有受伤女子的消息放出去,真真假假,很难不让人联想下去。
说不定就有人猜测,陆远兽性大发强迫了什么婢女,或者是有什么不良的癖好。
如此一来,不止是阿娘气急昏倒,阿耶的名声也坏了。
阿耶如今只领了个文职编撰的小官,最常与些文人雅士来往,文人又最是清高,难保疏远鄙夷阿耶。
最重要的,她阿兄才参加了会试,名声难免不受到影响。
这可真是,一箭三雕。
如果再算上她的名声,谢瑜有可能求娶她的话,那就是四雕了。
陆菀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寒气包裹了,冷得彻心,万万没想到竟是有人这样狠毒地算计他们一家。
若是心再狠一点,这女子直接死了的话……
陆菀冷得一激灵,脸色变得青白,几乎不敢想像自己没来会有什么后果。
这会儿,陆远也冷静了些,方才一听闻周夫人昏倒,他就乱了心神,可女儿说的也在理,若是自己这一身狼狈不堪,再吓到夫人便不好了。
“我这便去。”他摸了摸陆菀的发髻,勉强笑了笑,“阿菀说的对,是阿耶方才慌了神了。”
把这里简单地收拾了下,陆菀便交待了阿云留下,让她看着这里,别让人发现。
她打算回头悄悄把这女子带出去,寻了人医治,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撬出些话来。
既然是老夫人塞的通房,那么算计他们一家的,十有八-九与老夫人有关,但她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想问出个明证。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和阿耶才出了竹林不多时,就撞见陆珍正领着几位小娘子往这边来。
她们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就撞进了陆菀冰冷的眼神里。
方向相反的两行人擦肩而过,可陆菀都用余光打量过陆珍了,却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些发现计划失败的异样神情。
如此看来,陆珍大约是不知情的。
一路匆匆,进了周夫人的寝居,陆菀与陆远就连忙奔到周夫人的床前。
一旁的医师正在收拾药箱,脸上还有几分喜色。
“恭喜郎君了,夫人这是有身了。”
陆远神色顿时变得欣喜,可等他发现周夫人尚未醒来时,就又皱了眉忧心忡忡,“那我夫人怎么还没有醒?”
“夫人最近忧虑过甚,又受了惊,气急攻心而已,我已经开了药,按时服药便可无事。”
医师笑呵呵道,也觉得今日运气不错,诊出了喜脉,主家的封赏定然是丰富的。
眼看着陆远喜不自胜地坐到了床边,握住了周夫人的手,陆菀唇边也带上些笑,可眉头却还是微锁着,看来这事她只能暂时按下了。
怀孕之人最忌心神起伏,她可不敢让阿娘冒险。
等到陆菱和陆萧赶来时,周夫人就已经醒了过来。
她倒是对怀孕没什么期待,毕竟已经有了一儿两女,但既然有了,生下来便是。
“这么说,是有人想趁你酒醉爬床,却不想摸黑撞伤了自己?”
周夫人咽下陆远慇勤的一勺勺汤药,微微皱眉。
见她不喜,陆远眉头一扬,刻意歪着嘴角开玩笑道,“许是我醉里还念着你,不敢沾染了旁人,英勇反抗时伤了人呢。”
听了这话,周夫人差点被噎到,挥手打了他一下,一脸嫌弃。
“都是几个孩子的阿耶了,还没个正行。”
陆菱捂着嘴笑了出来,陆萧也笑着别过脸去,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简直没眼看。
只有站在一边的陆菀此时心绪复杂,她攥住自己的袖角,附和着笑笑,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阿耶、阿娘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她觉得这样也好。
只是,那意图害他们一家的人,她这次可不能像上回一样,只吓唬了下,就轻轻放过了。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双明媚姣好的眸子里暗影闪烁,心里的念头也是转来转去,只想着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可谁知陆菀前脚才回了自己的停音阁,后脚就有人来报,说是陆远来了。
虽是不知道阿耶这时候来做什么,陆菀还是连忙迎了出去,就看见陆远满脸寒霜,一改方才在周夫人那边的欢欣喜悦。
“阿菀可是察觉了什么?”
陆远也不入座,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反平日散漫的目光锐利了几分,紧紧地盯着她。
被发现了啊。
陆菀心道不妙,却还想再挣扎一下。
她仰着脸,装作满脸困惑,“阿耶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呢。”
陆远用力揉了揉眉心,走到一旁坐下,手肘沉沉地搁到了桌上,依旧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满脸无奈。
“阿菀,我是你阿耶。”
“是我们一家的顶梁柱,是该为你们兄妹和你阿娘遮风挡雨的依仗。你还小,若是有心事,应当第一时间告知我才是。”
陆菀不敢与他对视,慢慢地垂下头,只盯着自己的鞋尖不出声。
苏绣的绣花履上开着点点桃花,粉嫩又娇气,还镶着细小的珍珠,是贵族女郎的体面。
见她还不开口,陆远微抬着脸,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
默了片刻,又站到了她的面前,伸手稍用力地抚上她的发顶,柔声重复道。
“无论如何,你应当告知我的,毕竟我是你的阿耶。”
我是你的阿耶——这句话他重复了两遍,就像是两记重锤敲到了陆菀的心上,又酸又麻,她越发的不敢抬头。
可陆远却不肯放过她。
“你便是不说,我也猜到了一二。世家里的肮脏事多了去了,这等小手段我又岂能一无所知?若否,我们一家人如何能在她眼皮底下安安稳稳过了这些年。”
那你今早还一个劲地往外跑,陆菀低着头腹诽着。
似乎是能听见她的心声,陆远轻咳了两声,给自己打着圆场。
“今早不过是太过担忧你的阿娘了,再加之宿醉起来,难免有些头昏。”
他勉力撑着为人父的体面,“许是我才一出门,就立刻想到了,然后转回去便换了衣衫呢。”
她的阿耶竟是这般会给自己找理由。
陆菀还低着头,却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听到女儿笑了出来,陆远也心下微松。
他不知女儿在圆观所说的那等境界里都经历了些什么,如今才能这般心防甚重,可看在他眼里,就只剩下满满的心疼怜惜。
为人父者,不能庇护子女,还需他们自行筹谋,他这个阿耶,得有多失败。
也该到时间了,毕竟阿菀都已经回来了,也不需得再困在府内。
陆远用力眨了眨眼,又掩饰性地咳了一声,然后甩袖往外走去。
“我自会处理,阿菀便好生休息着。”
有些事,他现下是需得下狠心去做了。
留在原地的陆菀愣了会儿,才慢慢伸出手,抚上了方才陆远轻轻搭上的位置,那儿似乎还残留着阿耶掌心的余温。
热热的,酸酸的,她心里也是很欢喜的。
那就让阿耶先去。
她弯了弯唇,心下稍安:毕竟,若是阿耶不行,还有她呢。
陆菀撒了手,却没想到后续的发展,险些让她惊掉了牙。
实在是,陆远的行为实在是,也太横了吧。
得了消息时,她正坐在桌前,摆弄着桌上早春的花枝,打算插一瓶花,想着摆在阿娘房里,也让她高兴些。
眼前的阿余激动得小脸通红,手舞足蹈地讲着她打听来的消息:
“听闻郎君他领着十几个身强体健的护卫,直接就冲进了老夫人的听松堂,一路上人挡打人,佛挡杀佛……”
?陆菀抽出空,瞥给了她个嫌弃的眼风,这什么夸张离奇的形容?
奈何阿余一讲起小道消息来,就几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嘴叭叭的,说得更欢:
“当时,郎君让人把那通房扔到了老夫人的床前,厉声指责她与外人私相授受,竟是想谋害主家!”
阿耶这是倒打一耙啊……
陆菀手下顿了顿,又含着笑捡起了一支含苞的白玉兰枝,在尾部修剪了个十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