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男配(穿书)+番外(168)
见她故作镇定的模样,沈池冷笑一声,想到被带走的生母,心中更是有些不耐。
那是来自谢家,来自谢瑜的警告。
他暂时动不得陆菀。
不过,动不得她的人,难不成他还动不得她的心?
陆菀一抬眸,便对上了沈池意味深长的目光,直觉不妙。
天色熹微,东方渐明时,周府内还勉强有了一丝喜意。
周夫人早产,一夜过后,竟又添了一女,俱是平安。
陆远倒是不在乎是儿是女。
只是这胎怀得艰难,难免就更心疼妻女几分。
好在他这些日子寻访到了些男子也能用的绝子药方,打定主意再不能让周夫人再受此苦楚。
煎熬了一宿,周夫人已是意识昏沉。
她勉强睁开眼,便望见眼前抱着襁褓的夫君,轻轻动了动唇。
可她毕竟太累了,额上冷汗涔涔,边上的陆萧陆菱俱是没听出她在说什么。
陆萧猜到了几分,一夜未眠的少年嗓音嘶哑着,“谢郎君已经寻到了阿菀的下落,领着人去救了,阿娘且先歇着吧。”
周夫人闻言,才满满阖上了眼,陷入沉眠。
陆远留下照顾她,赶着两个小儿女回去歇息一会。
出了院门,陆菱扯着陆萧的衣袖,带着些哭音,“阿兄,谢郎君真的能将阿姊救回来吗?”
陆萧眼下青色,与陆菀如出一辙的俊美眉眼里满是疲惫,他揉了揉胞妹的发顶,轻声安慰道。
“以谢郎君能为,定是能救回阿菀的,阿菱快些回去休息。”
“等你睡醒了,阿菀就回来了。”
一夜未眠的人还有许多。
施窈这会儿又犯了旧疾,用帕子掩着口鼻,在咳喘个不停。
身边的婢女不住宽慰她,“陆娘子被人掳走,并非是娘子的过错,是有人筹谋许久的。娘子身子弱,还是快些歇着吧,还有郎君在呢,陆娘子定然会无事的。”
可被劝的人只是苦笑了两下。
加上洛京之事,阿菀两次身陷险境皆是与自己有关,她又怎可能睡得着呢。
烛火的光黯淡了,渐渐湮灭进油汪汪的烛台底座中。
清苦含愁的素淡眉宇间渐渐多了抹坚定神色。
她不怀疑谢瑜的能耐,也信他定是能让阿菀平安归来。
只是自己如今哪有脸面再见她。
与其如此,不如……
…………
周夫人给她添了个妹妹的消息,陆菀还是自沈池口中听到的。
离奇的是,沈池这厮倒像是被刺激得不清,疯得更狠了些。
他将陆菀带出,自己歪坐在栏杆处饮酒,一盏接一盏,兴致来了,便将轻薄如玉的杯盏投入水中,江上水流湍急,价值数十金的杯盏竟是连个声响都听不见。
饮酒多了,他狭长的眸中也带上了水色,“你阿娘给你添了个妹妹,你可欢喜?”
陆菀没睬他,只端坐在一边,伺机观察着船上各处仆婢来往的情形。
心里却是有些担忧。
算算时日,阿娘这是早产,想来便是她被掳走的消息传回,才害得阿娘担忧早产。
她冷冷地瞥了沈池一眼,对此人的憎恶又多了几分。
“你可欢喜?”
沈池见她不答,斟了杯酒就按到了她的唇边,用力往里灌。
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陆菀被呛得不停,微凉的酒液顺着脖颈淌下,甚至沾湿了她的衣襟,紧紧贴在了锁骨边白皙的肌肤上。
沈池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语气满是滔天的恨意和怨毒。
“孽种!”
?
居然无缘无故地辱骂她才出生的妹妹,陆菀忍了又忍,才没动手将酒盏砸到他脸上。
瞧着沈池似是极为憎恨的模样,她难免就有了些猜测。
难不成他家中的至亲间有什么失和之事,譬如偏疼幼子,兄弟姊妹不孝不悌……所以被这消息刺激到了?
可又听说他为人至孝,还是独子,对她那位表姨母更是极好?轻?吻?最?萌?羽?恋?整?理?,这就很迷了。
陆菀侧目望向船外,收敛自己的存在感,心神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身边就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还觊觎着自己,这滋味的确不好受。
船行江中,顺流而下,带着氤氲水汽的江风吹拂面上,却没了上回的清凉温润。
陆菀穿的单薄,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这风吹得凉透了,绷紧了身子,几乎冻得发抖,却还要分出心神应对身边的疯子。
眼见天色暗了下去,说不得很快便要回房去,她不着痕迹地触了触臂弯上绑着的匕首,心下很是不安。
眼睁睁看着沈池灌下了这么多酒,谁知晓他会不会酒兴上头强迫自己。
她望向栏杆旁,沈池依旧在独斟独饮,面容都隐于傍晚的昏暗影中,看不清神色。
今晨有雨,可这斜阳将落之时倒是晴了起来。
陆菀侧过脸,望向天水相接处,眸中倒映的夕阳余晖即将消散,很有些后悔。
若是她回丰淮之后便去学了泅水,说不定这会都能跳江求生了。
正是百味杂陈之时,她蓦地发现了远处的异象。
江天相接处,夕阳的点点余晖即将消逝不见,却又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自天际混沌处升起,像极了夏夜林中骤然翩飞而起的萤火虫。
陆菀怔了怔,纤长的眼睫轻眨了好几个来回,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如今已经入秋了,哪里来的萤火虫。
那分明是许多船只自天边处逆流而来。
星星点点,俱是船头竹竿上悬挂着的摇曳灯火。
她连忙低头,试图掩饰眸中忍不住浮现出的笑意,只觉得眼眶中有什么热热酸酸的,几欲滑落。
一定是谢瑜来了。
是他来寻她了。
第86章 得救
又落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丝在江面上泛起无数涟漪。
天边处驶来的快船数以百计,由水性好的军士撑桨逆流而上,船头皆悬着盏摇晃的灯笼, 昏黄的光线星星点点, 洒落在涟漪江面上,更是凭空多出了数倍明亮。
虽是不知谢瑜此回行事怎地如此张扬……
陆菀走到了凭栏边,怔怔地眺望着,任由被风吹斜的疏疏雨帘打湿了衣衫。
满心满眼都是, 谢瑜来寻她了。
他那日对自己许诺过,说上穷碧落下至黄泉都会寻到她,那不是信口安抚, 他是真的会来。
陆菀抿着唇,眼里盛满了笑意,半边身子都立在雨里,濡湿的衣衫贴合这腰肢,越发细弱如柳。
看在沈池眼里,却是让他呼吸一窒, 更是不悦。
他自然是见着远处来人, 却只冷哼了一声, 鄙夷之意溢于言表。
堂堂大理寺卿, 为着美色竟是心甘情愿逗留于此, 大动干戈, 当真是不智。
只是,若非如此,裴蔺又何须派人寻上他,许下那等丰厚条件,只为让他挟持陆菀, 绊住谢瑜回京的脚步。
都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端着酒盏,沈池慢悠悠地走到陆菀身边,和着雨水,仰头咽下了盏中清酒。
“怎么,见着了情郎便如此欢喜?”
陆菀下意识地往另一侧挪了挪,瞥了他一眼,未曾答话。
她摸了摸臂弯,思索着将沈池刺伤之后,谢瑜能在船上其他人发现并拿下她之前赶到的可能性。
“你说——”
酒盏碎裂的声响中,沈池眼中锐利之色一闪,就抓住了陆菀绑着匕首的手臂,不顾她的抗拒,撕扯中用力夺过了那支匕首。
剧烈挣扎中,她手中的瓷片也不知落到了哪里。
两人的力气差距如此之大。
陆菀一瞬间如堕冰窟,脸色都白了几分。
“是谢瑜快,”沈池将去了布条的匕首横到了她脖颈前,“还是这刀刃快?”
“你何时发现的?”
眼睫上沾染了细小雨珠,顺着微扬的眼尾滑下,她垂眸瞧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心里却因着谢瑜的到来添了几分底气。
沈池笑笑,“周景的尸身自然是有人检查过的,你说呢?”
他发现得如此之早,却半分都没显露出来。
陆菀抬眼望他,便见着对方眼底幽黑莫测,没有一点醉意。
沈池早就发现了自己私藏匕首,却依旧不动声色,时不时逗弄着自己。该说他心思深沉,还是说他太过自信?
事已至此,多言无用,她用余光瞥着那点点星火,专心等着谢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