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重生之路(155)

除此外，还有一个同书房里小木箱里款式相似的笔记本。信上的内容林清禾已经看完，自然也清楚笔记本里记叙的内容。

他随意地翻了几页，一目十行地看完其中内容，身体倒在椅子上，疲惫地合上眼睛。

在周管家的记忆里，那位大少爷，也就是林和风的太爷爷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模样出挑，举止大方，放在当时也是不少名门千金心目中的未来一半最好人选。

大少爷各方面都很出色，人人都认定了他会继承林家的产业，可他偏偏无心经商，更无法接受所谓的商业联姻。他崇尚自由恋爱，并且坚定地表示此生只会和他爱的人结婚。

在那个时代，尤其是那样的家庭，他的想法实在有些离经叛道。家里人疼他，虽然拿他没办法，却也没有逼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小儿子身上。

小少爷，也就是林清禾的太爷爷，比大少爷小了六岁，当时还在学校念书。学业出色，天赋奇高，听话懂事，相较而言，无疑是更好的人选。

也因此，大少爷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逍遥自在，风流恣意。直到，他遇见了那个风月场所的女人，人生至此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女人样貌生得并不十分出色，言谈举止轻浮，眼角眉梢更是透着媚意，像是美丽的罂粟，让人忍不住为之沉沦。

没人清楚她究竟给大少爷灌了什么迷、药，才会让他费尽心思地为她赎身，更是死心塌地地闹着要娶她。

林家当时虽然算不上富甲一方，可多少也顾忌着颜面，自然是万万不会同意这样出身的女子嫁进来。

可偏偏那个女人怀孕了！

林家无奈，只能暂时同意让她住进林家。

在周管家的叙述里，那位小姐在大少爷面前表现得温柔体贴，小鸟依人，私底下脾气却极其差劲，品行低劣，更是时不时就有不三不四的男人来找她。

周管家当时还小，在家里干些杂物，撞见了好几次她和那些流里流气的男人纠缠。大少爷待他极好，也听家里其他的下人议论过这些事情。

他在心里暗暗地将那些人记下，等着大少爷回来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他。可他刚开口说了一句，那女人就出来打断他，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天，周管家跟着出门采购东西，在巷子里被人套了麻布袋拳打脚踢，依稀听见对方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他鼻青脸肿地回到家，心中对于那个女人充满了恨意，连带着对大少爷也多了几分怨怼。

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那群男人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女人随口埋怨一句，大少爷就坐不住了，嚷嚷着非要立马准备赢取她过门。

这一下闹的，直接就把老爷气倒了。

大少爷在祠堂跪了许久，夫人心慈，心疼自己的儿子，心里的防线有所松动。周管家见到那女人私下里摸着肚子，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积压已久的恨意终是克制不住。

他去找了老爷夫人，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告知。老爷大怒，怒斥：“你若是真要与她成婚，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大少爷浑身一震，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夫人在听周管家说之后，私下里也找了人打听，得出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有极大可能不是大少爷的种，当即心也硬了起来。

大少爷当时年轻，从小又一直是天之骄子被人捧着，血气十足地对吼道：“不认就不认，我不稀罕！”

他带着那个女人走了。

当天下着大雨，门是周管家替他们开的。在门口，大少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往他衣服里塞了几颗糖果。

周管家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去睡觉。

大少爷失踪了。

第二天家里传来这样的消息，老爷夫人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只当他是闹脾气。可过了好几天还没见人回来，他们终于着急，开始找人寻找他的消息。

可那个时候，大少爷已经带着人离开了这个城市，不知道去向哪里。

直到老爷夫人去世前，仍然在嘱托小少爷寻找他的消息。林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后来辗转许久终于得到了一点消息。

说是找到了当时同大少爷一起离开的女人，小少爷亲自去见了她。

女人早已没有年轻时的姿色，身体发福，脸庞黝黑，上面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完全无法同记忆里那个人联系起来。

她见了小少爷，上下扫了眼，开口第一句就是要钱。

小少爷自然是给了。

得到的消息确实大少爷早在离开的第一年因为下海经商遇见暴风雨，死在了海上。小少爷又问当初那个孩子呢，女人点了支烟，轻笑一声说：“孩子啊，也死了。”

跟在小少爷身后的周管家瞪大眼睛，惊呼出声：“怎么会？”

女人眯着眼睛打量他一番，忽地露出恍然的笑容：“哟，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

那一刻，周管家心里咯噔一声，背后一阵凉意。

“死了就是死了，发烧，没钱治，病死了。”她说得轻描淡写，扣着指甲，眼珠子转了转，“他当初也花了我不少钱，按理说这钱也该你们林家出的，一并还了吧。”

小少爷叹口气，神情难掩悲伤。大少爷的遗物都被那女人卖光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张黑白照片。

周管家只看了那照片一眼，就逃也是似的移开视线，手心渗出汗水。

临走时，周管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看到那女人靠在门上，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梦见大少爷走的那个夜晚，只是大少爷脸上没再带着那温和的笑容。

他身边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两个人目光直勾勾的地盯着他，一声声愤怒的质问从大少爷口中吼出。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那些事情！”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离开家里！”

“周满昌，是你害死了我！”

这是困扰他一生的梦魇。

第211章 小别胜新婚

林清禾将自己从周管家遗物里得知的消息尽数告知林仲宣。林仲宣看完，摁了摁眉心，久久无法言语，最后只长长地叹口气。

若事情真如周管家在信中所说，那么当初那个女人一定是撒了慌。要么大少爷根本没有死，要么当初那个孩子没有死。无论是哪种可能，在所有的事实面前，都显得不重要。

只是，林和风对林家的怨怼从何而来？事情的真相已无法考究，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又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世。

父子俩对视一眼，双双皱起眉头。

“这件事情，我会找人去查。”林清禾道，“林和风现在生死未卜，想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又说，“爸，你正好趁这个机会，将那些蛀虫全部清理掉。”

之前因为林清禾的事情，所有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如今时机已然成熟，自然得将那些隐患全部拔除。

林仲宣点头。

沉默了一下，林清禾忍不住开口：“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林仲宣：“给她一点时间。”

林清禾垂下眼眸，低低地“嗯”了一声。

从书房里退出去，林清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路过父母的卧室时，他脚步一顿，看了眼门缝出露出的灯光，垂下头。

忽然很想见见他男朋友。

有了这个想法，林清禾年龄还没到，自然不可能自己开车。王叔家里有事跟他请了假，他本来已经决定打计程车不曾想却看到刘叔的身影。

他一只手拿着抹布，另一只手夹着烟，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正在说着什么。

林清禾看着他的身影，想到已经去世的周管家，眼里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少爷？”

刘叔挂了电话，没成想一转身就对上了林清禾的视线。他微愣，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同过去没有任何差别。

林清禾上了他的车，路上刘平通过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经过一个红绿灯时，他叹了口气，说：“周叔还跟我打招呼就跟昨天刚发生一样，没想到突然就这么去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听到他提到周管家，林清禾抬眼看他，只轻轻地嗯了一声，转头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