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之子(208)
“你就当是心疼心疼我吧,”裴其姝无力地把脑袋磕在东宫太子的肩上,茫然又无望道,“我是真觉得,我们这样不行……只会让你们两个之间梁子的越结越深。”
“我不想他出事、我也不想你出事,”裴其姝其实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太天真了,毕竟,再怎么说,皇位最后也就只有一个,但从她本心,却也真是这么天真地幻想的,“你们两个谁真有了点什么,我都受不了……我不想大家最后非得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算了吧。”
“我们到此为止,”裴其姝烦躁道,“等他气消得差不多了,我再想办法回去劝劝他。”
东宫太子只静静地凝视着裴其姝,笑了笑,不置一词。
“你还笑,”裴其姝简直要被他给烦死了,怒气冲冲地掐着东宫太子的胳膊怨念道,“我的想法很好笑么?你只笑笑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这么幼稚无脑的主意?”
“我其实,心里真挺高兴的,”东宫太子笑意盈盈地望着裴其姝,看人恼了,这才忍着心头的雀跃,眉宇舒展,从容淡然道,“不过迢迢,你可以继续保持你现在的想法,当然,我绝不会赞同就是了……我们,求同存异。”
“求同存异?我还一国/两/制呢!”裴其姝当即暴躁地怼了回去,“我还不知道你了,你所谓的‘求同存异’,不过就是自己想干什么就还坚持着干什么,表面上应承着我、但心里从没把当回事而已。”
“这样的套路,当初你跟我表白的时候就来过一回了,现在还来?……我看上去很像个记吃不记打的傻子么?”
“后来的事情不是证明,我们当时用它其实是把争议很好地处理了么?”东宫太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万分无辜道,“你还是答应跟我在一起了,不是么?”
裴其姝恼羞成怒道:“那是我色令智昏,猪油蒙了心,才会被你这个巧言令色的糊弄了……”
“那你现在就再为我‘昏’一次,”东宫太子俯下身来,直勾勾地凝视着裴其姝的双眼,缓缓地引诱道,“好不好?”
裴其姝一阵无力,用手毫不客气地盖住了东宫太子那张脸,然后恶狠狠地推开,怨念道:“你不要只会对着我来撒娇卖萌那一套……光我喜欢你有什么用,你倒是能自己去让他们都喜欢上你啊!”
“如果我赢了,”东宫太子蹭着裴其姝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柔肠蜜意道,“我不会对你哥哥做什么的……慢慢来,贵妃总是能接受我的。”
“我要是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还能跟你在一起,我就真个是彻头彻尾的恋爱脑,以后被我娘骂死都不亏。”裴其姝绝望地哀叹了一声,烦躁地反问东宫太子道,“你也别太得意了,我是再不会帮你什么了…… 那要最后是你输了呢?”
“我要是落到你哥哥手里,”东宫太子察觉到了裴其姝言辞态度间的松动,饶有兴致地笑问道,“你会救我出来么?”
裴其姝怔了怔,略略想了一想,心神复杂道:“那我也不可能真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了……但你最好不要指望我,就算我真把你救了出来,你也什么都没有了。”
——裴其姝也不可能把一个对皇位那么大的隐患给五皇子留着。
“嗯,到那时候,再没有太子裴无晏,留下来的,就只是先皇后与外人私通的孽种,”东宫太子拽下裴其姝的手,与她额头相抵,气息纠缠,平静笑着道,“一个苟延残喘的孽种,以贵妃的性子,应当不至于再与我计较了什么了……到时候,我就只能靠你了。”
“迢迢,你大可以随便把我找间屋子关起来,只要记得每天来看看我就好了。”
“我怎么觉得,”裴其姝按紧了眉心,呻/吟一声,一言难尽地望着东宫太子,难以置信道,“你这不仅不害怕,听着语调还挺期待的啊?”
“我把你关起来干么,金屋藏娇?你就有那么的见不得人么?”裴其姝牙疼地扯了下嘴角,只觉自己的三观都被眼前此等厚颜无耻之人给重新刷新了,“是你自己想玩小黑屋普雷吧?”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在西山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我在庄子上等你等得糟心又崩溃,看什么都不顺眼,你却还美滋滋的,做什么都很开心啊?”
“你就是喜欢我等你、还巴不得我天天只能看见你一个人是不是?”裴其姝认真地警告东宫太子,“你这是病,得治,需要好好地看大夫去。”
“换我等你也无妨,”东宫太子弯唇一笑,蛮不在乎地反问道,“我要是真病了,你是不是就更难把我撒下不管了?”
裴其姝听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下意识就想先去摸自己腰上的青崖剑。
自然是摸了个空。
裴其姝怔了怔,继而飞快地把那抹不自然掩饰了过去,认真地警告东宫太子:“我现在真的很想打你,特别想……要是手头有剑,我现在恨不得立刻□□抽你,你信不信?”
东宫太子笑着柔声接口道:“你要真想的话……”
“你可快闭嘴吧!少说两句,也让我少生会儿气,”裴其姝心烦意乱地截断了东宫太子,按下被他言语蛊惑煽动得隐隐有些发热的大脑,静下心无言地沉思半晌,冷不丁道:“你要是输了,我真可不一定能救得了你……我哥他做人做事,未必真的会在意我心里的想法。”
——不然她现在也不会是嫁过人、住在宫外的昭乐公主了。
“但你要是赢了,”裴其姝抬起眼,认真地告诫东宫太子,“我不许你动他……做不做得到是你的事,但你要是敢杀他,除非你连我一起杀了,不然我肯定是要替他报仇的。”
“你看,这很不公平是不是?这就是你非要和我在一起的下场,”裴其姝冷着脸作最后的劝诫挣扎,“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们还可以再重新梳理一下以后彼此的关系……”
东宫太子直接捧住裴其姝的脸,缠绵地深吻了下去。
“你也不至于高兴得这么早吧,”裴其姝被他亲得唇角发红,眼底泛青,忧愁得不行,“还是说,你就那么自负,自己一定能稳操胜券?我可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了,你自己要小心父皇他们知道……”
“无妨啊,”东宫太子深深地凝望着裴其姝的双眼,莞尔一笑,“如果最后真死在他和父皇手里的话,于我来说,也是求之不得、乐意之至。”
“这样,我既可以偿还了父皇的荣养深恩,你也,”东宫太子弯了弯唇,沉沉笑道,“……一辈子都别想忘得了我了。”
“这样,倒也还算不错。”
这一回,裴其姝连骂东宫太子脑子有病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早早死了,被裴其姝记在心头挂念一辈子的感觉……东宫太子却是真觉得也还挺好。
——这也就是他先前最早为什么放了左静然一马、留他一命的原因所在。
他的迢迢对于为了一己私欲杀害无辜之人的心理障碍太深了,如果左静然在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死在自己手上的话……那将会永远是裴其姝心里的一根刺。
不痛不痒,不深不疼……就是偶尔想起来,难免还是会梗得难受。
东宫太子才不想留给旁的任何人这样的机会。
他曾暗暗嫉妒过许多人:能和裴其姝摊开心结、平等对话的三皇子;兴办了叫裴其姝后来为之奔波发扬光大的松鹤堂的左静然;以画论交,能在朝堂上毫无顾忌地为裴其姝冲锋陷阵、投为马前卒的柳书俞;甚至是行知堂里每一个可以与裴其姝畅谈国事的普通行走……
但对于那些人,东宫太子往往又真的很难去做得了什么。
他只能不动声色地尽力笼络住裴其姝的心意,然后看着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指望时光岁月的流逝,人与人之间的分离散落,可以冲淡抚平裴其姝心里那种不同于他们之间感情的其余炙热情感。
所以,他把三皇子放在了离洛阳十万八千里远的盛泽,有生之年,这两个人再见面的可能都寥寥无几;他留了左静然在江南府苟活,只要对方不现到他眼前来;他甚至还能忍着脾气无视了先前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甚至都有人将其与他的迢迢扯在一起编造桃色绯闻的柳书俞……
他是真的很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