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情深似海(57)
听此,骆玄策骤然记起昨夜。他在大殿等了许久不见宁祺回来,在宁相和宁二公子回了宴席之后,他越发不安,最后不顾一室人猜忌,问了宁相宁祺在哪,就追出来了。
御花园很大,石亭也多,他找了许多地方,终于在一角发现了宁祺……和骆向端。
彼时二人举止亲密,宁祺正被压在石桌上。
骤然见到这一幕,骆玄策直觉气血翻涌上来,震得他三魂七魄统统离家出走,所谓绝望,大抵就是如此。
心在滴血!
他不愿再看到二人亲密一幕,转身就走,却在那时,一道急促呼唤打破他垒砌的城堡,他不由自主急速掠近,等他稍恢复了些神志,就已经将骆向端掀翻在地,将他珍而重之的心尖儿抱在了怀里。
那一刻他便是知道,自己误会宁祺了。
可心里也从未有过的踏实,从前只觉得,宁祺太过虚无缥缈。他像快干枯的草,宁祺一阵和风细雨就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可他却从未深究过这雨为何会降临在他身上。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宁祺,这份美好都像幻境。
直到宁祺在神志尽失时,念的还是他,骆玄策莫名就安下心来,再没觉得自己飘在不知名的边缘。
“怕你不舒服,昨夜便告了假。”
到了这会儿,骆玄策在朝堂的呼声和地位已经无可撼动。况且宁祺同他说过,与骆向端虚与委蛇,不过是想知道他的计谋,但经过了昨夜的事,骆玄策说什么都不愿意宁祺与骆向端来往了。
而且昨夜他说的话狠又绝,兄弟间那层兄友弟恭的窗户纸被捅破了,连表面的客客气气也兜不住了。
如此,骆玄策更是没了后顾之忧,也许宁祺进王府时,他就不该为了瞒过皇帝而让他的子钦受了委屈。
如今,哪怕是皇帝要动他,也得顾虑他手上的几十万兵权,不过,以景鸿帝的性子,只怕已经在憋着大招了。
“阿策,我昨晚……”宁祺有些欲言又止,想来是记起了昨晚的事,不自觉一阵恶心,骆向端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无事,是我没保护好子钦,以后不会了,不过,今后的路咱们自己走,莫要再与之来往了。”骆玄策认真凝视着宁祺。昨夜之事确实是他的疏忽,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如若真是那样,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控制不取了骆向端性命。
宁祺弯了眉眼,“好。”
*
午时。
皇城长街炸开了锅!
一道圣旨毫无预兆降临皇城最大烟花之地——情阁。
更惊悚的是,这圣旨竟昧着良心将扶风的美貌和才情夸上了天,洋洋洒洒全是溢美之词,可见文官用词之精辟,果然不愧是文官,竟能将烟火之地形容得如此清新脱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落入凡间的仙宫呢!
扶风嘴角一阵抽搐,貌美贤良?恭谦礼合?温静淑华?
这确定是在说他扶风?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昏庸皇帝——赐、婚、了!赐的还是他与肖翼的婚事。如果他记得不错,宁祺与骆玄策,也是这昏庸老家伙搞的鬼吧?
不过莫名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这皇帝不做媒婆着实有些可惜了,瞅瞅,经他之手赐的婚,哪对不是两情相悦,幸福美满。扶风很想对着九天仙庭问一句,这月老是嫌弃手中红线太多,匀了几条给景鸿帝?
那敢情好,若天下人都这么和和美美,哪来那么多龃龉之事。
传旨公公离去后,留下扶风与属下面面相觑,因着圣旨降临,不久前已经清理了所有人,此时静得可怕。
李风被迫跪在地上,听完圣旨之后,整张脸都黑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殿下何等尊贵的身份,竟被大骆狗皇帝赐下男婚,这当真是奇耻大辱!欺人太甚!
不过,狗皇帝为何会赐婚?
“殿下,老奴这就进宫了结了狗皇帝,顺便把劳什子狗屁将军杀了!”
“不可放肆。”扶风捧着圣旨,神色莫名。
“那狗皇帝竟逼得殿下下跪!老奴忍不得!”李风到底是精心培养的杀手,没经历过儿女情长,一旁的护卫都是看得清楚,不自觉帮李风抹了把汗。
这老古董,是个不懂眼色的,也不知少主为何还留着他。
扶风一脸莫名:“谁说我跪狗皇帝了?我跪的是自家媳妇儿。”
李风:“……”
护卫:“……”
殿下,公子,您稍微收敛点,成不?
“殿下,您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可娶男妻!”李风依旧不怕死,护卫汗。
岂料自家少主依旧风轻云淡:“李老,你错了,不是娶,是嫁。”
“……”那他妈更了不得了!
李风怔住了,顿时头晕眼花,只感觉自己一股郁结之气直冲肺腑,下一瞬,两眼一翻,直愣愣倒在了地上。
扶风面色不变,“李老瞧着累极,送回焰国修养,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入大骆。”
“是。”
“另外……”扶风一顿,淡笑道:“准备嫁妆。”
“……是。”作为一名合格的护卫,哪怕之主人露出娇羞之色,也只能认为是眼瞎看错了。
总之,主子还是主子,英明神武美艳无双。
额,似乎也不对,常来找公子的相府宁五,也是极美的。
而肖翼那边,也同样接到了圣旨,约莫是他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遵他心意为他赐了婚事,最后,还将肖老将军的将军府赐给了肖翼。美名其曰作为新婚贺礼,实则包藏祸心。
这圣旨之意很明显,让肖翼断了住在玄王府的念头。
同样是军功赫赫的青年,交好倒也不算如何,但如果其中一个是皇子,那其中深意就不得深究了。皇帝身居高位,唯恐有人倾覆皇权,到底还是可悲,算计一世,众叛亲离,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这道旋风般的圣旨,给了皇城不小冲击,短短半日就以极快速度席卷了皇城各个角落,被人进行了热烈谈资。
如果这时去茶楼,你会听到——
“这情阁扶风可了不得,竟能让皇帝赐婚。”
“可不是,可怜肖小副帅,多年行军打仗,连个正妻也不能娶。”
“嗤!不过就是个烟花之地出来的浪子,也配嫁给保家卫国的将军?这桩婚事,倒是耐人寻味的紧。”
“别是那扶风能生娃吧!”
“哈哈哈,那可真说不准,也不知道伺候过多少男人了,到了将军府,怕也是落了灰的命!那套伺候男人的本事,怕是使不到小副帅身上。倒是可惜了这么个尤物。”
“呸!你还肖想过那等破鞋!”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谈论,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二楼雅间走出一位面色不善的公子,星眸里含着无边杀意,直勾勾盯着方才口出狂言之人。
“赐婚圣旨,是本副帅进宫求来的,各位若是对圣旨有何疑虑,自可呈于言官,交陛下跟前。”肖翼神色冰冷扫视一圈,掷地有声,众人一时被这突然出现的人镇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便是主角之一的肖副帅。
还不等众人惊恐,肖翼身后又走出三名男子,个个一身正气,威压十足,特别是中间那位,只静静站在那,就有说不尽的王者之气。
“本王竟不知,父皇一道圣旨,竟在皇城传成这幅德行,怎么,这是对圣旨有不满吗?”骆玄策淡淡的声音落下,底下人慌忙跪了一地,不敢抬头。
“草民失言,请王爷副帅恕罪。”
开玩笑,被冠上不满圣意的名头,与谋反有何不同?都是杀头株连九族的重罪!
“皇家之事,岂是尔等可以编排的?”
最后这些人被玄王殿下狠狠震慑一番,此事很快传开来,倒是歇了些污秽之言。
皇权,毕竟不可侵犯。
与骆玄策周庄和杨烈在茶楼告辞,肖翼径自去了情阁。
到了情阁,又觉得不大妥当,他抱着安慰扶风的心思,原本这事不该落到扶风头上,但那时情况紧急,若不搬出扶风,他肖翼就要娶别家姑娘了。
平心而论,自从确定了心思,肖翼就没想过娶妻纳妾之事,若是皇帝真下旨赐了婚,那他肖翼就得当个负心人,毁了一个姑娘,也对不起扶风。他那时想,如果扶风不愿意,他可以让骆玄策想想办法,总归是不能逼着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