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情深似海(6)
可是,谁会大费周章,就为了让他如愿以偿?难道是存了想让宁祺与他反目成仇的心思?
想到这一层,骆玄策眸子里闪过一抹慌乱,他不愿与宁祺走上那样的路,哪怕这辈子只能远远望着他,也不希望与他做仇人。骆玄策越想越心惊,只怕背后设计那人早就想好了计谋。
不行,他必须快些离去,否则一切就难以为挽回了。
最后再深深看了眼怀中人,轻轻贴过去吻了吻宁祺,再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轻手轻脚下了榻就准备迅速离去。
就在骆玄策手刚碰到门时,后方传来一声喑哑清冷的质问:“怎么?玄王殿下吃干抹净不想负责?”
骆玄策僵在门边,竟是不能进退的尴尬姿态,他正想一鼓作气发力推门离去,又听后方人道:“我倒不知,玄王竟也是这么个流氓混子。”
声音听不出喜怒,带着刚睡醒的几分惺忪,骆玄策不敢回头,他只想飞快逃离这个憋死人不偿命的地方。他在考虑将宁祺打晕以及自己跑路的两难中摇摆不定,但偏生有人不嫌事大。
“我当玄王是征战边关的大英雄,哪知欺负起人来,竟是不声不响的闷罐子,偷了腥还想溜呢?”宁祺背靠床榻,透过纱幔看僵在门边的男人,唇边是止不住的笑意,接下来,这男人该发挥死鸭子的本事了——嘴硬。
上辈子死后化为灵体,在他身边待了十数年,对他的了解比自己更甚。
“老子身为大骆皇朝玄王,北境兵马大元帅,多少人求着呢,昨晚倒是便宜了你。”
果然,死鸭子改不了臭毛病。
如果不是方才这人小心翼翼亲吻自己时展现的刻骨温柔,他只怕都要信了他的鬼话,“哦?这么说来,玄王到底是这方面的老手,玩过不少吧?”
虽说知道骆玄策一心都在自己身上,没有别的什么人,但这话出了口,就仿若真有了那般事,自己也咀嚼出一股子酸味来。
偏某人天生是奔着作死路上越走越远的野马,“我……定是经验丰富,否则皇都那些个贵家小姐们,怎会对本王念念不忘。”
“是吗?”
“你不会对本王也心存歹念吧?要不改日上相府三媒六聘抬你过门?”骆玄策扶在门框上的手抓紧了门栓,力道大得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在试探。原以为宁祺会大发雷霆,想不到却是一番和风细雨,甚至还会和自己拌嘴,他忍不住想奢求更多,但又怕这平静之下只是更深的怨恨。
身后许久没有声音,骆玄策心底沉了沉,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他收回心神,重新变回那个冷漠的玄王,推开门出去,一步也不敢停留在这里。
“好啊,我宁祺等着玄王的三媒六聘。”
这句话隔着两丈传入骆玄策耳朵里,登时锁住了他的三魂七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甚至让他忘记了脚下并非坦途。
下一瞬,大骆皇朝第三子,人送外号皇都煞神,威风八面的镇北兵马大元帅,结结实实被一道三寸门槛绊倒在地上,还摔得一脸心甘情愿。
宁祺也没想到这呆子竟然真木楞到了这等地步,顿时好气又好笑,掀了被子,没来得及穿鞋就朝横挂在门口的男人走去。
唉,自家蠢男人,摔了果然也是自个儿心疼。
哪料骆玄策的三魂七魄却在一摔之后集体回神,北境多年练就的耳力一听身后动静就警铃大作,咬咬牙迅速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了门,将宁祺锁在里头。
开玩笑,要是晚了片刻,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不欺负宁祺那个小可怜。
随后,玄王异常淡定的左右环视一圈,冷着一张俊朗不凡的脸大步流星而去。
宁祺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只瞧见了自家狗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怒极反笑,最后无奈摇头折回了里间。
罢了,给他些时间适应,可别刚重生就把人吓跑了,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宁祺倒也没忙着收拾自己,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冷笑一声回了榻上继续睡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外头木廊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来了又去,宁祺睁开眼睛静静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听到了脚步声,这回是杂乱无章的大杂烩,迫不及待朝这边赶来,宁祺拉起被子捂住头,低笑一声:“好戏,要来了呢。”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上房的门就被人一脚破开,来人吩咐道:“都给本王在外候着。”
之后,那人焦急走进来,一下就掀开了床幔,见床上只有一道蒙着被子的身形,骆向端皱了皱眉,似乎对所见之景不甚满意。但下一瞬,关怀之意取代遗憾,伸手拉开了被子。
锦被下是一张病态苍白的脸,唇边还有一道伤口,看上去像是遭遇了极端伤害。不过宁公子还是宁公子,哪怕是这般被人折磨到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是勾人得紧。
看见这样的宁祺,骆向端竟然划过一丝不忍。
但他很快摒弃异样,他知道宁祺对他有很强的保护欲,如果他不舍,等他今后坐稳了那个位子,将宁祺收入宫中未尝不可。得到这般美人,倒也是乐事一件,只是如今宁祺对他来说有极大用处,牵制骆玄策是其一,为他谋划是其二,全心支持他是其三,以上每一样都令他心动,否则他当年也不会……
骆向端脑海里千回百转,行动却丝毫不落,他轻抚宁祺的脸,柔声道:“阿祺,醒醒,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倒是没想到骆玄策走得那么快,按理来说,那药会让人昏睡许久,倒是失算了,好在他为确保万无一失,还安排了其他计划,饶是玄王三头六臂,也得认栽。
宁祺假装睡眼惺忪的醒来,见到骆向端,露出一个浅笑,紧接着,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环视一周再看看自己,瞬时沉下脸来,惊怒交加,“王爷,我这是怎么了?”
哼,算计了一整夜,心神不宁,就怕计划失败被人拆穿吧?小爷昨夜倒是睡得无比香甜呢。
骆向端一脸痛苦,“阿祺,本王昨日不该约你的,申时未见你前来赴约,本王料想你定是有事耽搁,随后遣人到相府却被告知你早已出门。之后,本王顺着线索一路相追,却不料到了这暖玉楼,阿祺,你可知是谁要害你?本王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宁祺心中冷笑,端王可真真玩得一手道貌岸然,怎么前世的自己竟未曾发觉,自己羽翼之下的小猫突然就长成了恶狼呢?那时候骆向端是怎么说的呢,他说皇家无情,所在意之人不过一个宁祺,为了他,他会夺得天下,一起实现他们太平盛世的梦。
为了那一句承诺,宁祺义无反顾,一身鲜血淋漓扶他上位,不知道背了多少骂名。原来自己羽翼下的狼,比想象中要能食血吞肉,远比表面要能隐忍。
呵,不就是虚与委蛇吗?
看我宁祺不玩死你。
“我……我不知道,王爷,我如今这般,要怎么办?怕是没法为王爷效劳了。”
一听此话,骆向端顿时慌了神,他是想引骆玄策上钩没错,但他也不想失去宁祺的助力啊,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宁祺的功劳自是占绝大部分,让他如何舍得放弃这大好的谋士?还是全心全意忠于他的谋士。
“阿祺!断不可说这样的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本王定会找出侵害你的人,将他绳之以法还你一个公道,今日之事,我已吩咐好,断不会有人外传,阿祺,你不要害怕,不管如何,本王一定不会让你承受那些伤害。”骆向端言诚语挚。
宁祺被他一口一声顺溜的阿祺叫得心口恶寒,甚至想不管不顾直接狂揍,好在方才玄王门口那惊天动地的一摔拉回了他的理智,甚至冲淡了些对骆向端的恨意。
“王爷不必多说,还是先送我回相府吧,再闹下去该满城皆知了。”宁祺红着眼眶,完美展现了一个被害人的无措与愤怒,“不管那贼人是谁,我都要将其绳之以法。”
可不就是绳之以法吗?将他划到自己领域锁起来,标上他宁祺的记号,从此以后任何人休想染指半分。
“好,本王送你回去,贼人的事交给本王去办,本王定为你找到。”
相府闹剧
宁祺在长生大街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了骆向端,只余下他的马车和侍卫护送他回相府,宁祺倒是没拒绝,毕竟戏要演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