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情深似海(28)
当两人出现在相府门口时,不出意外又惹了百姓疯狂尖叫。
在一众疯狂的呼声中,骆玄策将宁祺轻而易举抱上了马车,亲自把缰绳收入他手里,又自顾翻身上自己的战马。
铜锣长笙起,策马掉头,带着绝艳的王妃往回赶。
人群经久不息,都在议论着玄王殿下和宁五公子惊为天人的美。
皇子娶妃,照例三绕皇城,等真正回了玄王府,已过了未时。往日清冷孤寂的玄王府,此时塞满了朝堂之上前来祝贺的大臣,甚至于皇帝都亲自降临,外人瞧着,这景鸿帝,倒真真是对玄王殿下宠爱有加。
高门之处,骏马并肩停下,一对身着艳红婚服的男子自马上翻身而下,不经意对视一眼便是星河难盛的深情脉脉。
二人一齐收回视线,原本璨若桃花的脸双双冷沉下来,踏入玄王府。
原本哄闹的前堂,因突然出现的两人而出现了安静,宁祺美名远扬,玄王殿下凶名赫赫,如今身着红装站在一处,瞧着便是真正的天造地设,无论外貌气度皆无可挑剔。
骆玄策面上不动声色,心底翻涌着想把身旁人藏起来的冲动。
骆向端坐于堂前圣下之侧,瞧着宁祺冷艳的脸,心底不由升起一阵懊恼,早见识过宁祺的美,却没见过这般张扬的美,如火热烈,如水柔顺。
皇帝亦是看得痴了。
骆玄策脸色越来越黑,上前一步单膝触地:“父皇驾临观礼,儿臣倍感荣幸。”
宁祺也跟着跪下来。
皇帝这才回过神,油腻轻笑一声,道:“不必多礼,皇儿娶王妃,如此盛大之事,理应有朕在场。望尔二人今后相互扶持,不生间隙,姻亲美满。”
堂中人都是人精,又岂会听不出这话中的寓意,这是拿着刀子往这对新人心窝子上戳啊。
果然就见地上二人面色不自然,玄王更是面色阴沉。
“儿臣谨记父皇之言,日后定当履诺。”这话是真的,堂中皆认为是敷衍皇帝的假话,但只有身着红装的宁祺清楚,这话份量有多重。
“臣亦如此。”宁祺跟着附和。
三拜之后,骆玄策面色阴沉差人将宁祺送回新房,自己则穿梭于宾客间,应付那些牛鬼蛇神。
这一幕落在今日宾客眼中,就自然而然曲解成,玄王嫌这男妻登不了大雅之堂。
不多时便与骆向端对面而立,他们各自眼里都散发着不明之火。
还是骆玄策首先有所动作,敬酒时倾身在骆向端耳边道:“多谢皇弟成全。”
骆向端脸色一僵,随即满不在乎一笑,“皇兄客气了,指不定最后是谁的呢。”
“此言有理。”
干了一杯酒,骆玄策转身离去。
良辰
宁祺面上似忍而不发被骆玄策赶回了新房,实则求之不得。
结亲之事太过费劲,把宁祺一个男子都折腾得疲惫不堪,真难以想象那些女子是如何支撑下来的。
与皇家结亲,整日不得喝水进食,以免在夫家失了体统。从清早被叫醒到现在,宁祺竟是一滴水都未进去过,更别说吃的了。
这该死的结亲习俗。
离开相府之前,骆玄策给他塞了东西,宁祺这时方才有空闲打开。
是油纸包的糕点。
拆了那层油纸,甜腻香酥的内里就止不住飘了出来,原来骆玄策早就想到他会被饿,宁祺心里像抹了蜜,捏起一片就要往嘴里塞。
“公子!不能吃!”
小六的一声惊呼,差点没将宁祺魂吓飞了,只得暂时放下点心,挑眉道:“怎么回事?”
小六是宁祺的贴身小厮,自然是跟着他一道来了玄王府。
“婚前吃东西,不吉利,公子再忍忍?”看着宁祺挨饿,小六也不忍心,但想着坊间传闻,到底还是阻止了宁祺。
宁祺轻笑:“怕什么,都是传闻,再说了,这是殿下给的,不吃岂不浪费了他的心意?”
“……”还没圆房呢,就开始向着夫家了?
随后,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小六理智稍回归的时候,点心已经被两人解决完了,只得垂头丧气哀叹着,宁祺实在瞧不得这番模样,打发他出去了,而自己则有些犯困,挨了床,想着也就睡会。
哪知道,一觉醒来就对上了一双黑耀的眼睛,眸光里盛着柔情,还有千言万语未尽之意,烫得宁祺心间翻涌。
这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点了蜡烛,有微微燃油气味。
他轻轻一笑,侧身落入骆玄策怀里,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怎不叫醒我?”
“我刚回来。”骆玄策自然的搂着怀中人,哄小孩儿似的拍了拍,忽然,顿住了,偏过头瞧着窗的方向。
宁祺随着看过去,就见一团阴影,影子倒是没有动作,瞧着有些形似人影,暗夜里的风吹草动足以引起警惕,更何况是皇帝赐婚这等敏感时期。
宁祺撇过头,骆玄策对他轻轻点了点头,无声坚定了他的答案。
这是皇帝派来的人。
不用细想也知道,皇帝虽为二人赐下了婚约,想让玄王和端王窝里斗,但到底不放心。会差人来打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皇家多疑,景鸿帝青出于蓝。
宁祺眸光一闪,顺势翻身而起,将榻边的瓷器往地上一扔,嘴里恶狠狠道:“骆玄策,谁允许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摔瓷器摔得猝不及防,又用了很大的劲,关键还是朝着那道可疑阴影处甩过去,那潜在暗处的人瞬间被吓得一个哆嗦。
这回确定了,是人。
跳脱的转折很快被骆玄策接上,玄王殿下的声音阴冷深沉,像是染着杀意:“怎么,你想违抗皇命?”
宁祺觉得好玩,转身又回到骆玄策怀里,继续道:“要不是皇上圣旨,你以为我想进这玄王府?”
骆玄策冷哼一声,“如今还不是待在我玄王府了。”
“这只是暂时的,总之,现在给我滚出去,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宁祺,在玄王府,还容不得你放肆,你待也得待,要敢到处乱跑,我亲自打断你的腿。”
听着里面越来越凶残的对话,那道人影身形微晃,瞧着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你敢!”
“没什么是本王不敢做的,你大可试试,看看端王会不会保你。”
“你……”
这一声听来是愤怒至极,连话也说不清,实则是宁祺努力憋着笑,埋进骆玄策怀里,生怕下一瞬就破了功。
好在窗边人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已经抽身离去,想必是迫不及待回皇宫报信儿了。
“不用追吗?”
“不必。”
“嗯。”宁祺忽的起身,盯着骆玄策,神色不明:“殿下要打断我的腿?”
随口一说的话莫名刺痛了宁祺,上辈子,可不就是双腿如同虚设吗?
在出口时,骆玄策就感觉到宁祺倏然苍白的脸色,一时不明所以,更多的却是后悔,他将人搂回怀里,倾尽毕生温柔:“怎么舍得呢?子钦啊,是我的命。”
原本挣扎的宁祺,收敛了所有动作,静静依靠在令人心安的怀抱。
气氛安宁,下一瞬被一道咕噜声打破。
饶是宁祺自觉脸皮厚可以不为所动,但在心爱之人面前,还是忍不住红了脸,暗骂不争气的肚子。
骆玄策轻笑,拥着他起身坐稳,“我让人送吃的进来。”
宁祺眼巴巴,还带上了一丝委屈:“嬷嬷说夜里不能吃东西。”
“听嬷嬷的话还是听夫君的话,嗯?”
待反应过来之后,宁祺脸色彻底爆红,眼带羞怒的瞪了眼骆玄策,重新捂回了被窝,骆玄策这人,越来越可恶了。
骆玄策瞧着在他面前越来越真实的宁祺,心里一阵满足,转身出去并带上了门,最终还是打算自己去厨房,省得翌日流言。
再回来的时候,宁祺裹着被子发呆,眼里没有焦距,骆玄策喊了几声才回神,望向他的眼里,燃着许多东西,来不及细探就被主人收了回去。
一顿饭下来,骆玄策光顾着照料宁祺,自己反倒没吃几口,直到宁祺示意饱了,才让人收了碗。
洗漱之后,宁祺才后知后觉,如今是新婚夜,会发生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从前不知其中之事,倒也无感,如今知了晓了,羞耻感总跑来作祟。
骆玄策回到榻上的时候,宁祺还在兀自发呆,只不过这呆发得他面红耳赤,像是下一瞬就会烧起来,“怎了?是不是房间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