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情深似海(24)
如此,就顺了骆向端的意,毁了骆玄策,他一家独大,到时要制约他,就难了。
皇帝眸色不定,瞧着殿前心思各异的人,转向跪在前端的两人,登时计上心头。
骆向端不是看中宁五公子,要将其当做对付骆玄策的棋子吗?他可不能拂了骆向端今日自导自演的好戏。
此时,御史上前道:“陛下,如今先不论此事根本,关乎皇家颜面,需尽快解决此事。”
皇帝点头,眼神玩味的望向宁峰:“丞相,此事牵扯到宁五公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宁峰怕是这朝堂之上最清楚真相的人,知晓宁祺去离江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骆向端是不是计划向骆玄策出手,但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
宁祺瞒过了骆向端,从离江回来之后,就变了,变得连他都有些看不透。
早在之前,宁祺就请他帮忙办件事,去查暖玉楼老鸨的底细,起先他还不知道有何用意,直到那老鸨在殿前面带绝望的说出暖玉楼之人是自家宁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宁祺,这是铁了心要进玄王府了。
这是拿捏了老鸨的命门,逼着他违背骆向端的意,说出实情呢。
想到查到老鸨的那些丑事,也就安了心,上前行礼:“陛下,若宁祺真做下这等事情,臣定不会偏袒徇私,听候陛下发落。”
皇帝满意点头,朝中重臣,也就宁相无欲无求了,既不参与皇子相争,又尽心于朝中之事,此等良臣,倒是少有,不过,怎么膝下会出了个宁祺?
皇帝再瞧了眼低头不语的宁祺,倒是有些惋惜,如此美人,就要湮灭在权势争端里了。他心下有了主意,转头对林公公耳语了些什么,林公公微微颔首,最后退下了。
骆向端脸色阴沉,这等发展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说不得真要赔了宁祺。
殿内一阵沉默,直到大理寺在殿外请求觐见,众人深知这大理寺来得蹊跷,但各个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发展。
“大理寺许靳,叩见陛下。”
“起来说话。”
“陛下,今晨玄王之事已然查清,当晚玄王确系去了暖玉楼,而另一人,是……是宁五公子。”许靳说完,再次跪了下去,虽然是上面人吩咐的,但这事跟宁相扯上了关系,他也怕性命难保。
朝堂上下一片哗然,谁都以为这事是要陷害玄王,怎么最后宁府五公子也搭进去了?
一直到现在,宁祺才松了口气,面上却是一白,两眼绝望无神,跌坐在地上,瞧着就是一副人生无望的姿态,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不……不可能的陛下,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宁公子,证据确凿。”许靳有些底气不足,哪里有什么证据啊,他就是个可怜的临时背锅侠啊。
“宁相……您看这……”皇帝看似欲言又止,实则在逼迫宁峰松口,也好处置宁祺。
宁峰猛然跌跪在地:“臣教子无方,犯下这等祸事,但凭陛下处置,绝无怨言。”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宁祺都想为其鼓掌了。
皇帝满意点头:“拿笔墨。”
然后众人一头雾水,静静等待皇帝拟了两份圣旨,依次递给林公公宣旨。
第一道,玄王骆玄策与相府五公子两情相悦,着下月初嫁娶,为玄王正妃,不得有误。
第二道,玄王夜宿暖玉楼,属皇子失德,回府思过,一月内不得参与朝政之事,相府宁五公子圣前失言,属宁相之过,罚俸半年,婚前不得出府。针对与殿上之事,所有朝臣不得外传,若有发现,必定治罪。
而风竹及老鸨,则因欺瞒圣上之罪被流放,因着自己私心设计,皇帝倒没要了风竹的命。
众人暗道皇帝对宁相的偏心,硬生生将殿前说谎扭曲为失言,还只罚俸半年,这着实算不上什么惩罚,反倒是骆玄策,不许参与朝中之事,摆明要让他与朝堂脱节,不可谓不重。
众人纷纷高呼皇帝英明,恭祝皇帝宁相,却不敢对骆玄策与宁祺说半句恭喜。
今日之事,谁都品得出荒唐之气,更不会上去招玄王的嫌,更何况瞧着当事人面若菜色,就知道此事远非如此。
饶是皇帝赐了婚,骆玄策脸色也没恢复几分,于他而言,对自己的惩罚和赐婚,都比不上宁祺的否认。
真正对他产生影响的,只有宁祺。
这一日的早朝格外久,等结束一切下朝时,日头已经溜上了正午。各大臣面上一本正经,脸色严肃,只待出了这皇宫,相约茶楼小筑,细品今日荒唐之事。
皇子娶男子为正妃,这在大骆皇朝史无前例,皇帝竟是想生生断了玄王相争尊位的机会。
宁祺原想下了朝找骆玄策道明情况,但着实没料到自己会被禁足,只得再表现出生无可恋的姿态,同宁相离开。
骆向端追上来,想说些什么,又碍于宁相在场,有些欲言又止的尴尬。
宁相识趣留下一句在马车等,就转身走了。
“宁祺……”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给玄王设的计吗?为什么最后成了我?”宁祺重新换上不知情及受害人的角色,心下一阵感叹,演戏果然有趣。
“本王也不知,现在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本王定会给你个交代。”
宁祺摇头,“罢了,既已成定局,做这些全然无用,圣上之命不可违。”
骆向端却是眸色晶亮,激动抓住宁祺:“宁祺,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你待在玄王身边,机会就多了,到时候,他还不是任我们拿捏吗?届时你大仇亦得报。”
宁祺面上不显,心底冷笑连连,骆向端,还真会见缝插针,直戳敌人死穴。
“宁祺听从殿下吩咐。”看谁玩谁,宁祺垂眸敛去冷意,低眉顺目的回应。
“如此甚好,宁祺,本王定不会辜负你。”
待骆向端离去,宁祺阴沉着脸抬眸,就瞧见不远处面无表情的骆玄策,所有情绪都僵在了脸上,不知作何反应,不由自主向前迈了一步,就见骆玄策转身走了。
这回是有理说不清了,宁祺转身回了马车。
“不打算与为父解释一番?”
这儿子是越发胆大了,连自己老子也敢算计。
宁祺讪笑一声,还没想好要如何哄好那个男人,如今父亲大人的难题又甩下来。
果然,不可作孽。
“这件事,孩儿也是逼不得已,若没有这一出,往后要得到想要的,就难了。”如今闹这出,就是为了骆玄策,他虽重生而来,但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活到最后,如果这都是天意注定好了的,谁也改变不了结局呢?
所以,他要到骆玄策身边去,为他争一争,不要像上辈子那样得来的位子,本该就是他的,却被冠上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头。
“所以你调查暖玉楼,抓住那老鸨的把柄,让她把你自己供出来?或者说那朝堂之上的几人,包括……皇上,都被你算计在其中?”
宁祺叹了口气,点头,“玄王殿下身为镇北大元帅,大骆皇朝半数兵权在他手上,皇上疑心重,早晚会对他下手,但又怕边关强敌来犯,才不得不留着他。此时上演一场端王设计玄王的戏码,皇上必然抓住机会制裁二人,而我就是最好的选择,明面上,我是骆向端的人,如果到了玄王府,还不闹得玄王鸡犬不宁?皇上想要的,不过是我与端王为伍,不断给玄王殿下找麻烦罢了。”
宁峰点头,又惊于自己儿子的计谋,这件事,中间若有棋差一招之处,必然会招至祸端。
“如今是玄王的人了,为父倒不用教你为人处世,只是今后既入了皇家门,便要担得起那身份,虽是男子为妃,也莫要丢了男子气节。”
“儿臣谨记。”
“你如今也算成了家,晚些时候为你表字吧。”
宁祺倒全无意外,表字是十八生辰岁礼,如今离他生辰尚有几月,但他下月初便会入玄王府,若无表字,也太不像样了些。
晚些时候,小六捧着一幅裱好的题字,上书:
子钦。
应是公子钦华。
礼尚往来
宁祺捧着父亲题的表字瞧了半晌,越发心神不宁,周身浮躁。
想了想,最终叫来陌十七,吩咐他去办件事。
随后又让小六易容。
谁知小六战战兢兢不愿帮忙,“公子,您现在被禁足呢,怎可再私自外出,被人发现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公子,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