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吃苦的,还没有我学不会的东西,你放心吧!”
“好,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你都与我一起上山,我教你习武,女子不便使用这长戟,教你鞭术可好,这个鞭子正好,送给你吧。”铁长生从腰间拿下一束短鞭,放到宓文卿手里,说道。
宓文卿激动极了,当下拿着短鞭乱舞,她见孔曜文依旧一动不动,便故意向他挪了过去。孔曜文被她的鞭子晃得胆战心惊,生怕将他的书打坏了,连忙又将书合起来,收入怀中。
“曜文大哥,你既号称恐无解,我这倒有几首诗,一直不得其解,你可否帮我一解?”
宓文卿紧凑过去,睁着她那两只无辜的大眼睛,对着孔耀文说道。
“你且先说与我听吧。”
孔曜文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怏怏地答应了。
宓文卿见孔曜文应答,立刻雨转晴地笑了起来,她将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走至院子的中央,朝着秦正风所在的厅堂大声地说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鱼礁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煮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宓文卿转头面向孔曜文问道:
“无解先生,你可知道这首诗的意解?”
那孔曜文早已听出宓文卿念出此诗之意,遂会意地附和道:
“我竟不知了......”
宓文卿笑了笑,偷瞄了秦正风一眼,发现他正如自己所料,正侧耳旁听呢。于是又说道:
“哦?这世上竟然还有无解先生不能解的难题?那一定是这首诗写得不达意罢?我这还有一首,先生你一定能解。”
“好,说来听听。”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宓文卿说完又瞧了瞧厅堂内,发现秦正风居然动了,只见他慢慢地走至堂内的椅子旁侧身坐了下来,虽背对着大家,却依然不难看出,他在留意着。而这时,玉面神医也悄然走至院内,站在长生的背后,瞧着宓文卿他们。
宓文卿见此招果然有效,接着说道: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宓文卿此时已全然不管诗的前后顺序,只要能够表达自己的意思的诗句,全都一咕噜说了出来。
“这有如此聪明的弟子,曜文,你还不快收了她?不然,以她这般冲的性子,恐怕要去考个女状元才肯解气吧!啊?哈哈哈......”
正当大家想要再瞧秦正风的动静时,他却已然从厅堂内走了出来,大声地笑道。
“大哥说的是,收,当然收。哈哈哈......”孔曜文大笑道。
大伙见秦正风已收复悲伤之情,恢复原貌,遂都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时,雷不鸣正提着四只水桶回至里院,见大伙都在笑,也跟着一块傻笑着。
“二哥,你又因何事发笑啊?”盼姑站起身,掩面笑问道。
“我......我不知道,你们笑什么,我就笑什么。哈哈哈......”
雷不鸣将水桶放下,摸着肚子,又大声地傻笑着。
众人见雷不鸣地这幅模样,不得不笑得更欢了。
宓文卿瞧着眼前这一群可爱的人,沉浸在他们之间凝聚的感动中,她的内心不自主地深深爱上了他们,已然将他们当作她来到这个新世界里最亲的亲人。
这时,秦正风走到宓文卿的身旁,俨然地对着她说道:
“以后你定要跟着各位师傅们,好好学好本事,惩恶扬善,将来也做个女英雄。”
“是!不过......您说的师傅们,包括秦正风大侠吗?那我能做您的关门弟子吗?”宓文卿探头问道。
“鬼丫头,关门弟子可不是好当的,好!既然你肯吃苦,那为师就将你收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就安心的在这住下来。”
秦正风一改严肃的神情,慈祥地望着宓文卿说道。
然而这时玉面神医却悄然背着一小箩筐,正往门外走去,宓文卿瞧见便大声地问道:
“神医大哥,你去哪?”
“我去后山上采些草药,一会就回来。”玉面神医头也不回,一边走边回答道。
“我跟你同去!”宓文卿说完,急忙跟了上去。
第十一章 桃园情结
玉面神医并未说话,只是默然地朝前走着,然而他脸上的神情早已被宓文卿看穿。宓文卿知道以玉面神医这样冷性子的人,是不习惯热闹煽情的场面的,他这样急忙走出来,只是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模样罢了,想起自己曾几何时也同他一样的处境,所以才能这般感同身受吧。
宓文卿跟着玉面神医的身后穿过一个小巷子,走进了一条小路,正要再往前走时,忽然漫天的桃花景象映入了她的眼帘,简直将她惊呆了。只见,“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似乎成了现实。眼前的这条小路两旁以及远处高低的山群,全都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树,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漫天的桃花随风飘洒着,波澜壮阔,美丽至极!
宓文卿惊奇极了,居然能在夏天见到这番美丽的景象,简直不可思议,她连忙追上前问道:
“神医大哥,这桃花怎么开在夏天啊?太稀奇了吧!”
“这里的桃花一年四季都会开放,许是因这里气候的原因。”玉面神医淡然地说道。
一路上欢欣不已的宓文卿好似蝴蝶采粉一般,这里嗅嗅,那里瞧瞧,忙的不亦乐乎。而玉面神医却走到一处小山坡上坐了下来,他将箩筐放至一边,独自望着远方出神。
“你在想什么,那么认真?”
宓文卿见玉面神医心事重重地坐在山坡上,默不作声,便来到他的身旁坐了下来,朝着他同样的方向望去,只见桃花依旧,另无芳迹可寻。
“那年她就是站在这样美的桃花树下......”玉面神医喃喃地说道。
“她是谁?”
“却等着一个没有心的男子。”
“或许他有他的苦衷。”
“是啊,他为了救治他病重的老母亲,耗尽他毕生所学,耗费他所有精力。他没能赶赴桃花树下之约,由着她日益香消玉损。他一夜白头,至此再也无心。”
玉面神医依旧望着远方,只是他的眼眸凛若冰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还有情,心亦可存,心之所向,情亦永恒。如此,见或不见,她永远都不会消失。”说到这里,宓文卿也望向远处,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宓文卿知道,玉面神医说的那个男子,就是他自己。他是如此的高傲冷漠,从来不肯向任何人提起他的往事。如今,在透过这样一层冰冷的保护膜之下,她毫不意外地发现,里面裹着的是一个柔情之人。此时,她也因他的悲伤感到而悲伤,在某些方面,他们的性子太像了。
“心之所向,情亦永恒......或许你是对的。”
玉面神医站起身,又沉默了一阵,忽然像想通了什么世纪难题似的,他的眼睛里亮光又活了。他俯身用手指敲了敲宓文卿的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鬼丫头,你知道的倒挺多。作为给你的奖励,我只好勉强收你为徒了。”
“这本医书,你要收好,未经我的允许,不得给任何人看。记住,将书全本背下来,不许漏一个字,过些日子,我可要考你的。”
玉面神医说完,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了宓文卿,便将箩筐背起,往前方走了去。
宓文卿接过书一瞧,只见那书面上写着“白丑医术”。
“难怪你一直不肯说出你的名字,白丑,想不到到最后是这本书还是将你的秘密暴露了。”宓文卿抬起头正想将玉面神医嘲弄一番,却见他已经走下了山坡,宓文卿急忙大喊道:
“你去哪,别丢下我,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我去后边的小山上采一些草药,山太高,你就坐在那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玉面神医的身影早已不见,只留下他的声音回荡在山空。
宓文卿见玉面神医已经走远,便只好坐在山坡上等待着,又一阵风吹落了她身旁的桃树,数不尽的花瓣,随风飞舞着,她感到无比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