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又在撩仙尊了(47)
“···”
萱宁儿忽然有种上当的错觉。
林栀也拉着她往一旁的凉亭走,落座后为她斟满一杯酒,说道:“谈心岂可无酒。”
萱宁儿垂眸看了一眼,目露怀疑。
林栀也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笑道:“这杯酒喝完,我与宁儿小姐的仇怨便一笔勾销,下毒一事我绝不再提及,如何?”
原本萱宁儿对下毒一事造成的各种后果就存有懊恼和悔意,若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绝不会这般莽撞,只是错已经造成,挽回已是无望,她便不想强求。
如今林栀也肯先示好,再故作清高便有些不明智,哪怕此举不能挽回仙尊,至少也能给金陵岛少树一个敌人,何乐不为!
“好。”她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痛快,我果然没看错人,宁儿小姐行事坦荡,只是一时莽撞才做了错事。”
“你当真这样以为?”萱宁儿先是一脸的欣慰,接着便化作满面哀伤:“若仙尊也这般想就好了。”
她难过的不是被陷害,而是最了解她的人,从未这般理解过她,反倒处处与她争锋相对的人知晓她的心性。
这算不算一种错付?
“仙尊如何想不重要,他又没在乎过你。”
“···”萱宁儿气绝。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莫因为不在意的人怀疑自己,那样根本不值得。”
萱宁儿沉吟半瞬,讷讷道:“的确不值得。”
言毕,将酒水一饮而尽。
林栀也赶紧把酒添上,趁着气氛不错,继续问道:“仙尊是不是对谁都冷漠无情?”
“嗯!”萱宁儿重重的颔首,再次将酒喝光。
林栀也:“···”
浮白这么下酒吗?
“这到底与他的性子有关呢,还是与旁的事有关?”林栀也不动声色的切入正题。
“旁的事?”萱宁儿初显醉态,说话有些含糊,思考的样子也带了些迷糊。
“比如与他的修为,或是肩负的使命?”林栀也有些急切起来。
早知道她喝这么猛,她就该减少些药量。
“修为高的人素来目中无人,何况是云荒仙界第一人。”萱宁儿打了个酒嗝,“至于仙尊的使命···好像就是守护界源珠,这两件事和他心性八竿子打不着。”
“那界源珠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啊,不止厉害,还很邪恶呢,嗝~”
林栀也被萱宁儿的酒嗝糊一脸,差点原地去世。
她强忍着嫌弃问道:“怎么个邪恶法?”
萱宁儿蓦地抬头看着她,像是忽然被触动了机关,一脸的警惕:“我警告你呀,别打界源珠的主意,那不是你能觊觎的。”
“我哪敢觊觎,我就是好奇,浮白迟迟不动心,我这不是急嘛,就想知道是他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当然是你的问题了,你这么主动,仙尊那般含蓄,可不得被你吓死吗,分明他已经对你动心,你还不知足,偏要作死的穷追猛打,活该你受的。”
“嘿~你这死丫头。”林栀也恨恨的戳了戳她的脑袋,“等等,你说他动心了?”
“嗯!”
萱宁儿十分不情愿的哼了声,脑袋往桌上一栽,不省人事。
“唉,唉,别晕啊,我这还没问完呢!”
林栀也无语的要死,赶紧拿出解药喂她,结果被她几巴掌就打掉在地,一看也是个睡觉带脾气的主。
“唉~又白瞎了,浮白既然动了心,为何迟迟不表白啊,他在等桃么?”
林栀也丧到姥姥家了!
*
临行前的傍晚,莫栾怡再次鼓起勇气来到幻邈林。
浮白手握书卷发呆,连她进屋都未曾觉察。
她轻声唤道:“师兄。”
浮白闻声回神,轻轻的扫了她一眼,冷声道:“何事?”
莫栾怡依然习惯不了这样的寒暄,无奈一笑,道:“过几日,我便与父亲回碧元宫,临走前特来与师兄道别。”
浮白放下书卷,从桌上拿起一个瓷白药瓶:“这是解药,一并带去。”
莫栾怡在心底苦笑一声,缓步走近他,打算亲手接过他手里的药瓶。
然而,浮白压根没打算与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见她走近,便把瓶子放在了桌上,重新执起书卷。
莫栾怡的手僵了半瞬才把药拿起:“多谢师兄挂念,我一定好好调理。”
“嗯。”
莫栾怡已经料到了这样的冷场,为了不让浮白因为迟芊予的事怀疑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她顿了顿,又道:“芊予惹下的祸,我已竭尽所能去补救,虽得了林小姐的原谅,却还是无法面对这件不光彩的事,以碧元宫如今的处境,再经受不起任何流言的打击了,师兄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杞人忧天?”
浮白轻叹一口气,说道:“碧元宫势微只是暂时的,莫宗主一直在为宗门前程奔走,你也在努力证明自己的实力,假以时日必定东山再起,何苦纠结这短暂的荣辱,有本尊在,绝不会放任碧元宫被欺凌,你又何苦庸人自扰。”
“师兄有所不知,我并非庸人自扰,更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我只是···”
“若你想知晓本尊可否因下毒事件连你也怀疑的话,便是无稽之谈,本尊素来是非分明,不姑息更不会迁怒,你多虑了。”
“是,我明白,是我杞人忧天了。”
莫栾怡的神色染上了一层哀伤,语调也带了些许凄凉之意。
她朝浮白福身后,转身欲走。
“栾怡。”浮白叫住了她。
莫栾怡心神微微一漾,眼含期盼的看向他:“师兄还有何事?”
“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我一直只把你当作师妹,除此之外再无旁的的心思,也不会有旁的心思。”
莫栾怡只觉自己的心被鞭尸,主动放弃对他的幻想,那是一种体面,放弃之后再被他言明,便是连最后的尊严都被践踏得一干二净。
她死死的咬住唇,直到血腥味弥漫才慢慢的放开。
她挤出一抹笑容,转身看向浮白,很认真的问道:“师兄不与人沾因果,到底是因为不想,还是尚未遇到?”
浮白眼底的错愕一闪即逝,他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林小姐是师兄的机缘吗?”
莫栾怡并不打算放过他,她想让自己的心死得彻底一点,再不留任何念想。
浮白沉吟半晌,再次开口时带了几分坦然,他笃定道:“她不是,也不会有那样的人。”
莫栾怡柔柔的一笑:“好,我明白了,今后再不会纠结于此。”
浮白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莫栾怡离开时,眸底深处那抹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坚若磐石,为了护她,他竟然对她也产生了戒备。
这么多年的陪伴,到头来竟然败给了一个见面不过几日的女人,可笑,当真可笑!
莫栾怡祭出一道符咒,默默颂念一番,符咒登时在指尖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夜色下。
*
云谏练完功回屋,就见浮白独自一人在回廊处饮酒,诧异之际更有些幸灾乐祸。
他笑着拿起他身侧的另一坛酒喝了一口,才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为情所困?”
浮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好像骂他‘明知故问’。
云谏在他对面坐下,一脸看好戏的说道:“十七移情别恋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与其眼睁睁看着你流连花丛不自知,倒不如寻一个从花丛走出来的人,经历过复杂,才懂单纯的可贵。”
“怎的连你也气我。”浮白有些心累。
“气你算便宜的了,按理该打!”
浮白无奈的笑了笑,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期待被理解的一天。
云谏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忍心再捉弄他,用肩膀拐了下他,问道:“你那两个追随者近日好像消停了不少,莫不是你与她们说什么了?”
“嗯。”
浮白应得淡定,云谏却听得心惊,他问:“你想清楚了?”
“宗门之间的制衡,并非我一人可维系,若真有变数,只得顺应。”
“真的只是这样?”
“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你做这些,是为了消除十七对你的误会。”
浮白耳朵一红,仰头灌了一口酒,才道:“胡言乱语!”
云谏一看这死鸭子嘴硬的架势,话锋一转:“也对,你若有这样的觉悟,十七也不会被无尘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