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扶正系统(快穿)(328)

上座那几个辈分比先帝还高了一截的叔父,登时变了脸色,交相摇头叹息起来。

谢嫣本以为这样年轻就能够登极高位的女子,兴许与野史里那些极富野心的太后相比,并不会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区别。

只是今日得以亲眼目睹这位太后的风采,谢嫣才知她同印象中的那个刻板太后很是不同。

虽然年纪轻轻就成为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容太后眉眼间仍留有与身份不符的纯真与灵动。

三十左右的年纪,岁月似乎从不忍心苛待她,除开举手投足间,那股独属上位者的气韵,但就相貌而言,竟与双十年华的少女,并无多大差别。

谢嫣仅仅瞥了一眼,遂又飞快地垂下了眼帘。

她身旁跟着一个面容还有些青涩的少年,少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唇边笑意感激而腼腆。

直到膝盖跪得有些隐隐作痛,二人才走完这条过于冗长的甬道。

谢嫣揉着酸胀的膝盖跟着一群人起身入席,就听容太后身边的少年恭顺笑道:“饶是翠微宫年久失修,今日也因母后这一来蓬荜生辉。”

谢嫣眉梢动了动……哟,这人就是原世界里那位人心所向、最终击窥容氏登临帝位的八王爷。

看这温柔小意的马屁精做派,估摸着也是个扮猪吃老虎、与君恪狼狈为奸的狠辣角色。

容太后弯起明亮的眼眸,看上去倒真像是被他逗笑了一般,伸手揉了揉着八王爷打理妥当的发髻,笑得格外烂漫:“你我乃是母子,怎这般客气疏离,儿子过生辰,本宫身为嫡母,本就应当替你精心置办。”

君霖眼中霎时浮起一抹极其隐忍的怒意,他神态越发恭谨,可瞳仁里多多少少还是将他心中所想泄露无疑。

谢嫣偷偷瞧着八王爷这副吃瘪的样子,莫名觉得这个神色和虎贲将军方才流露出的表情,很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先前只当八王爷是个与君恪差不多岁数的青年,却不料竟是个五官稚嫩、身形瘦削的少年人。

她深感有趣,嘴角弧度不自觉就变得越发明显,谢嫣担心若是不克制些,下一刻她难保会忍不住捧腹大笑,只能咬着唇强忍涌上喉咙的笑意。

她憋笑憋得胸闷,眼底不多时就蓄起一层雾蒙蒙的水光。

再是几句场面上再常见不过的客套话,捱过这无趣的一刻钟,容太后着人去御膳房传膳。

今日的主角是八王爷君霖,自然不乏敬酒之人。

高延大抵是心中不快活,火气撒不出来就只能借酒消愁。

他先是敬了君霖数杯,只不过君霖心思缜密看破他的打算,三杯下肚后,就不愿再与他多喝,轻轻松松寻了个借口将高延搪塞了过去。

他被君霖推拒后,脸色更是难看非常。谢嫣目睹高延连连将六品以下的文臣们都挨个喝了个遍,尤其是一个独自一人入宫赴宴的青年人,堪堪一杯酒下肚,就趴在案几上,神志不清地挥舞着双手,半天都睁不开眼。

谢嫣咽下一片蘸了酱料的牛肉,冷不丁听闻有人慢声慢语地唤她:“殿中哪位是锦亲王府的姑娘?不妨出来让哀家瞧一瞧。”

饶是容太后的声音并不清亮,一些听见她陡然出声的臣子女眷,心弦一颤,不由自主纷纷停下手中动作。

其余的人也十分识相地搁下酒杯,安安静静坐回了位置上。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原先还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的大殿,便迅速归于一片死寂。

君恪端着往口中灌酒的手丝毫未停,他浅浅抿了一口薄酒,早先尚且口口声声警告过她,今番绝不可做些有损王府颜面之事,可到了紧要关头,却没有半点起身替谢嫣解围的意思。

谢嫣暗骂这君恪的脑子应该是灌了水,自打踏入翠微宫的那一刻起,他们两个人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若是被容太后捉住错处狠狠羞辱责罚,而他身为兄长,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行事乖戾、又毫不知晓变通的蠢货,就算辅佐君霖成了帝王,不懂得明哲保身、急流勇退的道理,也必定不会落到什么好的下场。

谢嫣心中迅速略过容太后可能会为难她的几十种可能,神态间却始终不显半点异色。

她迈着碎步又稳又快地走至丹陛下,以额触地,恭恭敬敬再三叩首,朗声道:“臣女拜见太后。”

容太后拨弄着戒指,笑眯眯道:“你可是锦亲王府那位新回来的姑娘?”

就是用脚趾头想一想,容太后待她这般客气,也定然事出有因。容倾与君恪乃是朝堂上分庭抗礼的死敌,而容太后身为容倾的姐姐,厌恶她还来不及,又怎会如此真心相待。

谢嫣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一个不仔细便令自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容太后慢悠悠道:“初回京城,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回娘娘的话,母妃待臣女很好,并无什么不习惯之处。”

容太后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十分满意道:“说来你也到了定亲的年纪,怎么?竟还未有婚配?”

这种话当众说来就有些不合时宜,君恪盯着谢嫣后背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就多了一丝惊怒。

谢嫣了然于胸,道容太后果然是打算为难她的,便不假思索道:“婚姻大事还需听从长辈之意,臣女不可擅自做主。”

容太后澄透目光在谢嫣与君恪之间来回扫视,须臾含笑冲她点点头,对着身边的贞苑姑姑比了个手势,立刻就有几个小宫女捧着几盒匣子行至谢嫣身前。

“起来罢,长跪着也没有什么益处。按照皇室族谱上的辈分,你还是圣上的堂姑姑,君姑娘回京许久,本宫还不曾赠予见面礼,此番赠你这些薄礼,也权当是哀家一点敬意。”

用不着扭头去端详君恪的脸色,谢嫣就能察觉有一道极其冷淡的目光,正附在她脊骨之上来回滑动。

谢嫣谢过恩典后,便接下这些赏赐,本以为容太后还要再询问些什么,她却道:“膳食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你且快快入席。”

谢嫣抱着一摞匣子走回席位,周遭有或是好奇或是忌恨的视线,不断向她这处投来。

她甫一回位置,便将满怀匣子通通交付到春芷手上。

季全琢磨这些赏赐带回去后,王爷都是要充作中.公用的,眼瞅春芷一个小姑娘抱着这些也累,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便十分自来熟地伸出双手,意图从春芷取过这些匣子。

手指刚刚摸到包金雕花匣子,凹凸不平的边缘,春芷抱着匣子往旁边挪开一步,警惕地瞪了他一眼:“拿开你的手!”

“你抱着这些作甚,回去都是要往王府库房里存的,”季全只当她不晓得差遣旁人,撸起袖子就要再次伸手过来,“不妨由我来给你扛着。”

春芷腾出一只手赏了季全一巴掌:“你想得美!这是太后娘娘赏给我们小姐的,往王府库房里存是几个意思,我们景梅苑又不是没有小库房,怎么就不能放在我们院里?”

季全耐心与她解释:“芷姑娘你看看,我们王爷以往得了赏赐都是存在库房里,依照以往的习惯,嫣小姐的这些也是要存进库房里的……”

谢嫣搁下筷箸,取出帕子擦擦嘴角油渍,斜着眼打量他:“怎么?我听说常锦玉房中就有不少御赐之物,怎么她的赏赐就能摆放在房间里日日欣赏品鉴,而我的就不行?”

季全一个头两个大:“这个……”

“莫要说些王府缺银子的鬼话来诓我,若真是缺银子,也该是去寻常锦玉将那些御赐之物奉出来。你不敢打她那堆金银财宝的主意,就欺我不懂得这些,图谋这点赏赐?”

季全两手空空站在春芷身前,神情看上去尤为尴尬。

正是愁眉苦展下不来台的时候,君恪推开空了的酒杯,曲起指节轻轻叩了几声桌案。

季全得了个台子下,屁颠屁颠提起酒壶兢兢业业为他斟酒。

君恪余光瞥了谢嫣一眼,目光仿似在打量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语气疏离冷漠:“府里不缺她一个,她若喜欢这些,全放在景梅苑也无碍。”

季全干笑两声,粗声粗气应了句是。

君恪独自小饮了几杯,殿中气氛又渐渐喧闹起来。

几个衣着谈吐不俗的文臣,簇拥着前来,将君恪邀去别府席上叙话。

谢嫣又得了空子,宫里的膳食她吃了几辈子,虽然都是不同的背景设定,可是古人的那一套行事仍旧换汤不换药,正逢她将几道不曾见过的膳食一一尝完,便彻底没了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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