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真的这么好吗?让你梦里都紧锁眉头,念念不忘?
顾何神色凄惶,像是丢失了最珍贵的宝物,只能将锦被紧紧攥在手里。
翻了个身,留给床边的人一个背影。
不好!
萧翊赶忙将师尊又轻轻翻了回来,让他面对着自己。
左肩琵琶骨处的伤,再挤压一次,又该流血了。
萧翊爬到床上,将锦被再次抽出盖在顾何身上,又伸手将双眸紧闭的人环在怀里。
修长的手指捋顺了顾何被汗水沾湿的鬓发,幽深的目光浓烈又哀伤。
师尊,你又把我放在哪里呢?
你舍命救我,难道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徒弟?
师尊啊… …我才是那个不会走的人,你就不能分出一丝目光… …看看我吗?
直到后半夜,顾何才渐渐平静下来。
萧翊为他盖好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轻轻带上门。
就像从来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翌日一早顾何起床的时候,萧翊已经在院子里练剑了。
萧翊笑着收了剑,“师尊,我在小厨房做了药膳,马上就好了,我去端来。”
顾何点了点头,坐在凤凰花树下的石凳上,就像这三年来的千百个早晨一样,等着萧翊的到来。
萧翊掀开药粥的盖子,又把勺子递了过去,“师尊神色有些疲惫,昨夜没睡好吗?”
顾何咽了送进嘴里的一口粥,笃定摇头,“一夜无梦,睡的很好。不过确实有点累。”
萧翊依旧微微笑着,看向小口喝粥的顾何,心里却波涛翻涌——
最近奇怪的事越来越多了,又抓不住一点头绪,没由来的内心就有些烦躁。
“师尊,找到《阖梦》,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线索断了。”顾何放下手里的勺子,“静观其变吧。”
昨天回不归山的路上有朝芜不方便,一到温泉顾何就打开了《阖梦》。
千年前的古书,边边角角都已经泛黄翻卷起来了。
顾何快速翻阅了一遍,里面除了多了心法本身,其它确实和藏书阁里的说法一样。
也就是说上一世有个渡劫期修为的人,通过这本心法,设下法阵,逆转时空救了自己。
现在心法已经到手了,那个人的身影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不过也好歹确定了自己重生的方式,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
况且自己说静观其变也并非敷衍,上一世的谜团不止自己重生这一个。
上一世的两年后,萧翊因修炼魔功,被杀在自己面前,随后自己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这两件事情紧紧纠缠在一起。
是有人利用自己走火入魔的消息引来萧翊,还是有人要用萧翊的死,来把走火入魔的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很难说清,不过这其中肯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单就萧翊来说,作为沧浪阁掌门唯一的弟子,以后整个沧浪阁都是他的。况且他根基又好,前途无量,为什么要和魔教扯上联系?
是别人威逼利诱,还是自己内有苦衷?他为什么不求助自己?
就自己本人而言,沧浪阁以剑立宗,行的是降妖除魔之事,修的是济世安民之心。况且清心诀本身就能平息人的戾气杂念,就连派内小弟子都少有练功走火入魔的,为什么向来清净寡欲的自己会走火入魔?
这两件事情里里外外都写满了诡异。
一件关乎萧翊,一件关乎自己。没有任何线索,只能静观其变。
顾何拉回了飘远的思绪,认认真真的看向萧翊的眼睛,“翊儿,不管遇到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想要任何东西,都要告诉师尊。师尊都会设法帮你,明白吗?”
“知道了,师尊!”萧翊坦坦荡荡的回望着顾何的眼睛,笑的一脸纯真。
从那以后萧翊的修炼就更用功了起来。往往天还蒙蒙亮就起床,月上柳梢头才回房休息。
除了一日三餐,顾何很少能见到萧翊的身影。
这天萧翊练功忘了时辰,踏着清亮的月色回了烟云台,月亮很大,照的院子里亮亮堂堂的。踩着被凤凰树分割的细碎的月光进了温泉,萧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吐出了一天的疲惫。
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体内的灵力越来越醇厚,运用也更自如,连五识都清晰了不少。相信半年之后,自己就能突破一个小境界,达到分神中期。
虽然距离师尊的大乘期还差的很远,不过境界的突破越往后越难,时间越长,总有一天自己能够追上师尊,和他并肩,然后把他护在身后。
萧翊从温泉站起,披上一早准备好的中衣,任由秋日的凉风吹走自己身上的水珠,一步步向偏殿走去。
经过顾何的寝殿时,萧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已经亥时了,师尊应该早就睡下了吧。
门内隐隐传来一声低吟,萧翊的脚步僵在了原地,他推开殿门快速走到床边。
顾何侧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面色苍白,眉心紧锁——和上次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我胖了哼!、湛羡净、顾清枫、月亮逮捕令、红尘是非、欠扁的吃货、尘落梦柯、彼岸花的爱、忆君别年、希希哈~
谢谢大家的吐槽和评论~
那么看到这里,请各位小朋友们猜一猜,你都想到了什么呢~
第18章 怀疑
萧翊握住顾何紧紧揪住背角的手,一颗心上下跳动,慌乱不已,万分自责。
他本以为上次是昆仑之墟一行,师尊太过劳累,加上受了伤,心神不宁梦魇住了。再加上此后的一个月一切如常,自己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个月… …确实距离上一次恰好是三十天,又是一个月圆夜!
师尊再一次陷进那个痛苦又无法被唤醒的梦里,绝非偶然!
冷汗浸湿了顾何的鬓发、脸颊、脖颈,贝齿咬紧下唇,全身颤抖,似乎是冷到了极点。
萧翊把顾何紧紧圈在怀里,怀里的人感受到了热源,蹭过来贴近自己。
紧了紧被子,秋日的夜并不寒冷,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再加上一床锦被,本该热出满身的汗。但萧翊却仍然感到怀里的人在发抖,薄薄的中衣传来对方肌肤上的凉意,冰的萧翊心里寒了又寒。
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呢?师尊究竟是中毒还是中咒?又为什么偏偏是师尊?
自己入门的三年都好好的,如果早前就有梦魇的折磨,一墙之隔的自己怎么会听不到?
那就只能是极北之地一行出现了问题。
可一路上同吃同住,如果是吃住的问题,自己怎么没有异常?难道是赤眼猪妖身上有毒?
萧翊的眸色一暗,朝芜被毛刺所伤,自己身上也有獠牙蹭破的伤口,朝芜暂且不论,自己如果也被梦魇住,师尊又岂能听不到?
还是说那看起来讨喜的耳鼠引路确实内藏玄机?
当时… …师尊曾以高阶术法长息筑起一个圆形灵力场格挡伤害,不想耳鼠并没有发动攻击,反而驱散了迷雾;朝芜长老却在迷雾中摸索了三天才进了山洞… …
难道… …难道区别在于长息?
师尊曾说过,长息是沧浪阁大乘期修为才能用的高阶术法,朝芜长老是合体期,自然用不出来。耳鼠认不出他,所以自然没有耳鼠引路一说?
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师尊说耳鼠记忆力超群,那么这群小东西恐怕不是将师尊错认成了某个人,而是认出了沧浪阁的术法长息!
可沧浪阁的人又与昆仑之墟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认出沧浪阁的术法长息,耳鼠就能自动引路?
难道说曾有会长息术法的人频繁出入昆仑之墟?
可如今门内达到大乘期修为的只有师尊自己,还有谁能使得出长息?
朝芜不能,两位长老就只剩下夏其越… …但夏长老也是公认的合体期… …
朝芜… …朝芜师伯他,出现的时间也太过凑巧,他云游三年,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了昆仑之墟?
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在眼前浮现,萧翊脑海里突然就蹦出晚宴上夏其越那个担心忧虑的眼神。
现在想来确实奇怪,师弟归家,晚宴欢腾,他又为什么要忧虑?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被人随意掷在地上,甚至不用浇水施肥,就会张牙舞爪的在地下盘根错节,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