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只想咸鱼[快穿](84)
“你竟知晓,你竟一直知晓……我早就后悔了,我是要赶回来将一切告知于你的……我回来了,你怎,怎不等等我……”
赵鸾喃喃着,他双眼赤红,唇瓣染血,额角青筋起伏,乍一看简直如同从这焦炭废墟中生出的修罗一般。
他的心心,至死都没能知晓他的心意,却仍旧怀着对他的满腔爱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全他的大业。他不懂,为何明明世人皆说皇帝乃天之子,可他却要一生饱受桎梏?
赵鸾突地一拳砸在地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差一点,只差一点……原是赶得及的,若不是太后……”
张进忠从惊吓中回神,正要去扶,赵鸾已经自己倏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眸色漆黑如有巨浪翻滚,忽地转身朝外走去。
“摆驾慈宁宫!”
第57章
此时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 但昨夜里的那场大火,让整个紫禁城几乎是灯火通明,估计也没有人真正睡着。
赵鸾一路急行赶到慈宁宫, 王太后身边的桂嬷嬷跪挡在佛堂门口,双手交叠高高抬起,扬声道:“皇上,太后正在潜心礼佛, 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瞧瞧, 登基这么多年了,便是王太后身边的一条狗,都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赵鸾眉心狠狠一跳,一脚踹在她的心口,半分力气也没留。
“将这以下犯上的贱婢拖下去,杖责一百!”他森森地扫了扑倒在地无法动弹的桂嬷嬷一眼,一把推开面前的房门,跨了进去。
王太后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来, 对于门外那么大的动静置若罔闻, 仍旧跪坐在殿中央的蒲团上,闭眼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赵鸾走至她的面前,冷然道:“朕没能死在毒箭之下,太后是否感到十分失望?”
王太后转动佛珠的动作停下, 撩起眼皮看向他, 嘲道:“是哀家当年看走了眼, 最后倒让你这贱婢之子捡了便宜。”
这样的侮辱赵鸾曾经听过不知凡几,他哼笑一声,道:“朕倒是有信心,令你高贵的王家今后全族上下连贱婢都不如。”
“你!”王太后面上闪过一丝愤怒, 但很快便敛了神色,仍然保持着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仪态。她不紧不慢地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旁边的太师椅里坐下,慢慢道:“成王败寇,哀家活到这个岁数,王家将来如何,本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赵鸾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他忽地转身,一脚踹翻身后的供台,摆在上面的牌位骨碌碌摔下来,刚好滚到他的脚边。
王太后此时才终于露出惊恐愤慨的神色,猛地站起身指着赵鸾厉声呵道:“竖子尔敢?!”
赵鸾掀眸冲她森然一笑,毫不留情地抬脚踩了下去,灵牌“咔嚓”列成几断。
“琮儿——”王太后失态地扑到赵鸾脚边,抖着双手想将断裂的灵牌复原,但却只是徒劳,她将牌位紧紧抱在胸前,凶狠地看向赵鸾,骂道:“你这个畜生!这是你的皇长兄!”
赵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漠然道:“朕的皇长兄乃先太子,数年前已被太后毒害。至于这个……皇家早殇未序齿之幼儿,不封不树,太后私自供奉本就有违典制。朕不仅要将这佛堂拆平,还要将他移出皇陵!”
“你敢?!!!”王太后睚眦欲裂,哪里还有半分雍容。
赵鸾弯下腰,眸中也尽是疯狂血色:“朕有何不敢?若不是你,朕的心心怎会葬身火海?朕的孩儿怎会连来这世间看看的机会都没有?朕将命人挖出赵琮棺木,鞭笞碾碎,再丢进兽园犬舍……太后可满意?”
王太后像是被他吓到,软倒在地,口中喃喃:“不,你不能这么做……”
赵鸾慢慢地直起腰,垂眸看着她像看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他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我能。”
随后转身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太后身子抱恙,在慈宁宫静养,任何人不得不打扰。”
一直到赵鸾走到门口,王太后才像倏地回过神一般,毫无仪态地破口大骂起来:“赵鸾你个不顾礼孝仁义的畜生,不过是我养在脚下的一条狗罢了!龙袍穿久了,就忘了当年是怎么被拴住脖子像狗一样活着了?还想要孩子?凭你那低贱的血脉也配?你永远是那条只配被栓在笼子里和娼妓苟且□□的……唔唔……”
张进忠此刻只恨自己长了耳朵,竟听到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他瞟到两名影卫捂住王太后的嘴拖去了后殿,冷汗涔涔的站在赵鸾身侧,头都不敢抬。
赵鸾站在佛堂外的台阶之上,掩着嘴重重咳嗽了两声,掌心里全是粘稠的血液,他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轻声道:“要下雨了……”
张进忠余光看到他身形一晃,下意识伸出手将人扶住,抬眼便看到皇上紧闭的双眼和胸前洇开的大片暗色血迹。
“快来人哪——”伴随着他尖利嗓音的,是天边闪电过后的一声闷雷。
雨,终于落下来了。
将赵鸾眼角滑落的泪滴稀释、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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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身受重伤,赵鸾也知道现在不是该晕的时候,不过半日便重新苏醒。再度醒来后,他有条不紊地接见心腹臣子,商讨实施下一步计划,近前伺候的张进忠心里都直犯嘀咕,怀疑自己之前所见的那个恍若修罗恶鬼的皇上只是一场梦。
一个月后,御史大夫跪地呈状,细数当朝丞相王修贤“谋害皇嗣、操控科举、买卖官职、结纳私党、纵子行凶……”等十余条重大罪状。权倾朝野的王丞相落马,王家一夕败落,拔出萝卜带出泥,接连牵扯出众多相关者,王氏党派皆人心惶惶。
又过一月,沈家被曝通敌卖国、贪墨军饷,勇毅侯沈和光与世子沈承接连下狱,后复又查清沈家乃是遭受异己构陷。沈和光以监管不力及重病缠身为由上交虎符、卸甲归隐。皇上对此深感遗憾,接收虎符与军队后,对沈家大加封赏,奖其独一份的爵位世袭不降封的殊荣。
朝廷前后动荡半年有余,才渐渐回归正轨,赵鸾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大越国唯一的帝王,之前一直被世家所阻碍的各项利民政策得以顺利施行,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赵鸾。
“皇上,承乾宫送膳来了。”张进忠小心翼翼地走到案前,小声提醒。
赵鸾从奏章中抬起头来,问:“今日是何吃食?”
张进忠立即垂首答道:“同承乾宫里一样,玉带虾仁、辣子鸡丁、花椒鱼片以及莲藕糯米糕。”
赵鸾竟挑眉笑了笑:“果真是心心的口味,顿顿离不开肉。”
张进忠含含糊糊地应是。
自贵妃殁后第二日起,皇上便下令重新修葺承乾宫,不到三个月便将之恢复原样,包括院子里烧坏的花草树木,以及原先在承乾宫当值的太监宫女。
宫内照例日日有人扫洒,纤尘不染,小厨房每日炊烟袅袅,贡品赏赐接连不断……
除了没有了沈贵妃,承乾宫和曾经一模一样。
赵鸾用完膳,敬事房便照例呈了绿头牌过来,他熟练地翻了首位的那一块,冲张进忠吩咐道:“去承乾宫跑一趟,道朕夜里过去用火锅,让他们提前备好了。还有,朕库里新得的那一匣子东珠你也一并捎过去。”
“是。”张进忠见惯不怪地躬身退了下去。
酉时左右,赵鸾准备从养心殿动身往承乾宫去,却见张进忠一脸难色地走进殿内。
“怎么了?”他甩了下袖子,淡淡问道。
张进忠觑了觑赵鸾的脸色,如实禀告道:“皇上,乾西宫奴才来报,废后王氏快……不行了,她请求见您一面,道,道是……”
承乾宫失火三日后,皇后便因谋害皇嗣被废,并打入冷宫。
赵鸾拧眉,“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不如去慎刑司学学如何说话。”
张进忠“扑通”跪下,颤颤巍巍道:“她道……有相关沈贵妃之事同您说……”
赵鸾薄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默了小半晌才开口道:“摆驾,乾西宫。”
时值初春,天气稍稍暖和了些,但这暖意和春风显然没有吹到这冷宫中。乾西宫冷冷清清,仿佛一座空殿,充斥着**和药物的气味。
赵鸾负手站在殿内,远远看着倚在床围上、竭力梳妆打扮过后仍然气色十分差的王月杉,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