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沫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办公室,竟然真的只有杨浦尚一人。
不免问:“就因为孤家寡人,所以你一个人在工作啊?”
杨浦尚也看了眼静悄悄的办公室,脸上神情淡定:“今天不是过年吗?公司本来就只留了5、6个人加班。看了一下,其实也就是整理一些文件,还有今天会来的两个客户,我接待就好了。所以就让他们回去了。”
罗沫听完没有说其他的,只是笑着,一脸怀念:“杨爷爷还是杨爷爷,和那时候一样,总是照顾我们,不怕吃亏。”
杨浦尚更好笑了:“我几千年的妖精了,还跟个20岁的小姑娘计较那点亏?我的年龄都大你一轮,如果不是我化形晚,也不会才比你早几年化形。”
罗沫看了眼空荡荡的电梯口问:“吃亏不可怕,可怕的是值不值得。那你知道这个办公室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杨浦尚就乐呵呵:“我是迷糊,又不是傻。我知道他们不太看的起我,但是我要人类看得起干嘛?他们的目光又不能助我修为,也不能帮我渡过天劫。”
罗沫知道杨浦尚就是这样的人,他心胸开阔、不怕吃亏,喜欢照顾人,也就没再说他公司的事情。
反过来问杨浦尚:“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没想过离开吗?”
杨浦尚:“也是因为机缘。其一,我来到人界的时候,其实这家公司还是一家小公司。我也算是陪着它成长的吧!所以,你让我离开,我一时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这其二吧!这家公司的老板的爷爷以前在旱年时给我浇过水,所以,我来这里算回报当时的恩。”
滴水之恩。
罗沫很好奇:“那你回报了什么?”
杨浦尚认真思考:“恩~”,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一次员工跳槽偷资料,我就顺手给换了。一次是客户败诉执刀闹事,我在他上楼前就先打晕送走了。还有什么对家公司派间谍来、财务贪污等等,我全都管。”
罗沫忍不住佩服地感叹:“……这家公司没倒,杨爷爷你真是功不可没。那你做的这些,谁知道?”
杨浦尚奇怪:“我报恩为什么要让人家知道?”
罗沫:“……那你报完了吗?”
杨浦尚:“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没地方去,所以我留下能帮就帮了。毕竟那时候,一滴水都珍贵,他爷爷舍得给我倒半瓶。”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每一只妖怪为了自己的机缘都会做出各种别人难以想象的选择。
有些妖一恩一报,报完就跑。有些妖一恩十报,报完境界更近一层。
然而,无论哪一种,别人的机缘,罗沫也没有太大资格去说什么。她反而更八卦:“我刚才听外面的小姐姐说,你6年前,谈过一次恋爱?”
说到这个,杨浦尚倒是真有一些恍然的感觉。
“恩~是吧?”
罗沫一呆,是吧?什么叫是吧?
但她还是好奇地问:“什么样的女孩?”
杨浦尚回想了一下:“是个长得很开朗的女孩。”
罗沫笑眯眯:“那杨爷爷,你为什么会和她一起呢?”
杨浦尚又认真想了想,像这样的事情他一般很少记在心里,所以虽然时间近他反而还要想一想才有办法回答:“因为她说,这是她人生最大的愿望了,所以我才想着既然这样,又是我力所能及,就同意。”
罗沫赶紧搬张椅子坐到他身边问:“那妈宝怎么回事?”
杨浦尚无奈一笑,摇摇头说:“这主要要归咎于,我们妖精有太多的不方便。而很多不方便,我又不能解释,所以我每一次都只能和她说:我妈说******。”
罗沫竖起大拇指:“佩服。”
杨浦尚:“……”我真准备给小女孩留个美好的回忆的,只是人妖到底不合,妖怪太多身不由己了。
他还记得分手的时候,女孩哭的很伤心。
八卦的差不多了,罗沫这才回归正题:“我昨日找了一晚上洛洛,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她。”
杨浦尚问:“有没有可能被人捡了?”
罗沫点头:“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那一段路也就那么长。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看到那段路的监控?”
正好公司没人,很多资料杨浦尚调出来也方便。
他就和罗沫说:“你等着,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罗沫等了10多分钟,才看见杨浦尚姗姗来迟,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有一个案子就在那条路上,有人开车把委托人母亲撞了,当时没有走程序,对方直接签了协议,保证承担受害者的所有医疗费用。现在他拒绝继续支付后续费用,委托人就找到我公司要起诉对方。我之前和交通部门那边提交了查看监控的申请,昨天刚批下来。”
罗沫双目一亮:“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去交通部门了,那就去吧?”
杨浦尚就将手里的资料收好说:“好,走。”
两人关门走人,杨浦尚心里直觉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
大年三十,交通部门里留下来值班的人本来就不多。大中午的,又是休息时间,人就更少了。此时,守着吧台的也就一位警察。听说杨浦尚今天是来调取监控看到,警察叔叔的眼神就很奇妙。
“大过年的你们不休息啊?”
杨浦尚扶了扶眼镜,丹凤眼里精光闪烁。
“委托人急。”
那警察倒也没为难人,只伸手和杨浦尚要身份证等资料。
罗沫眼睁睁看着杨浦尚交出了身份证,她当时就惊了:“???”你一个杨树精,哪里来的身份证???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很快他们就被领到了可以查看监控的房间。那交警问了日期地点和时间,就开始调取记录。
没多久,他就说:“好了,你们过来看看吧!”
罗沫和杨浦尚就上前装模做样地看:“这个案子也不难啊!责任划分很清楚啊!”
警察笑了:“就这么模糊的画面你能看清楚什么啊?那天天那么黑,硬盘又有点损毁,监控也没拍到完整的现场,就是一角而已。这个案子我当时正好也在,听说现场被动过,也没及时拍照。挺难的……”
杨浦尚:“……”呃,这案子是我接的。
罗沫:“……”
警察问:“看完了?要给你拷贝一份吗?”
杨浦尚赶紧点头:“要要要。”
于是,警察就低头操作。罗沫对杨浦尚眨眨眼,杨浦尚就点头回应。
杨浦尚有一种能力,可迷惑人的神志,趁着警察低头拷贝,他偷偷地释放了杨树精的妖气。
那警察很快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但是他的眼神依旧很清明,并看不出来被人迷惑。这也是,杨树精最为厉害的能力了。
罗沫见成功了,这才开口和警察说:“这段路这两天的监控可以看看吗?”
那警察很努力的思考了一下,最后点头说:“可以。”
然后,他果然开始调取监控。
因为大部分都是没用的画面,所以跳的很快。
监控中的天慢慢暗了下去,傍晚的时候,突然从山坡上滚下来一颗巨大的胡萝卜。
咕隆咕隆地滚到了路边,然后停住了。
警察:“……”胡萝卜?
罗沫:“……她是不是有点惨?”
杨浦尚:“……受伤好像很重。”
警察:“……受伤?”为什么胡萝卜会受伤?
没人理警察,别看他现在好像很清醒,对不合理的事情也会奇怪思考,但是等杨浦尚收回妖气,这警察就会忘记这段记忆。
三个人继续看着监控,那根胡萝卜靠着路边,有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把她吓着了。
胡萝卜叶都竖起来了,她又往路边滚了两滚,以防被碾压成胡萝卜沫。
警察:“……”
胡萝卜很可怜,就这可怜巴巴地在路边一直等啊等。
过了一会儿,一辆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胡萝卜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又滚了出去,堪堪停在车前。
警察:“……”
那辆车果然停了下来,罗沫和杨浦尚就凑到屏幕前看。
车停在那里有10秒这样,车后门才打开。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个高挑的男生,虽然很模糊,虽然看不清楚,但是罗沫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纪辰!!!”
杨浦尚唰地扭头看她:“你认识?”